第七章
学园祭也是恋爱轻小说的必修课
“护君确定这样会有用吗？”
“嗯。”
“我们背着小葵这么做，她不会生气吧……”
“……如果她发脾气，就全怪到我头上。”
“唔，不行。我们一人一半。”
“哈哈……”
兰奈递给我一个USB盘。这是个拔掉熊本熊脑袋，才能看到插口的USB盘。好奇葩的设计，不会给小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吗？
“护君不要弄丢了。”
“放心吧。我今晚拿回去剪辑，明天我们分头行动。”
这可是帮助花崎葵的关键素材，说什么也不能丢。
“嘿嘿……明白。”
兰奈不知为何很开心地笑了。
“你笑什么啊……”
“护君像在执行任务的特工一样，有点傻。”
“啊……哈哈……”
兰奈的吐槽没有太多花样，但每次都十分精准。
“总之，辛苦了，兰奈。这几天一直跟着花崎，肯定很累吧。”
“没有呀，和小葵在一起根本不会觉得累。”
“噢，这样啊……她不来参加学园祭的开幕式吗？”
“她说要多和亚耶亚美她们练习歌曲，就没来参加。”
“绘里呢？”
“她在忙着修改演出服，今天请假了，没来学校。”
所以这场开幕式只有我和兰奈二人。
倒也见到了其他熟人，比如进入体育馆时在门口碰见的原前辈和工藤，以及……没有了。
馆内回响着学生的喧闹声，凭音量就能分辨出年级。
最吵的永远是一年级新生。话说到第二学期应该不能叫他们新生了吧。
适应一个学期后，他们成为了香河高中的主人，遇见前辈时不再目光躲闪地让开路，而是牢牢占据走廊的中心，害得我经常被逼到边缘，在夹缝里通行。在校园里活动的覆盖面积也远大于二年级和三年级。
另一边，三年级的前辈们显然早已对学园祭失去热情。
上课，或者假期。
这种不学习还要去学校的日子对他们是折磨吧。
即使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却又时刻被提醒——
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开幕式，最后一次闭幕式。
最后一次偷偷脱离小团体，和喜欢的人四处游逛。
最后一次红着脸地邀请对方跳舞。
呃，还好我是二年级。我绝对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
“喂喂？”
音响里传来有些熟悉的女声，去年的学园祭开幕式也听过她的声音。或许明年还能听到。
她的试音让体育馆直接沸腾，有人带头发出无意义的尖叫，导致我连自己思考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哇哦，今年的观众格外热情呢！”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只能用噪音形容的声响，主持人走上舞台。
旁边一位素不相识的男生声嘶力竭地吼叫，挥舞的手臂砸中我的耳朵。
如果笨蛋会飞，现在的体育馆就是一座飞机场。
“还能再大点声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不到！”
别再鼓励他们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聋掉了。
站在我身边的兰奈也嘟着嘴捂住耳朵。
“看来很有精神啊！那么闲话少说，大家，开始跳舞吧！”
毫无防备地，音响如爆炸般轰出舞曲。
什么叫开始跳舞吧！这指令太不负责了啊！
哦……她指的是舞蹈表演……
就说嘛……我才不会跳舞。
音乐的节奏相当快，街舞社的表演令观众时不时发出“哇”的赞叹，还有格外不安分的学生在原地跳高。
我和兰奈站在人群中，身高不占优势，前排的人一旦举起手，我们的视野里就只有胳膊。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想法。不可以的吧……兄妹或者情侣才能那样……况且我未必能背得动她。不过她应该不重……啊，还是算了，被人看到会产生误会的。
勉强看完表演，然后是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开幕致辞。
“谢谢街舞社的精彩演出。如果大家喜欢这样的表演，接下来的三天里，这间体育馆里还会有非常多好看的节目！欢迎大家来捧场！”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不用每句话都回以尖叫吧。
我的愿望成真了。致辞愈发无聊，甚至开始感谢合作伙伴。听起来是一些快餐店和便利店提供了餐饮服务。
香河高中的学园祭和其他学校大同小异。学生们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活动，规模大的社团也会有特别活动。
比如料理社就举行了厨艺比赛。我有个更为贴切的名字，新物质大赏。
睡觉社的活动更有趣。聚在床边互相讲恐怖故事，然后比一比谁的故事能让最多的人睡不着。
学校同样允许个人编排节目，我们的舞台音乐剧就是这一类。
唯一与多数学校不同的地方在于，香河高中的学园祭三天均为公开日。外校学生、附近居民、想要报考的中学生们蜂拥而至，有时还会有企业来调查。
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致辞总算结束了，学生们迫不及待地涌出体育馆。
“去活动室吧，护君。”
“我们的活动室？”
“对，舞台用不了，小葵她们搬去活动室练习了。”
“但……嗯……我们两个没必要去吧。绘里也不在……”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熊本熊USB盘。
“明天才能执行计划……”
言外之意，今天我和兰奈可以自由地逛学园祭。
尽管对队伍中其他人不公平。
可是，去年的学园祭，我是在校园入口右转第三棵树下一个人度过的。单独参加热闹的活动，会被当成怪人笑话吧。很多班级的活动根本也没考虑过会有人独自来参加。
今年我也想参与到我所厌恶的热闹气氛中啊。
怀着些许期待，我偷看着兰奈的反应。
“不行啦。”
被拒绝了。
可恶，就算习惯了还是好痛。
“小葵她们在认真排练，我们去逛学园祭太自私啦。”
“说得也是……”
“不过……如果我们在回去的路上，碰巧看到有趣的活动，稍微耽搁一会……她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兰奈俏皮地对我眨眨眼。
“……”
什么啊，别这样，不要羞涩地笑啦。那么可爱的样子只被我这个宅男看到不会觉得可惜吗？
心脏在胸膛里拼命寻找存在感，耳朵里全是心跳声。
“我们走吧，护君。”
兰奈欢快地说。
× × ×
三年C班的活动貌似是三年级组中最受欢迎的，门口排了一长串学生。
长长的队伍又吸引了更多路人，就像CM一样。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呀？”
“不清楚……要排队看看吗？”
“唔，感觉会花很久。”
兰奈检查了下手机，掰手指算了算时间。
“要是我们‘路过’这个活动，时间就不够去其他地方了。”
“那……去‘路过’二年B班如何？今早来学校时，我被硬塞了一张他们的宣传单。”
“噢！我知道，他们班的活动是答题赢奖品吧！”
“啊？是这个吗？我以为是只要去就能领奖品……”
“那就去B班好了！”
于是我和兰奈离开了拥挤的三年级组。羊群效应今天抓不到我哦！
二年B班门口没有队伍，但也有两位女生担任接待员的工作。
“你好，我们是来参加活动的。”
兰奈主动打招呼，让我躲过了开口时的尴尬。去年的学园祭，每次我看到感兴趣的活动都需要鼓足勇气才敢上前，即便如此也有一半的概率会逃跑……这也是我不愿意一个人逛学园祭的原因之一。
“欢迎欢迎，请进吧！”
教室内被装饰成了答题类综艺节目的样子，一个穿着西装，嘴上贴着假胡子的男生正在给一对男女出题。
“请问，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
这也算是问题吗？因为蓝色光受到的散射作用更明显。
那对男女纠结许久。
“五，四，三……”
“因为蓝色好看？”
“很抱歉，你们答错了！”
咦……等等。
这活动该不会是个……该不会是……不会吧。
我戳了戳带我进屋的女生。
“答题赢奖指的是……回答冷知识题目吗？”
“嗯，是呀，答对的题目越多，奖品就越好。不过我们的题目好像太难了……下午会换一批简单的题目。同学你要不下午再来试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最好的奖品是什么？”
女生被我的气势吓到了，愣了一下才回答：
“呃，是一套文具组合。”
文具呐，好实用的奖品……
“还能得到冷知识大师的称号哟。”
那位身穿西装的主持人在我背后说道。
“是吗？”
我饶有兴趣地转过去。
比起文具，冷知识大师这种没有实际价值的奖品更让我兴奋。那是钱买不到的认可和尊重。
“护君瞬间认真起来了呢……”
兰奈往后缩了缩，似乎有点害怕，还有一丝嫌弃。
我和她坐到选手的座位上，稍等片刻后，主持人拿着手卡坐到我们对面。
“欢迎来到‘谁想成为百万富翁’！”
“谁想成为文具套装大亨”还差不多。另外，在日本至少要把名字改成‘亿万富翁’吧。百万富翁在东京可是要露宿街头的哦。
“第一题！请问，泡泡爆炸的温度有多高？”
“有温度吗……”
兰奈不禁发出疑问，不过我恰好知道。
“两万摄氏度。”
“啊？”
“回答正确！”
“真的假的……”
泡泡形成后，内部的原子和分子由于空间缩小，会相互碰撞形成高能量的粒子。在泡泡破裂时，粒子再次高频震动，继而发生弱核反应，产生极高的温度。
但是，关于我如何了解这件事……
我不想抱怨太多，可以透露的情报有：
我在院子里吹泡泡、瞳向我炫耀知识、我对着瞳吹泡泡、我失去了一瓶泡泡水并且被迫洗了个澡。
“要继续吗？挑战者，现在结束你们将获得——”
“继续。”
“好……请听题，大部分恐怖电影的配乐是由什么乐器演奏的？”
主持人朝兰奈抛出问题，应该是想让她也参与到活动中来。
兰奈捏着下巴，视线游移着找到我。
“唔……护君知道吗？”
“答案是水琴。”
“好厉害！这都知道。”
主持人对我竖起大拇指。
中学时瞳每天用恐怖的水琴声叫我起床，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它的名字……
“还要继续吗？再答对一题你就能获得最终大奖，但失败就会一无所获。”
“放马过来吧。”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庄重地拿出一张背面与众不同的手卡。想必是最难的题目了。
我也摆出决战的架势，活动了一下脖子，虽说是脖子上面的东西在工作。
“请问，每年的世界蜜蜂日是哪天？”
“世界蜜……哈？”
这是每个冷知识爱好者的诅咒，即使了解的知识再多，也总会有不知道的冷知识。日期类是瞳的专长之一，我比较擅长自然科学类。
怎么办？又不能认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减去著名的节日，换算过来，我能猜中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三左右。
“唔……是……”
在我犹豫不决时，兰奈轻咬指甲，稍加思索，最终果断地回答：
“是五月二十日吧！”
“回答正确！”
这下轮到我目瞪口呆了。
“嘻嘻，我前些日子在便利店打工时，从蜂蜜吐司的包装上看到的。”
“原来如此……”
成功救场的兰奈美美地露出微笑。
我避开兰奈的目光，当然不是因为没答上题目而羞愧。再对视下去，我的脸也要像泡泡破裂一样热了。
“给，你们的奖品！”
“谢谢啦。”
主持人将包装好的文具交到兰奈手中。透明塑料包装上挂着一张纸片。
“无用，但是有趣。吾乃冷知识大师。”
咦……明明我们获胜了，感觉却像是被嘲讽了。
× × ×
“哇呜……累死啦！”
刚打开活动室的门，就听到花崎大喊。
她扯着领口透气，瘫坐到椅子上。椅子立刻发出“吱嘎”的抱怨。后仰伸懒腰的姿势使本就不宽松的衬衫变得更紧，胸前的扣子岌岌可危。
“诶，奈奈和阿护来了呀！”
“嗯，顺路带了些吃的。”
说来惭愧……我和兰奈一不小心就逛完了整个二年级组，还去中庭和操场食品摊位转了一圈。
“哇！章鱼烧！我要吃！”
花崎朝兰奈伸出两只手，如色狼般抓了抓空气。
“好吃！”
她一连吞下三个丸子，把嘴巴塞满。嘴唇上沾着沙拉酱，咀嚼的幅度大到夸张。
“亚耶和亚美没在吗？”
我随口抛出的问题，却意外地让花崎和兰奈同时盯住我。
花崎鼓着腮帮，努力地尝试说话：
“她……她们……”
“你咽下去再说啦！”
花崎痛苦地吞下了嘴里的食物，用力拍打胸口。
真是长不大的小孩。
“呼……这是她们第一次参加香河高中的学园祭嘛。我看她们也想去逛一逛，所以就提前解散啦。”
“哦，那你不想去逛吗？”
“想呀。但是我还得练习，不然会拖大家后腿。”
“小葵……”
兰奈低声呢喃，眉宇间难掩心疼。她看向我，大概是想到了我们的计划。
“那个，花崎，你现在唱得怎么样？”
“唔……”
花崎抿着嘴，似乎是对自己仍不满意。
没记错的话，花崎最初就不想加入，如今还要为了别人牺牲玩乐时间。
是不是要我们这些凡人写歌来赞颂您的高尚品质呢，圣人花崎？
她又偏偏是我的死敌……和如此伟大的阴天小姐作对，淹死的鱼真是罪大恶极。
“没关系啦！说不定吃饱就有力气好好唱歌了！”
花崎扎了一个丸子，送到嘴边，仿佛将她对学园祭的全部憧憬都浓缩在章鱼丸子里，然后一口吞掉。
“奈奈和阿护也来吃呀！不然会显得我胃口超大啦。”
我干瘪地笑了两声，坐下一起享用午餐。
兰奈的选择是鲷鱼烧，而我则选择了号称碳水炸弹的鸡蛋土豆泡面炒饭。
是的，以泡面作为辅料，与普通的鸡蛋炒饭干炒至水干，再加入粗薯条和番茄酱，最后淋上芝士和碎薯片。
从健康的角度分析，这碗炒饭至少会让我的生命缩短几小时。
不过真的好香啊……
然而被香气诱惑的不只我自己。
“唔……”
花崎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活动室分外清晰。
不要一直盯着别人的食物啦。讨厌……
“喏。”我把纸盒推向她，“你盛一点拿去吃吧。”
“真的吗！”
“嗯……喂！拿走太多了吧！”
“Cheat
day！今天是随便吃的日子！”
“你对Cheat
day的理解有问题啦！”
薯条、薯片和沾有芝士的部分都被她抢走了。
此时兰奈也向我所剩无几的炒饭投来目光……这盒炒饭的下场，我无比清楚了。
二话不说，我把盒子递给兰奈。
“谢谢护君。”
兰奈挖走了一些面条和饭。
美味的部分都被抢走了……炒饭仅剩下三分之一。
两个女生津津有味地享用着战利品。我提着筷子拨弄盒里剩余的炒饭。这已经不能算是炒饭了吧！压根就是米饭裹着油加热了一下，再丢上去几根泡面。
没办法，我喝着凉茶，在嘴里临时做了一道茶渍饭。
咦……凉茶和油乎乎的饭完全不搭。
吃完午餐，花崎一边长舒气，一边摸摸肚子。你好啊，花崎大叔。
“好啦，阿护和奈奈去逛祭典吧！我……我再练习一会。”
说到练习，花崎的兴致明显黯淡了。变化之快犹如超人遇上氪石，或者蝙蝠侠听见父母。
见状，兰奈撩了一下花崎的刘海，后者抿着嘴抬头瞧向兰奈。
“嗯？”
“小葵，别练习啦。我们出去玩吧！”
“可是奈奈……”
“劳逸结合嘛！你觉得呢，护君？”
莫名其妙被兰奈提问，我只好慌张地点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啦，我们去学校里转转。”
“好！”
花崎灿烂的笑容回来了。她“嘿咻”一声跳下椅子，拎起背包和校服外套。
“我去补点粉，奈奈等我一下。”
花崎小跳着离开后，兰奈推了推我的胳膊。
“小葵还是很在意呢。”
“嗯，让她一直沉浸在表演这件事当中也不好，带她去转换心情是正确的决定。”
“……谢谢。”
“那她就交给你了。”
“啊？护君不一起来吗？难得大家都决定偷懒。”
“我……”
在她们两个中间，我会很碍事吧。眼下花崎更需要兰奈。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打算趁乱溜回家，提前剪好音频，为明天的任务做准备。”
“噗，又在模仿特工了。”
我配合地笑了笑。
其实我只是随口找了个正当的理由，说服兰奈，也安慰自己。
一个人，无论是躲在活动室，或是去参加活动，都太可怜了吧。
我才不想去逛学园祭。谁要一头扎进笨蛋的海洋啦！
这么想就立马好受了呢。
“呐，护君。”
“嗯？”
我随意地应了一声。
“我会在我们不是约会的约会上补偿你的。”
“……”
一定是炒饭的热量涌上大脑了。
× × ×
“原前辈，有时间吗？”
“噢，一堂啊。怎么了？为啥拿着手机拍我……”
“别介意……我想让你听一段音频。”
“诶？”
……
“工藤……”
“小心！”
“哈……躲过去了。”
“抱歉抱歉，一堂要一起来玩躲避球吗？”
“不，我想给你听个东西。”
“哦？歌曲吗？”
……
“兰酱找我有什么事呀？”
“千夏，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呀。”
“给你耳机。”
……
“小野。”
“有！”
“又不是在点名啦……”
“嘿嘿……”
“一堂前辈有事吗？”
“……呃，亚美也在啊。”
“不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那也请你不要告诉花崎我来找小野的事。”
“哦，明白了。”
“好冷酷。嗯……小野，麻烦你听一下这个。”
“哇哦……”
……
“好累……”
“是啊……”
“也算有收获。兰奈那边得到了几条？”
“四条，后来撞见小葵了……陪她去三年级C班拍照了……”
“诶，三年C班的活动是拍照吗？”
“嗯，穿各个国家的标志性服装合影。”
“好厉害。”
× × ×
× × ×
一不留神就忙到了学园祭的第三天。
亚耶节目组的成员在创作社活动室里集合，进行最后的排练。
舞台剧组的表现一如既往。我们的角色和自身的性格类似，本色出演就足够了。因此练习到一半就提前通过。
歌曲组依旧是老问题，简单概括就是平庸。
被寄托希望的花崎葵仍然没能解放她的歌声，好像还更拘束了。
但是不要紧，解决的办法就在我手中。
亚耶拍了拍手，对我们说：
“好啦，再多练几次也没意义，大家暂时解散吧！记得在三点二十以前去体育馆B馆的后台集合哦！”
亚耶敲着大腿两侧，像是急着要走。不难猜到其实她是想趁今天结束前再好好享受下学园祭。
“等一下！”绘里喊道，“把你们的演出服领走啦！”
她打开了一个黑色行李箱，里面是我们的演出服。
拿到后台再换不就好了……哦，等到那时可能就听不到大家的赞美了吧。
“哇！绘里前辈的演出服好棒！”
“真的耶，好细致啊，绘里酱。”
“哼哼……”
绘里骄傲地掐着腰，挺起不怎么突出的胸膛。
“阿护先不要换服装，我们是演出中途换这套衣服。”
“用不着提醒我……这是我的剧本。”
“嗯？！”
小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飞踢。
“好痛……”
我蹲着揉腿，绘里也抱着膝盖蹲下来。
“那、那个，你姐姐来了吗？”
“啊？她说临时有事，不一定能来。她没告诉你吗？”
“没有！讨厌！她都答应人家了！”
“我替她向你道歉管用吗？”
“哈？所以说她都没有想亲自向人家道歉吗？！
绘里跳了起来，生气地踩地板。
兰奈走过来安慰道：
“别生气啦，绘里。我带你去一个有趣的活动吧，可以穿特别新奇的服装拍照哦。”
“咦？”
“嗯，而且今天排队的人应该不多了。”
“好呀！”
这家伙变脸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兰奈转头瞅了瞅我。我理解她眼神的含义，是在催促我迅速找花崎执行计划。
完美执行计划的首要条件，是让花崎保持愉悦的心情。所以——
“说起来，花崎。你有空吗？”
“嗯，干嘛？”
“你能带我去……呃，吃吗？”
其他理由可能会被推掉，但 “吃”是花崎葵绝对无法拒绝的要求。
已经能看出她的脸在变红了。
等下，一般她听说要吃东西是这个反应吗？
“要、要吃什么？”
“随便你，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前天就是你请客的，这次我请你吃吧。”
“反正你都会抢我的食物……”
“嘿嘿……”
花崎拨弄着耳边的头发，傻乎乎地微笑。我也配合她笑了笑。
“从哪里开始吃呢？”
我歪着头耸肩，表示无所谓。
只要找个安静些的地方，让花崎听到我和兰奈准备的东西就行了。
成败在此一举。
我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文件——序列01.mp4。
忘记改一个特别的名字了……
和花崎转转悠悠，首先来到了料理社。
新物质大赏昨天结束了，今天一整天料理社只会让有经验的学生制作甜品，算是补偿评委的味蕾吧。
比起那些专业人士贩卖的食品，料理社的甜品卖相不是很好，曲奇饼干圆的不够圆，方的不够方，还有捏成球形的……
“两份曲奇，加奶油，谢谢！”
加奶油？甜到腻人了吧。
料理社的同学拿着奶油罐，对着曲奇狂喷，几乎盖住了装曲奇的袋子。
干脆买一罐奶油往嘴里喷算了……
但花崎非常喜欢这种腻人的吃法，她将手指戳进奶油，夹出来一块曲奇，连同手指一并送进嘴里。
这是十分不注意个人卫生的做法，请勿模仿。
花崎一脸幸福，让我也不禁想尝试一下。
我拿起一块曲奇，送进口中。火候欠佳，奶油过于抢戏，堵住了喉咙啊。最多能给六分。
接下来是中庭，这里是无烟类食物的贩卖点。
“阿护想吃啥？”
“抹茶团子吧。”
“那我要香草的。”
“咦？”
“嘻嘻，一份两个，我们交换着吃嘛。这次没抢阿护的哦，是等价交换！”
“哈……哈……”
花崎付完钱，接过两个装着团子的透明塑料盒。
“给你。”
“谢了。”
我刚打开盖子，花崎就拿走一个抹茶团子，换过来一个香草味的。
她用**过的手指碰了这个吧……呃……
“阿护这是什么表情呀！你嫌我手脏吗？”
“嗯，嫌弃。”
“讨厌，那我都吃了！”
花崎收回了她的香草团子，顺手丢进嘴里。
“呜呜呜……好吃！”
我自觉地瞧向别处，酥软的声音搞得我脖子发痒。
“阿护真的不吃吗？超好吃的！盒里的这个我没碰。”
“不吃。”
花崎不爽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我冷淡的回应不满意。和女孩子相处好麻烦。
“算了，我吃。”
为表达诚意，我同样直接用手拿，然后整个吞下。
“这才对嘛！朋友之间不要太礼貌！”
接着，花崎重重地拍在我的后背上，差点让我嘴里的团子飞出去。
就算是想模仿男生间的互动，那也太过用力了吧。
这一掌绝对是男性朋友之间使用的招式，一丁点的暧昧和温柔都没有。
我咳嗽几下才缓过来，和花崎向操场进发。
这是计划中的终点站。
操场上的摊铺一直延伸到学校入口。因为没有座椅，大家都是站着吃，氛围与浅草寺的仲世见商业街颇有几分相似。
花崎自然是挑花了眼。
“哇啊啊啊，我想吃炸串！还有炒面！唔，烤虾……”
刚吃完甜食，她怎么有胃口吃油腻的东西啊……
一路走到学校入口，花崎的脸蛋始终鼓鼓的，不过钱包却逐渐变瘪了。
现在她的心情应该是最好的吧。
“花崎，去那边的树下吃吧。”
她目前说不了话，只能捂着嘴点头。
入口右转第三棵树。
好久不见，树。
风吹过的沙沙声是它的回应。万物皆有灵呢。树，祝我好运。
花崎主动倚在树上，用竹签扎着烤年糕吃。
我靠到她右边，拿出手机。
“张嘴，啊……”
“呃，我不是来吃——”
太迟了，年糕已经闯进我嘴里了。
被误会成蹭食物了呢……也好，年糕蛮好吃的。
花崎忽然间叹了口气，反复用竹签扎着年糕，心事重重地低语：
“唉……不想去演出。”
“嗯？”
“哈哈……我只是想多吃点食物啦！”
她挤出笑脸遮掩。
“花崎，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咦……不会是变态的东西吧……”
“你在想什么啦！”
我将一只耳机塞到她耳朵里，花崎咯咯地笑出声，估计是被头发弄痒了。
“干嘛啦，阿护……”
我自己也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视频暂且是黑屏，耳机里响起录音：
——我先去洗个澡啦，奈奈，你在房间里等我一会～
——嗯！
——（脚步声）
“阿护……这是什么呀？我的录音吗？我的声音好奇怪……”
“嘘，忍耐一下。”
——为什么～在幸福之中～看见天际线仍会心生悲喜～……命运注定的那个人～永远在看着你～呀！奈奈不要偷看人家洗澡啦！
——抱歉！
“这是我唱的吗……”
“嗯，我拜托兰奈偷偷录的。”
“护……”
——小葵，有段旋律卡在我脑海里好几天了，但我想不起来是出自哪首歌，你能帮我听一下吗？
——好呀。
——就是……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哦！我知道，是《夕阳坡道》，这样唱：你低落地说～还差一丝丝～就不回头地向我伸出手～
我点下暂停。
“想听的话，还有你点餐时哼的歌，以及你跟着电视一起唱的动画主题曲。但我相信你已经听出来了，你的歌声很好听。”
多亏兰奈那让人安心的特质，才能让花崎卸下表演的重担，在放松的状态下歌唱。
花崎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和奈奈怎样都会说好听啦……”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那就听听其他人是怎么评价的吧。”
“啊？”
我双击屏幕，往后拖动进度条，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原前辈，有时间吗？
——噢，一堂啊。怎么了？
——我想让你听一段音频。
——诶？
画面中的原前辈戴上了耳机，我隐约听见花崎也屏住了呼吸。
“他听的就是你刚才听到的内容哦。”
“唔……”
——噢？还不错。
原前辈边听边评价。
——呃，一堂，说实话我不太懂音乐，但她唱得不错。
我的校服好像挂住树皮了，仔细一看……是被花崎攥住了。
……
——这是花崎？别开玩笑了吧！
……
——小葵姐在浴室里清唱都比我唱歌好听……
“他们又不懂音乐……”
“哈哈！我再次猜到你会这么说了哦！”
“什么……”
“听听专业乐队成员，吉田千夏同学的评价吧！”
拖动进度条……
——兰酱找我有什么事呀？
——千夏，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呀。
——给你耳机。
吉田戴上耳机的瞬间，眼睛仿佛被点亮了。
——好清澈的歌声……啊，略微走调了……这个高音居然唱上去了……唔，要评价一下吗？
——嗯，请务必实话实说！
——清唱难免会有音准的问题，即便如此，依然令我震撼，尤其是歌声中的能量和自信，简直要爆出来啦！这种程度连我们乐队的主唱都不一定做得到。
镜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兰奈出现在画面中，温柔地微笑着。
——小葵，加油，让所有人听到你真正的声音吧！
……
视频结束了，花崎仍低着头。
“过分……和奈奈联手偷袭我。”
“嗯，对不起。不过，你中学时的遭遇是小野告诉我的，兰奈到最后也没说出来。”
花崎终于抬起头，脸颊通红。
“我、我怎么知道阿护有没有串通所有人来骗我？”
拜托，我花精力骗你图什么啊……
唉，现在她只是想要一个保证吧，哪怕是没意义的。
“要是这次再出意外，我向你保证，我会冲上舞台，对着麦克风唱最烂最难听的歌曲，让所有人都笑话我，满意了吗？”
“噗……哈哈……”
“勇敢地去唱吧——啊！”
花崎的拳头捶中了我的胸口。
她稍稍侧过脸，自信地扬起嘴角。
“阿护照顾奈奈和绘里酱就好啦。不用担心我……我会征服每个观众的。”
说完，她对我做出了久违的wink。
× × ×
我和花崎一路小跑，才在三点二十前赶到了B馆的后台。
这里有许多正在庆祝演出成功的学生。
我们的节目不光是被安排在最后一天，还是最后的时间段。
如果是大型晚会，我们的表演的时段属于压轴节目。但学园祭这种流水席的活动方式，我们的时段反而不妙。
演出的新鲜度将要过去，舞会又就在转角。正是大家最浮躁的时刻，我们的节目足够吸引眼球吗？
亚耶她们已经换上演出服，也就是绘里制作的虚拟歌姬服。
演出服比一般的Cosplay服装更精致。按绘里的说法，为了防止衣服在台上蹦跳的时候撕裂，所以使用了柔软的材料。
应该没人想看到那样的舞台事故吧……咳咳，反正我是没兴趣啦。
“小葵姐，一堂前辈，你们来啦！”
“嗯！我这就去换衣服！”
花崎拿着她的歌姬服，去女更衣室门外排队。
她一走开，兰奈就快速地绕开满地的道具，来到我身边。
哦！兰奈解锁了新的造型——女仆装。
黑白相间的朴素搭配，让人不自觉地将视线渐渐上移……过膝袜、黑裙、围裙、腰、胸部、胸部、胸……呃，领结、头饰，都很棒。
“护君，怎么样？成功了吗？”
“嗯，我很确定。”
兰奈轻舒一口气，紧张的眼神变柔和了。
“太好了……”她低喃着。
兰奈不仅仅是在担心花崎的状态对演出效果的影响吧。她温柔的眼神里，更多是对朋友的关心。
见到兰奈的笑容，我也情不自禁地微笑。
帮花崎克服心魔，让战胜黄濑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不，战胜他还是很重要。
距离我们的演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按常理判断，在前面演出的学生不大可能准时结束，这个时间应当会有两三分钟的浮动。因此执行委员会要求演员提前五分钟在侧台就位。
花崎去换衣服了，希望她的肉不会影响到更衣速度……这边先集合吧。
兰奈就在我旁边，大小姐……咦？绘里哪去了？
× × ×
“哎哎哎，绘里酱不要拽我的袖子啦，演出服会拽坏的。”
“人家做的衣服不会轻易坏掉了啦！”
“对哦！那绘里酱单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快要轮到我们上场了吧。”
“不会耽误很久的啦，人家是有件重要的事要问小葵……”
“什么事呀？”
“小葵……啊啊啊……人家真的要在台上和阿护告白吗？”
“啊？！？！？！喔……你说的是剧情里的告白吧。”
“是呀！”
“排练时你们不是练习过好多次吗？”
“这次不一样啊！有好多人在看，人家会害羞的……”
“没人会把绘里酱的告白当真啦……除非绘里酱真的喜欢阿护。哈哈……”
“唔……”
“绘里酱？”
“他和她真的好像……只不过阿护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
“哈？”
“排练时还能快点念台词糊弄过去，演出就……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了。虽然也知道是在表演，可就是没办法安心……”
“这样呀……我明白了。”
“小葵明白了？”
“嗯，我建议绘里酱听从内心的指挥哦！要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情感。”
“……你才不坦率呢！”
“嘻嘻，那我们都要加油。”
× × ×
再往前一步，便会碰到光芒。
这条光与暗的线，划清了舞台与侧台的界限。
在暗处，我是安全的。没人会注意到我的发型，没人听到我的声音，没人会对我进行全身扫描。
“他们只是在下面玩手机罢了。”
即使这样安慰自己也不能降低心率。初次排练时的眩晕感又回来了，这次还带着它的几个朋友。
剧情不够好怎么办？表演时忘词怎么办？上台摔倒了怎么办？
我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来演出是个好主意……
台上的主持人在说话，我却完全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不久前我还在劝花崎自信些……在自信这方面，我确实不如黄濑。那个臭小子的自信都溢出来了，在容器外面凝固成自大傲慢。
会不会又输给他了啊……
忍者亚美窃听到他的节目得到了评委的一致好评，不过观众不太买账。
我们的节目足够优秀吗？
呃……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上多了些重量，一只白色的小兔子映入眼帘。
“护君，加油。”
兰奈的手顺着我的胳膊一直滑到我的手腕，勾了一下我的小拇指。
听力正常了，心跳也慢了下来。
“嗯，要上了。”
回头才发现，她们都在瞧着我呢。
“接下来请欣赏，一堂护、雏田绘里、木下兰奈、花崎葵、浅尾亚美、浅尾亚耶的节目，《无法传递的话语》。”
三、二……
“等等！兰奈，发卡！”
“呀，忘记了……”
没时间反应，我们被执行委员会中的某位推了出去。
好亮，只能看清前几排。
原前辈在角落哎，身边坐着工藤和宫野。
小野在工藤后面的座位，竖起两根大拇指，高高举过头顶。
那么，由我表演了。
我轻轻吸了口气，没有刻意去控制身体，身体却自动地做出了行动。
台词、动作，都如同编好的程序，有条不紊地运作。
在舞台上没有时间思考，我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身体，任由它支配行动。练习的功效体现了，表演相当熟练。
小雪通过冬马，成功邀请中村参加约会。
第一幕结束，舞台上的灯光暂时熄灭，帮忙的执行委员会成员把道具桌椅推上舞台。下一幕没有我，我得以在侧台短暂休息。
“好棒啊，阿护！”
花崎压低声音送来祝贺，我回以轻松的微笑。
实际上走出舞台的瞬间腿就在发抖了，但还不能倒下。
休息没多久，灯光再次暗下来，兰奈和绘里下场，舞台推进到下一场景——中村和小雪看电影。
“爆米花呢？”
“在这里！”
花崎捧着一个超大爆米花桶。
“怎么少了一半……”
“我不知道呀，买来时就只剩一半了。”
她抹着嘴回答。
你当我是白痴吗，散发着黄油香味的花崎小姐？
“这样你们拿着方便些嘛，不会撒出来。”
花崎把爆米花交给我，舞台也布置完毕。亚耶示意控制灯光的同学开灯。
“走吧，绘里。”
“嗯……”
按照剧本，小雪和中村要在“电影院”里分享爆米花，无意间碰到手。
音响里传来某部恐怖片的声效，绘里随即装出看到恐怖画面的样子，朝我凑过来。
进展到一半，她忽地仰头，盯着我不放。
喂喂，这不是剧本上的内容啊！难道是即兴发挥？这下肌肉记忆就没用了。我，中村该怎么做？
余光中的绘里面红耳赤、眼眸湿润。
好强的演技！但是早了点吧，还没到告白呢。
台下的观众并没有发现异样，或许觉得这是计划之内吧。
快吃爆米花，绘里！碰不到手就进行不下去了！
恐怖电影音效即将放完，要出事故了！难道要等到大学再由花崎来治疗我的心理阴影吗？
“小雪……你想不想吃爆米花？”
“喔！要吃！”
绘里匆忙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真好吃……咳、咳咳！”
“绘——小雪？”
“咳咳……太甜了吧……咳咳！”
绘里的声音被音响放大，馆内所有人都听到了。
观众席上不知是谁带头笑了起来，引得台下哄堂大笑。
恐怖音效结束，聚光灯也随之关闭。
顾不上礼节了，我赶紧趁黑拉着绘里的手腕下台。
“啊啊啊……人家搞砸了啦！”
“没关系的，绘里前辈，观众可能以为是故意制造的笑点。”
亚耶笑着安慰绘里。
演出还在继续。下一幕，就是最终的告白。我和绘里要分别穿上王子装和公主装……
咦，是不是忘记了重要的细节？
因为在排练时不需要穿戏服，所以忽略掉的细节……
绘里貌似也发现了。
“阿护，在哪换衣服啊……”
“呃……”
跑去更衣室、排队、再跑回来，恐怕下个节目都要演完了。
时间在流逝，舞台漆黑的时间过长算是大事故了。
“快，绘里酱，躲到我身后换！”
“啊？”
“没时间了啦！”
花崎张开双臂，挡在绘里前面……就好像那样能挡住多大的视线似的。
兰奈比她聪明些，她拉着裙子的两边，有效地遮挡了绘里的下半身。
“我们也来！”
亚耶和亚美说着便围了上去，学习兰奈的方法，用裙子遮挡。
真是令人动容的合作场面呢。
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怎么办？
绘里能把公主裙套上后再脱校服的裙子，我可是要换裤子啊！
执行委员会的成员见到这副场面纷纷自觉地离开了，而花崎还在直勾勾地看着我。
“看什么啊！”
“没、没人想看你啦！”
“那你就闭眼！”
“切……”
时间紧迫，我只能牺牲色相了……我拽过来一块幕布，勉强遮挡了一下。
靴子真难穿。瞳冬天时很喜欢穿靴子，而且是那种和过膝袜差不多高度的长筒高跟靴。瞧着全能的瞳为了穿脱鞋费劲还蛮搞笑的。
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经过与扣子的战斗后，我换上了王子装。
绘里也完成了换装，她按着公主裙的裙摆，站到我右手边。
黄绿相间的亮色系公主装与兰奈的女仆装风格截然不同，放大了绘里可爱的一面。
舞台灯亮起，我屏住呼吸，向着中心走去。
最后一幕的灯光要比之前柔和不少，视野里的观众席清楚了很多。
我和绘里走进临时搭建的照相馆，配合快门音效
“合影”留念。
“小雪同学，我今天玩得非常开心。谢谢你邀请我出来。”
“中村同学……”
“第一次穿王子装，感觉自己好上流！”
我摸着袖子感叹。
“那个……中村同学，我有话想对你说……”
小雪的声音相当大，但我必须假装没听见。
“穿了好多层衣服，真够热的啊，哈哈。”
“中村同学……”
“穿靴子比我想象中舒服哦。”
“中村同学！”
下面是中村的最后一句台词。
“怎么啦？”
OK，可以待机了。看你的啰，绘里。
“中村同学……人家有超多话想对你说！”
小雪同学里混进了一丝雏田绘里耶。
“在认识你之前，我仿佛是在海底沉睡……没有见过光芒。是你找到了我，唤醒了我……从那一刻起，我看到了光。”
低头，再抬头。完美！我在心里为绘里鼓掌。
“正因有了希望，才会更加害怕。害怕失去我珍惜的一切……”
小雪同学握紧拳头。
“可是今天，我要做出选择了！我要鼓起勇气……就算受伤……我也要去做……”
……吸气，呼气……
“中村同学，我……”
她深情地望向观众席，酝酿着情绪。
这迷茫的眼神和红彤彤的脸真是影帝级的演出。
绘里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又微微眯起眼，观察了几秒。
“我、我喜欢……”
快说呀，说完才能下场啊。
“我……我……唔……对不起。”
然后，绘里转身跑进侧台。
嗯？
观众们想必和我一样迷惑，因此忘记了鼓掌。
我傻站了几秒后，台下响起了微弱且孤单的掌声，明显是只有一位观众在鼓掌。
循着掌声瞧去。
台下鼓掌的人，是那位本应缺席的，对我任何成就都嗤之以鼻的——
我的姐姐。
其他观众还没来得及跟着她鼓掌，《深度少女》的前奏就响了起来。
我这才看到侧台的花崎正跳着招呼我退场。
好了好了，别跳啦。晃来晃去的……
我快步来到侧台，不过绘里并不在这里。
虽然不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她。
“护君……”
“没事的，兰奈。”
古怪的是，我根本不生气。
明明有无比正当的理由发火，我却感受不到怒气，反倒比较担心绘里的状况。
想必这就是轻小说中哥哥对妹妹的无限包容吧。
看，我也能像阴天小姐一样高尚。
“我去找绘里。”
“嗯！我们分头找吧。”
× × ×
花崎和浅尾姐妹在台上放声歌唱。
那是花崎葵真正的歌声啊，是谁都藏不住的力量。
全力唱出每句歌词，发泄般从舞台一端跑到另一端，再跳着跑回中央。
她向观众伸出一只手臂，像是要抓住他们。若不是拿着麦克风，她一定会张开双臂，给所有人一个空气拥抱。
在我表演时睡着的观众此时都醒过来了……呵呵呵，一群好色的变态……
有人在跟唱，有人在拍手，有人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充当荧光棒，有人在寻找雏田绘里。
啊，最后一条是我。
“吱嘎”一声，器材间的门被我推开。
好在花崎的高音盖住了这声噪音。
器材室里，灰色的金属架子之中，坐着一位公主殿下。
对于我的出现，她没有表现出惊愕，而是默默低下头，做好挨骂的准备。
“阿护，对不起啦。”
绘里的声音很干脆，没有要哭的意思。
那就好，我可不想在一学期内弄哭两位女孩子。让人流泪是淹死的鱼的工作。
我扶着架子坐在绘里身旁，她挪走宽松的裙子，为我腾出地方。
尽管如此，她依然在躲避我的目光。
大家练习了那么久，在最后一刻因为她，所有努力付之一炬，即便是任性的雏田大小姐也会自责吧。
“我不怪你。”
“真的吗？”
绘里迅速转过头，脸上的欣喜很快变为后悔。
“嗯，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可以理解。”
“……对不起。”
她又一次向我道歉，这是第三次了。
“人家本来是要念台词的啦，但那时候……偏偏看到她了。”
她？喔……谜团慢慢清晰了。
什么都不做，凭借存在就足以给我制造麻烦。
真有你的，瞳。
不过看到她和说不出台词有必然的联系吗？
“告白的台词本来就很难为情啦，人家又不是专业演员……看到她之后，人家更困扰了，做不出决定……所以就没控制好情绪……”
“哈？困扰？决定？”
控制不好情绪的部分倒是不难理解，那次在拍卖会上我就见识过生气的大小姐会做出多么冲动的事了。
“唔……阿护不会懂的。别问了啦！”
绘里表面上在阻止我追问，表情、语气展现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像是在恳求我刨根问底。
“是有关我和瞳吗？”
绘里沉默不语，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我就有过猜测，毕竟绘里是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顺便放大一百倍的类型。瞳那家伙又总是摆着臭脸，微笑少之又少，发自内心的微笑就更稀有了。
两点结合，不难猜到绘里和瞳对彼此的想法。
可我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掺和到其中？
不知不觉，手臂上多了股分量。
垫着马尾辫，绘里靠了过来。
前方的架子上有面镜子，或许这间器材室也兼任更衣室。
镜子里，公主和王子相互依靠着。
这就是表演时台下观众的视角吗？除去我的脸，画面没有任何瑕疵，十分和谐。
噢……我顿时明白了绘里的处境。
在中学时，我既喜欢百事可乐，也喜欢可口可乐。但是同学们清一色地选择可口可乐，在学校里喝百事可乐的同学甚至会被其他孩子捉弄。所以我不得不加入可口可乐阵营，也不敢承认我对百事可乐的感觉。
时至今日，高中生不再那么幼稚，饮料变成了偶像、化妆品、电子游戏，以及喜欢的人。
然而总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在注视下做出的决定往往并非本意，而是符合大多数人想法的选择。
绘里的情况亦是如此吧，在这个男孩子喜欢女孩子，女孩子喜欢男孩子的世界。
至于瞳，她不会在乎那么多。
而且她明确地讨厌百事可乐。
“绘里。”
“唔？”
“花多久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听从你内心的想法，别做出会后悔的决定。”
“小葵也说了相似的话呢。”
“是吗……”
和那个人形食物处理器的想法相同，是她灵光乍现，还是我堕落了？不……被他人的目光支配，阴天小姐花崎葵最明白那种心情了吧。
绘里挪了挪屁股，与我贴得更紧了。她似乎闭上了眼睛，像小猫般打着呼噜。
祭典嘛，一年只有一次。任她耍性子好了……
吱嘎……
器材室的门打开了。与花崎葵的歌声同时进来的，是一只兔子发卡。
然而她没有闯进来，只是露出半个脑袋，笑眯眯地躲在门后面。
就这样，在无人留意的器材间。
在花崎葵自信响亮的歌声中。
在木下兰奈温柔的注视下。
公主殿下享受着王子的肩膀。
× × ×
“啊啊啊……都怪我，得不到最佳团体节目奖了。”
“没那回事啦，前辈。”
“就是啊，绘里酱为这个节目付出了超多！”
“一堂前辈的表演才是落选的关键。”
“喂，当初让我参演的是亚美你啦！”
“哈哈哈……”
我们闲聊着，打发闭幕式开始前的时间。
观众席的椅子被撤掉，以容纳涌入的学生。相比开幕式，闭幕式观众不多。大概是因为闭幕式象征着完结，难免令人伤感，尤其对三年级的前辈们来说。
这阵子楼顶倒是应该有不少人，那些人总是喜欢去楼顶，像校园轻小说男主角一样。我不喜欢高处，尤其是楼顶。虽说没有恐高症，但我害怕自己会失足坠落。
熟悉的主持人走上舞台，这次没像开幕式那样活泼。
念完致辞，就是宣布获奖名单了。
“首先是最受观众欢迎奖！有没有鼓点声？没有吗……好吧。获奖节目是……《飞刀和兔子》！”
四周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不过当兔女郎上台领奖后，掌声就热烈起来，甚至有人在欢呼。那个兔女郎、不对，魔术节目确实很棒。
“下面是最佳个人节目奖，获奖节目是……歌曲《Dozen》。出色的音准和完美无瑕的嗓音，恭喜加藤裕也同学！”
兔女郎的余温还在，这位加藤同学也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最后，是竞争非常激烈的，最佳团体节目奖！我必须要说，参演的节目都很优秀，付出努力的各位都是赢家哦！”
为什么到我们竞争的奖项就预先说了安慰的话啊……另外，在人类历史上，这种“每个参与者都是赢家”的话有成功安慰到任何人吗？还不如干脆说“你们全都一样烂，但是获胜者烂的程度少一些”呢。
“获此殊荣的节目是……”
快点结束痛苦吧。话说黄濑的作品叫什么啊？我始终都没去了解过他的节目。
“恭喜《无法传递的话语》！”
这家伙竟然抄袭我的名字？！
下一秒，我的脖子被人从后面勒住了。
“阿护！我们赢啦～”
“呃呃呃……”
后背碰到了柔软的东西呢……
“独树一帜的服装设计，别致的歌曲，以及震撼的欧亨利式结尾，《无法传递的话语》获奖当之无愧！”
哈？什么欧亨利式结尾……有那样的设计吗？
仔细想想，直到结束也没能说出心中的想法，也是对《深度少女》的一种解读吧。
管它呢。
站上舞台，台下的人脸数量吓到我了，比演出时的观众席壮观许多。
话虽如此，我一眼就锁定了体育馆出口附近的那团紫毛。
他愤怒地踢开门，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哈哈！花崎不知道，但这一幕是送她的哦。
我终于替她教训了黄濑英士。
× × ×
小孩子去游乐园玩，回家前一定会磨磨蹭蹭，耍无赖般要求再多玩一个项目。
那种想尽办法拖延快乐时光的心，直到高中——不，直到死去都不会改变。
学园祭的后夜祭舞会就是因这份心情而诞生的传统。
听说早些年的后夜祭并没有舞会，只是学生们各自组成小团体，将学园祭剩余的食物廉价买走，在操场上边吃边聊。
后来，一个无名的勇士潜入校园广播室，用广播系统在学校里播放八十年代的City Pop歌曲，有传闻是为了助攻朋友告白。当时的学生以为是学园祭的惊喜，便聚集起来跳舞。那位告白的同学大概是成功了，因为第二年又有人效仿。
于是后夜祭就有了舞会。
学园祭执行委员会和安全部门反复协商，获得了在操场搭建小型篝火堆的机会。
现充们正矫情而缓慢地向篝火靠拢。第一首舞曲是情侣档专属，这同样是传统。
今年选歌的人恶意满满啊，选了一首长达五分钟的慢歌……
闭幕式结束时，我和其他人走散了，但我也没有很努力地寻找她们，难得清闲一会，慢点走吧。
去年的我一定不会主动去篝火附近凑热闹。嗯……去年的我大概已经到家，躺在沙发上吃垃圾食品了。
有人说与人相处就是被驯服再挂上包袱的过程，终有一天会被肩上的包袱压垮。
不过呢，被朋友压倒，大家欢乐地躺在地上大笑，也是幸福的事吧。
脚步迈向人声与火光，音乐激活了我体内为数不多的现充细胞。
更正，是现充病毒。
是他们先把御宅族当成病人的，哼。
现充病毒让我的脚步轻快起来，既然是祭典，放纵是理所当然的吧。
肩膀早已随着节奏摇晃，脖子和脑袋加入了旋律，脱口而出地跟唱几句——
急刹车！停！
原前辈就在眼前，和某位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女生坐在长椅上。她好像是篮球队的后勤部长。二人坐在一起，神情却截然不同。女生望着缓慢摇摆的人群跃跃欲试，而原前辈则别扭地瞧着与女生相反的方向。
“阿原，我们去跳舞吧！”
“不要，我不会。”
“来嘛！我教你！”
“……”
高大的原前辈低着头，一脸不乐意地和她跳舞。
“跟着我就好……阿原脸好红。”
“……”
他仍然不善言谈呢，后勤部长试着和他打篮球吧。
再往前走，工藤和宫野这对情侣在跳土风舞。我翻着白眼，刚要躲开他们……
击败黄濑的第二功臣，香河第一忍者，浅尾亚美的背影闯进视野。
那么被她挡住的肯定是亚耶……是小野？！
亚美眼角弯弯，双手轻揽小野的后颈。小野将手搭在亚美的腰上，腿脚有些生硬，跟不上亚美的节奏。别把自己绊倒了喔，足球小将。
本想着作为学长要监督学妹学弟，不能让小野趁乱占便宜，但这是亚美啊。小野虽说是个足球运动员，可手臂还是很重要的吧，发生“意外”失去的话，运动生涯就要结束了。再说，亚美现在很开心啊。
人群之中，我找到了一位随着音乐摇晃胯部的短发少女。
她的眼睛似乎也抓到了我。
花崎晃动着肩膀，踩着节奏，向前三步，又退后一步，再继续前进。循环此过程四次后，她才走到我面前。
“阿护，没人陪你跳舞吗？奈奈呢？”
“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
“诶，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
花崎的动作慢了下来。
隐隐察觉有人在偷瞄我们。在外人眼里，我们看上去就像是不自量力的边缘男生在异想天开地邀请金发美少女跳舞吧。
拿下最佳团体节目奖的边缘男生哦。
“阿护会跳舞吗？”
“会，但是……”
话没说完，一个顶着和花崎同色头发的男生插到我和她中间。
“花崎学姐，我能邀请你跳舞吗？”
“啊？”
金发少年身后跟着另外两位。
“我也想找学姐跳舞！”
“排队啦！”
花崎吃惊地张大嘴巴，不知所措地将双手举在胸前。
干嘛一副投降的样子啦，这才是你擅长处理的情况吧。
“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
“阿护……”
“你先忙吧，花崎。”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下一站去哪呢？我感觉自己像是RPG游戏的主角，四处和场景里的NPC对话。
RPG游戏的主角一般都是正面角色吧。为打败邪恶的反派修行升级，打造一身高等级的装备，带着附魔的武器挑战魔王。
之所以会想到魔王，是因为红发女恶魔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这游戏平衡性太糟糕了……
独自坐在长椅上，翘着腿的瞳在成双成对的舞会上格外显眼。
受人之托，我正巧要找她。
“你到底还是来参加了呢。”
“嗯，麻烦事提前结束了。”
“什么事？”
“小护真的想知道吗？”
“不，不想。”
“……不去跳舞吗？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机会啰。”
“是吗？”
“嗯？”
瞳的话语并不是单纯地在提醒我，她才不会那么好心。我猜话里也夹杂了她自己的遗憾吧。
祭典就是要做平时不会做的事，对吧。
我弯下腰，向瞳递去右手。
“一堂瞳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和亲生姐姐跳舞，你这家伙饥不择食了吗？”
“没错。”
“呵……”
瞳没做多余的反抗，指尖轻触我的手心。
自己站起来啦！我拉不动你。
她慢悠悠贴过来，自然地扶着我的肩膀。
“呃，我要碰你的腰了，请不要使用反击术。”
“……”
手指碰到衣服的刹那，女恶魔的微笑悄然绽放。
然后，仿佛练习过无数次般，我们熟练地跳起双人舞。
City Pop悠哉的风格，充满都市浪漫气息。有种让人全身轻松的魔力。“听起来很轻松的歌曲”，和轻小说的宗旨不谋而合呢。
好，决定了。City Pop是轻小说最佳伴侣，就像腌菜和米饭。
瞳也逃不掉这闲逸的曲调，身体摇摆的幅度愈来愈大。
“那个，瞳，我们以前跳过舞吧。”
“嗯。”
“那是多少年前？十年？”
“小护一年级的校园舞会。”
“哇，好久之前了。”
“当时你没有朋友，于是就来找我跳舞。”
那部分可以省略。
“你记得真清楚。”
“我记忆力很好。”
“是喔……我以为你会清理掉小时候的记忆。”
“那时候你特别矮，我能提着你的手，把你拽离地面……”
“喂，你经常这么干吗？每次下完雨我的手腕就疼是因为你吗？”
“再看现在，我不穿高跟鞋的话，你都要比我高了。”
“嗯……说到这个，你为什么总要穿高跟鞋？你明明不喜欢高跟鞋。”
“……不清楚。”
瞳错开视线，换了副忧郁的神情接着说：
“可能……可能我内心里的某部分也是个小女孩吧。她想要所有女孩子渴望的东西。”
没有心眼，没有讽刺，这是瞳不多见的诚挚。
小心，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你会真的变成普通的女孩子了。即便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好事。
“瞳……咳咳，你知道吗？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成为很温柔体贴的人。”
“可惜我不想。”
“是啊，可惜你不想。”
我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
瞳直视着我，二人心照不宣地露出释然的笑容。我们两个都很固执，因此没办法改变彼此的模样。或许我们根本不需要改变，有的东西改不了，也藏不住。
“虽然晚了几天，但是，生日快乐，姐。”
“谢谢，我的傻弟弟。”
我们跳了很久，直到夕阳彻底消失，篝火成了唯一的光源。
斑斓的火光照亮了一个人影。她总算来了，再和瞳跳下去我就要恨不起来她了。当然，我更怕的是自己会踩到她的脚。那样的话，以后的学园祭说不定会再多一个表演空中飞人的传统。
“瞳，你中计了哦。”
“嗯？”
“一旦和我跳舞，你就不能用不想跳舞这个借口拒绝别人了。所以，要是有人来找你跳舞，咳咳……双马尾，你不能拒绝。”
“啊哈哈哈……”
瞳猛然大笑，吓得我不敢轻举妄动。
“你笑什么？”
“因为我也在做相同的事哦。”
“哈？”
“女二号在你身后等很久了。”
“谁？”
怪不得绘里会吐槽我们喜欢猜谜语……
“冬马不是女二号吗？”
“噢……兰奈。”
我转过去，兰奈果然站在面前。她还穿着那套女仆装。不对，是特地去换上了吧。
火焰的暖色光，点亮了兰奈的面庞。
“晚上好，主人～”
她歪了歪脑袋，莞尔一笑。
犯、犯规！
× × ×
“喂，鱼酱！”
“哈？为啥用这种称呼？”
“嘻嘻，以后这样叫你怎么样？”
“不好。”
“（〃｀ 3′〃）有什么关系！鱼酱！鱼酱！鱼酱！鱼酱！鱼酱！鱼酱！”
“随便你……你心情很好嘛，是表演成功了吗？”
“Bingo！和同伴一起得到了最佳团体节目奖！”
“祝贺。”
“嘻嘻。”
“还有事吗？”
“你在干嘛？”
“在被打扰。”
“哼！”
“我今天很累，能不能长话短说……”
“噢。OK！”
“说呀。”
“等一下，我在找东西。”
“……”
“有了！在认识你之前，我仿佛是在海底沉睡……不曾见过光芒。是你找到了我，唤醒了我……从那一刻起，我看到了光。”
“这是哪里的三流台词啊。”
“正因有了希望，才会更加害怕。害怕失去我珍惜的一切……可是今天，我要做出选择了！我要鼓起勇气……就算受伤……我也要去做……”
……
“我叫花崎葵，请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