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啊,平常你不都是踩着点来的吗?”我刚脱掉大衣,还没有坐下,邻座的同事就这样问我。
我并不想理他,因为一旦我回了他一句话那便会没完没了,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坐在电脑前带上了耳机,开始处理昨天没做完的工程。
手指机械地敲击着键盘,感受着自从“那件事”之后十几年来几乎每天都伴随着我的触感,我感到很安心,毕竟,只有这细微的“咔哒”声才能让我有活着的实感,才能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敲下最后一个“end”,我终于完成了困扰了我三天的项目,再三确认这次没有跟上次一样粗心大意没有点下保存键,我关掉了电脑,起身走到了办公室的小角落,靠坐在饮水机旁边的窗台上,拿出早已被捏皱的烟盒,抽出里面仅剩的一支,说起来,我染上抽烟这个坏习惯还是在大三那年被女朋友甩了的时候呢,嘛,尽管后来我知道我一直都只是个备胎而已,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生活。
窗外红霞染上了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走着的停车场,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真的是,人一旦陷入工作的时候就会忘记时间呢;我掐灭已快燃烧殆尽的烟头,准备起身离开,这时,我看到了正走向我的科长,希望不是什么麻烦事,他总是用他那温和的语气安排一些不讲理的工作。
“阿星,很巧啊,我正好要找你呢,那个工程你写完了吗?”
“嗯。”我点点头,只回答了他这一个字。
“那行,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正以为他要转身离去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我说“诶,对了,一会下班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果然,又要有什么麻烦事了。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好的。”不管是什么事,我总归是人家的手下。
科长离开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被放了一下午早已不冒热气了的外卖,因为是邻座同事帮我带的所以我当时没有在意继续写代码。为了满足我不停发出声音的肚子,我开始吃凉掉但不难吃的饭菜,邻座的那家伙不停的向我投来视线,按照惯例,我不打算理他。
下班时间的闹钟叫醒了吃完饭便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我,我正打算去科长的办公室,邻座的同事叫住了我,带着一脸怪异的表情说:“阿星,你被科长叫去了吧,那你最好小心一点,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具体没办法跟你讲,总之,你注意一下。”这家伙又在说一些奇怪的话了;我没有回复,径直走向科长室,科长正坐在真皮老板椅上抽烟,他长吐了一口烟雾,用拿烟的手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坐下,他掐灭了手中还剩一半的烟坐到了我的对面,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开口道:“阿星,你到我手下来这一年里很努力,每件交给你的任务都认真完成了,我很欣赏你,我很想培养你,但是,最近公司内部财政出了点问题,财务报表上有一个大漏洞,所以.....我想你也明白我想说什么了,我们需要牺牲一个人来政府那边作出解释,经过领导会议最终决定,对不起,我想,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培养你了。”
——我抱着办公桌上本就不多的我的物品,站在电车月台上,我记不得我是如何一点一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这里的,又发生了这种事,原来我敲下的那个不只是程序的“end”啊,在我最得意忘形的时候给我浇了一桶冷水;我已经能听到电车进站的笛声了,今天晚上我会不会又躺在床上哭一整晚呢,正在我这么想着时,我突然感受到背后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我飞到了轨道的上方,电车离我只有两米左右,原来人在临死前时间真的会放缓,我的余光看到了一个人,穿着黑色西服,一只手里拎着一个文件夹,另一只手还维持着向前伸出的动作——科长的秘书,推我下来的难道是她吗,为了公司财政漏洞....牺牲吗,这竟然不是一个比喻,虽然我才只活了24年很可惜,但这种人生到最后没有做一个糊涂鬼,也算是足够了,我闭上了双眼,一瞬猛烈的冲击过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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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历627年 斯克尔之月27日
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胸口痛得让我回想起了小时候贪玩从城堡2层坠落的痛苦,刚才的那是什么,在梦中,我.....变成了一个男人?说起来那个奇怪的世界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梦到这种东西?难道,是昨晚宴会从天空射中我的奇怪白光搞的鬼?宴会.....我没有什么魔法才能呢,明明身为王族。
从半开的窗户中吹入的微风轻拂起我的头发,从额头上淌下的汗珠也被一并带去,我走下床,今天的地毯踩起来意外的软,我走到窗边,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是清晨的阳光,窗外不时飞过几只飞鸟,这熟悉的景色使我胸口以及心中的疼痛少许缓和了一些。嗯,不管内容有多么奇怪,那终究只是个梦吧,梦这种东西不去在意的话很快就会忘掉吧,与其想这种东西,不如思考一下今天读些什么书吧。
我张开嘴巴,打算叫守在门外的女仆给我送些吃的来,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从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艾丝菲娅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