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贤走出房间，可夏凡却仍站在书架前。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一些东西，其中第三层有10多个蓝色文件袋。可比起这些，放置在第二层的两个看起来随处可见的牛皮纸文件袋却引起他更多的注意。
于是他反倒在意起那两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文件袋，接着将手伸向其中一个。可思来想去之后，他又收回在第二层前摇摆不定的手，转而拿起其中一个蓝色文件袋。
他打开那个文件袋，发现里面的内容比他想象的要丰富些。他先将每一张纸上的文字大致扫了一遍，接着开始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另一边，伴着明亮的灯光，林望贤在吧台后准备饮品。当他开始制作自己要喝的咖啡，咖啡的香气开始填充这个房间，甚至有种要把空调的冷气赶走的气势。
“不放点其它东西吗？”
那名少女正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悠闲地荡着双腿，仔细端详着透明玻璃杯里已经准备好的冰牛奶。可若是觉得那只是句普通的话，则未免有些过于轻率。
“如果你是指调料之外的其它东西，比如药品...”
林望贤将煮好的咖啡倒进另一个玻璃杯，又叹了口气。
“那还是算了。虽然这不是个普通的饮品店，但至少还不会为了一杯饮品去特意准备那种东西。”
“明明只要让我去附近的药店或是诊所之类的地方拿一些就可以的。”
“会把周围的药店和诊所都吓跑的。”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点无奈，“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的？”
“还是问你自己比较好哦。”
她跳下桌子，走向正整理吧台的林望贤。
“毕竟无论是我的外表，还是我的内心，我所有的一切可都是来自于你的愿望...又或许是欲望呢。”
她看着林望贤的眼睛，前者绯红色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仿佛能吞没她眼前的一切。
“你还有事情要做吧。”林望贤岔开话题。
“你是说袭击者的武器和监控录像吗？”
“那你要喝点什么吗？”
“那就冰水吧。”她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而且这和你刚才的反应很像呢。”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在得到回答之前，她就已经消失在林望贤的视线当中，于是这个冰水也就成了谜团。
留下谜团的少女则在跳出二楼的窗户之后便与她身上的黑红色礼服一起融进这黑夜当中，不过她可能没有寄希望于这个人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毕竟在某些方面，他的迟钝会挑战人类的认知极限。
林望贤拿出手机，在确认了下时间之后便开始联系起另一个人。可在这种时间段，等待另一边的人拿起手机却是件极其考验耐心的事。
“有什么事吗？”从另一端传来的是一位女性的声音。
“你上午有课吗？我发现了一个‘新人’。”
“上午的话应该没有。”可这像是随时都会睡着的声音反倒会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记错了课表，“那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借助你的能力来调查那个人。”
“我知道了。”她似乎快撑不住了。
“7点可以吗？”
“有点早吧...”听起来那边似乎对此感到为难。
“我会准备早餐的。”
“那6点半吧！”突然的兴奋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因为这兴奋很快便衰减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我先睡了，晚安。”那边打了个哈欠，似乎连睁眼都变得困难起来。
“晚安，通晓人心的公主殿下。”
“即使这么夸我也不会有好处的。”可实际并非如此，“你早点休息...”
她已经臣服于睡魔的魔爪之下了。
“谢谢。”
在另一端传来安稳的呼吸声之后，他挂断电话。
“也许天亮之后就会有奇怪的传言了吧。”
他又倒了一杯咖啡，而咖啡的香气也进一步扩展自己的领域。古朴的木制桌椅、沙发，这些便是吧台前比较显眼的物件。
至于一旁的书架，尽管上面摆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可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个普遍浮躁的年代，很少会有人取下上面那些所谓“不太友好”的东西。
他看着杯里的咖啡，咖啡在灯光下反射着琥珀色的色彩。不知何时他的思绪也跟着飘向远处，而当思绪被书本掉在地上的声音拉回到这里时，他超时了。于是他赶紧拿起那两个杯子走向地下室。
“抱歉，让你久等了。”
林望贤将冰牛奶放在夏凡面前，可他却仍注视着手中的资料，而牛奶在这里更像是成了摆设。
至于手上的资料，尽管能看出编辑者在排版、选词等方面下了些功夫，使这些内容尽可能便于阅读。可即使如此，也不免存在一些难以在短时间内理解的东西。
夏凡抬起头，发现林望贤正坐在他面前悠闲地喝着咖啡。
“你就不怕睡不着吗？”
“这个无需担心。”说着，他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不过对于上面的内容，我想你可能会有一点疑问。”
“比如‘分歧’这个出现次数最多的词。”
夏凡将其中一页放了下来，而那也是那份当中出现“分歧”一词最多的一页。
“那在看过这份资料之后，你觉得分歧的定义是指什么？”
“与自身性格特质相冲突的方面？”
夏凡说了出来，但又不太确定。
“那只是其中之一。从我个人到目前为止的调查经历来看，分歧包括‘自身性格中突出的方面’，‘自身性格特质中欠缺的方面’，以及‘明显与性格特质相冲突的方面’。这些也是导致‘分歧能力’产生的主要原因。”
“但我也有件在意的事。”夏凡回顾起之前那个最关键的前提，“如果我不主动使用能力的话，我本应摔死在B2楼下。”
“这涉及到能力的其中一方面。实际上在最开始拥有能力的一段时间内它是不受使用者本人控制的。即使本人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也只能做到有限控制。我个人将这一阶段称为‘阶段I’，这一阶段一般会持续1-2个月。”
林望贤又喝了口咖啡，而同时他也在观察着夏凡的动作。
“那之后还有什么别的？”
“‘阶段Ⅱ’指‘阶段Ⅰ’之后相对稳定的时期。这一阶段主要在于能力稳定之后变得可控，且使用者本人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所以在这一时期使用者也主动使用自己的能力，甚至是战斗。”
“那还有‘阶段Ⅲ’、‘阶段Ⅳ’之类的吗？”
“从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还没有相关记录。而如果之后的阶段真的存在的话...”林望贤再次抬起咖啡杯，“可能会改变我个人对这种能力的看法。”
“所以‘阶段III’之类也就…”
“我回来了。”
来自少女的声音中断了这个话题，而拿在她手上的，则是看起来像是自动步枪的东西和一杯没有冰块的冰水。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她把枪放在林望贤面前，之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又是这款，又是枪击。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能动动脑子换个花样。”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之后便将枪推向夏凡，言语中则多少带着些嘲弄的味道。
“这就是之前被用来攻击我们的武器，请问你对此有什么感想吗？”玩笑般的问句之后，林望贤又继续说了起来，“顺便说一下，满载10发的弹匣里现在还剩下8发，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出那两发子弹的下落。”
“你这个问题还真是恶趣味。”
夏凡 将林望贤推来的枪又推了回去，而他看这把枪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仇人一样。
“这可是少有的能接触到真枪的机会，客观上讲这个系列的枪还不错，虽然我个人不太喜欢。而且上一个使用者连配件都装上了，你看像消音器、瞄准镜、两脚架什么的。”
“还是算了，你就差把写着‘军火贩子’四个大字写的带子戴在自己脑袋上了。”
“好吧，那我就拿走了。”
说着，林望贤起身拿起枪，看起来是要走出这个房间。
“你要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Classified。”
林望贤拿起枪走出房间，于是房间里也就只剩下夏凡和另外一人？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偶。”
“如果你一定要打比方的话，那还是再多看几本名著然后把里面形容事物的方式好好学一遍吧。”
这似乎是在批判，可与文字相比，批判的语气却显得柔和一些。
“至于刚才的话…我就当作是赞美吧，尽管你不是第一个用‘人偶’这个词的人，可从语气来看，你的话至少要比从某些人嘴里说的要好听的多。”
“可如果你不想被当成‘人偶’的话，那你不应该表现的更像一个人吗？”
“更像一个‘人’？那么你对所谓‘人’的定义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时让夏凡无言以对，而被写在脸上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事实上，无论被称作是人偶还是人其实都无所谓的，毕竟我只是依附于别人的存在。”
“可我总觉得你哪边都不像。如果说是人偶，看起来却有属于自我的思考；可如果说是人，你却说自己是依附于别人的存在。这样，不如管你叫做‘替身’吧，至于替身名称…就叫‘杀人木偶’吧。”
结果这招来了对方一连串的吐槽。
“你是漫画看多了还是动漫看多了？而且我这种一看就知道没什么肌肉的女生摆出那种姿势也不会好看的。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讨厌这个杀气腾腾的名字”
正当两人继续着无意义的闲谈之时，林望贤回到了这里。
“好了，撩妹的话到此为止！夏凡先生，如果你一定要在我的店里撩妹的话我不建议你撩这位，而且我不觉得我需要再额外花费时间给你解释原因。”
林望贤将桌子上的资料放回原位，接着端起杯子。
“那么换一个话题，你想好在天亮之前的住所了吗？”
“没有，至少宿舍应该是回不去了。”
“那你先住在这里吧，正好天亮之后我还有几件需要确认的事。”
“天亮之后？”
难道还没完？夏凡如此觉得。可或许也拜其所赐，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某件事情。
“没错。”他走向门口，“我要锁门了。”
于是夏凡走出房间，接着和林望贤一起回到一楼。
“你随便找个沙发吧。”
林望贤将枕头递给夏凡。
“你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睡沙发倒不是他在意的，因为他在意的是这个与他同处一层的人。
“我会陪你睡沙发的所以你就不要抱怨了。”
林望贤走向吧台旁边的沙发，接着躺在上面。
“难道你这里没有卧室？”
“卧室的话今天轮到她用。”可他又觉得少说了什么，“对了，先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敢趁我睡着的时候对她搞一些奇怪的事的话，你将会在未经警告的情况下被直接抹除存在，这句话是字面意思。”
接着林望贤转过身，像是在说“别打扰我”。
“我可不会对一个类似纸片人的家伙做什么的。”
可紧接着传来的砸墙一般的响声似乎并不是错觉。
“你还是在沉默中入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