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老旧的车轮在吱吱呀呀的响着,顺着潮湿的土地前进着,车轮的每次转动,都伴随着这令人心生刺耳的声音。嘎吱,嘎吱
马车,在前进着,马蹄,在践踏着,践踏在这潮湿的土地上,践踏在这长久的旅程上,仿佛在告诉这个土地,我,来了。
驾驭着马车的车夫再挥舞着手里的鞭子,朝着面前不停奔跑的马儿鞭策着,击打着,他手里的速度越发快速,力气也越发变大,鞭打着马儿,令它发出悲鸣的嘶吼,仿若在向这位无情的车夫诉说着自己的痛苦,望求他留手,或稍许温柔。
但马夫并未相应它的嘶吼,将它一切的悲鸣都化作了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只是听见了,但又很快忘却,继续不顾马儿的悲鸣,鞭策着,击打着,催促着它更加快速
马儿放弃了,眼边似乎有着闪过一丝晶莹的弱光,但很快,又消散而去,伴随着风儿,与它起舞,渐渐飞向了远方
天空,是昏暗的,在那高高的上空,只有着遍布的乌云居住着,天空,失去了它那蔚蓝,只留下这灰色与黑色交织的顶边
车轮,在嘎吱嘎吱的响着,伴随着呼啸的风儿,从这边土地经过
原先那平坦的道路逐渐变得曲折,逐渐变得颠簸,将车轮嘎吱嘎吱的作响,将马车身后所牵动的货物抖的极为凶裂,但,谁又会去在意这些呢,不过是一些货物罢了
路,更加不平了,马儿在不断地奔腾着,马夫在不断鞭策着,身后所牵动的货物在抖动着,天空,更加昏暗了,乌云,也渐渐变得密集了,凝聚在上空,仿佛随时要降落下来一场大雨一般
野草被马儿无情的践踏着,明明才刚刚出芽,还未展露自己独有的翠绿,却就这样被破碎了,伤害了,与泥土融为在了一起,嫩绿的颜色沾染上了棕色,就这样无声的沉入了,绿,也就此消散了
货物,在抖动着,马夫身后的车台就快要与他断开了联系,绳索在这颠簸的路程上被不断的拉扯着,撕裂着,一块块微小的石头会被前面老旧的车轮挤压着,还有少许因为摩擦给弹走到伸绳索的中间,经过它那坚硬的棱角,绳索,一点一点的被撕裂着
马夫,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皮鞭,马儿也终于停下了它那奔腾的脚步,马蹄声,断了。老旧的车轮也不再嘎吱嘎吱的作响,而天空还是如之前一样,如此的漆黑,视线的前方总觉得有一层薄雾弥漫着,令人感到阵阵寒意
马夫,下车了
奔腾的马儿早已疲惫不堪,因此在马夫停下鞭策的那一刻,早早的歇息了下来,恢复着它那不多的体力,因为,它知道,很快眼前这位不讲理的人就又要速速催促着它,上路了
马夫的衣着并不是十分豪华,只有仅仅的皮衣穿在身上,脚上,则是套着随处可见的草鞋,冷风呼啸着,施展着他那刺骨的寒气,令刚从车上下来的马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得不将自己的双手裹在一起,只为能增添一份温暖,潮湿的土地早已不见了,现在的他带着疲惫的马儿来到了沙地,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有的只有满天的黄沙伴随着风儿飞舞,一边已经腐败不知多久的枯树上伫立着几只不详之物,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在这令人心生绝望的沙地,却感受不到那炽热的火光,有的不过是那阵阵冷风
冷风,呼啸着,卷起了马夫身边的黄沙飞向了天空,些许黄沙还遗留在了马夫的眼前将他给遮蔽了,马夫的眼睛因为进了黄沙,导致是如此的痛苦,他原本那充满了皱纹与怨气的脸挤成了一团,看着是如此的令人害怕,脸,在扭曲着,因为沙子带来的痛苦,脸,在抽搐着,因为黄沙在不断地飞舞着,无穷无止,好像不会停歇一般,马夫怒了,抓起身边的一根破草放在了眼前,赶紧处理好眼睛上的沙粒,透过草带来的少许视野的范围,继续向前前进着,漫步着,因为这里是沙地,如果不倍加小心,多留几个心眼的话,稍不注意,脚下就会一脚落空,逐渐落下去,表情从惊恐,转变为害怕,再转变为无助,最后再逐渐变为绝望。
因此,马夫是格外的注意脚下的位置,生怕那一不小,失足落了下去,慢慢地,马夫走在了货物的一边,来到了这个车台的一旁,只见这个货物似乎无比巨大,但却被更为巨大的皮革给包裹着,不让人知道其深处究竟有着什么,马夫凑到了货物的面前,离它越来越近,手里拿着的小草已经丢在了一旁,只见他的膝盖渐渐弯曲了下来,步子也开始放的越轻,左手放在了皮革的左方,靠在上面,右手则是小心翼翼地在挑起皮革露出一小丝缝隙,光线是如此的微弱,但也足够了,对于被皮革包裹着的里面可以说是充满着漆黑,能进来一丝光芒那都如在黑夜点亮了一小个火把,马夫的神情变得紧张,眼睛已经对着缝隙凑了上去,汗,正在从额头边流动着,眼睛透过缝隙,有了微弱的视野,最开始还是黑蒙蒙的一片,但很快就能逐渐看清了,
眼边正感受着冰凉,仿若柱子一般的东西触碰到了马夫的脸颊,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寒冷,忽然间马儿传来一阵嘶鸣,令原本悄悄观察货物的马夫一惊,连忙从里面出来,快速将视线转移到了马的身边,但看看四周,一切却什么都没有,马夫那刚才提在嗓子眼的心脏也总算是安抚了下来,但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了,手心在散发着热量,随后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风,吹得更加凶猛了,
马夫见此地不宜久留,快速将快要断掉的绳索重新绑了起来,将车台与马车再次相连,顺便在向四周往往有无人影,忙活完了手中的工作,那有着老茧的手再次握紧了皮鞭,一个翻身,跃上了皮鞭,休息的马儿一个哆嗦立马起了来,站稳了脚跟
“驾!”
马夫挥舞着皮鞭,从喉咙发出低吼,催促着马儿快步向前,后面的货台被牵动着,马蹄声再次响起,天空的乌云又开始运动起来,风儿呼啸着,卷起黄沙飞舞
旅途,又开始了。漫漫长路,只有马夫与马儿相伴,黄沙飞舞,只有冷风相随,马儿向前奔腾着,发出踏踏的响声,在这广阔的沙地上肆无忌惮的践踏着,马蹄踏进了黄沙,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印子,留下了它来过的足迹
一边的枯树越来越多了,拥有着漆黑外衣的不详之鸟,在远方叫唤着,
“嘎……嘎”
令人发毛的声音就这样充斥在耳边,恍若在催促着马夫更加卖力向前,马儿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乎脚底下的动作变得更大了,速度越来越快,
“嘎……嘎……”
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了,渐渐能听见长音,羽毛挥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眨眼间,拿披着漆黑外衣的不详之鸟出现了,出现在了马夫的眼前,它伸出了自己的利爪,穿过漫天的黄沙,朝着马夫前去,眼看那双爪子就要袭来,忽的一下,马夫手中的皮鞭朝着它飞速前进,
“啪!”皮鞭击打在了鸟儿的翅膀上,将它撵走,快速飞舞的皮鞭打在了翅膀上,令这只鸟儿很不好受,翅膀在隐隐作痛,仔细一瞧或许还能看到在那不太明显的伤口有着一滴血水,正在渐渐往下流动。
“嘎……!”
鸟儿发出了愤怒的鸣叫,不知是它的悲痛传达给了伙伴还是一边的同伴看见了这一幕,不详的鸟儿,变得越来越多了,逐渐集结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雾拦住了马夫前进的道路,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鸣声好像是在给这不知礼的蛮人最后一个机会,向自己求饶,道歉,否则就将其淹没
马夫停了下来,马儿的践踏声断了,手里的挥动着的皮鞭放了下来,他走上前去,那团黑雾也跟着离他越来越近,每前进一步,黑雾也随之向前,二者的距离渐渐缩短,直到能够凭肉眼看清这团黑雾的面貌,大大小小的黑鸟组合在一起,这就是这团黑雾的面貌,密密麻麻的眼睛紧盯着马夫,褐色的眼珠映照着马夫那丑陋的脸,那拥有着皱纹与怨气的脸,马夫的嘴角并未扬起,而是向下低垂着,眉头皱的越来越发紧,皱纹更加明显了
但二者都没有再做着别的动作,只是互相看着,没人打破这份平静,但忽然,马夫的右手的线条变得渐渐清楚,甚至可以看见青筋,对视的黑鸟,翅膀扇动的也越发快速,鸟嘴一张一合,发出低鸣的吼声,似乎在警告马夫最后一次,但这次马夫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向后退了一步,接着手里的皮鞭打进了黄沙,扬起了一片灰尘,刺进了黑鸟的眼睛,黑鸟的阵容乱了,黑雾解体了,大大小小的鸟儿离去,发出痛苦的鸣声
“咔……咔咔”
紧接着又是一鞭,马夫再一次后退,经过马夫之手的皮鞭准确无误的击打在了黄沙上面,再一次扬起了那令人厌烦的尘埃,黄沙扰乱了黑鸟的视线,将它折磨,挡住了与马夫的距离,令它愤怒,但一切都是无用功,马夫在第二次黄沙飞舞的那一刻,跃起了身子,跳上车上,逃了
黄沙,飞舞着,冷风呼啸着,断掉的马蹄声又再次响起,身后的货物传来了碰撞响起的声音
嘭嘭,这是物体相撞的声音,但身后明明只有一件被皮革包裹着的货物,为何会传来碰撞声
又不知行驶了多久
枯树,已经不见了,身边的黄沙消散了,冷风退散了,迎来的则是周边的草地,还有那明亮的阳光,云雾消散了,天空变得晴朗,暖阳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使得马夫与疲惫的马又再次打起了精神,踏踏的马蹄声变得更响了,不用马夫再费力挥舞着皮鞭,空气变得清晰,因为走进了此处林地,树荫变得多了。
树木的枝叶在不断地往外伸展,划过经过的事物,马夫身后的皮革被树枝给挂着了,但马夫却浑然不知,马儿还在奋力向前,皮革被牵扯掉了,身后的货物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实面貌-一个巨大的笼子
长长的铁柱铸造成的牢笼,里面还关着少许抱着双脚的幼孩,男的女的都有,只不过他们的眼中却都一一没有了生机,只有那已经绝望与昏暗的眼神存在着,身上满是着伤痕,衣物不过是一些破布,在最右处有一位女孩静静地昏睡着,身上也同样充满着伤痕,
车轮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在这泥土地上碾过,牢笼在抖动着,但里面的孩子却没有任何过多的反应,只是随着这个抖动,继续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
忽的,马儿停下来了脚步,最右处的女孩儿,醒了
睁开了她那惺忪的眼睛,但却不同于周围的孩子,
她的眼睛留有着「生机」
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