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6日傍晚时段,仍处于闭店当中的“街角避难所”附近。
对林望贤而言,他本可以在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便从下午时段开始恢复营业,从而减少损失。而且准备工作早已结束,剩下的也只不过是将牌子上的文字改为“已恢复营业”之类的小事。
可上午的课程之后,他并没有回到这里。毕竟作为个人,放在书架上的书目总是有限的,特别是当之后的课程需要预先阅读某些专业领域的书籍之时,也就只有图书馆才有可能满足这种需求。
因此他也就在上午的课程和午饭之后,一反常态地在图书馆里泡了一个下午。直到大概傍晚5点,他才带着占了二分之一个背包的资料离开那个只有在特定时期才备受瞩目的图书馆。
可当他打算前往食堂以解决一世界性难题(指晚饭)时,通话记录中显示的好几个未接电话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打了回去,可另一头却是陆芷晗带着哭腔的声音。
而被问到发生了什么事,陆芷晗的言语却又变得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似的。而仅有的一个得到确切答复的,也仅仅是陆芷晗目前的所在地——林望贤的店内。
临时强化开启。
接着他以较普通人快得多的速度从图书馆跑回店铺。路上,当他从其他人的身旁路过之时,极快的速度让他们将目光都纷纷移向林望贤,直到他从那些人的视野中消失。
至于这明显不合常识之处,那是只有看完他跑完全程的人才会注意到的。
4分钟后,当他喘着粗气打开店门的一刹那,循着开门声转向门口的却是陆芷晗略带散乱的亚麻色长发之下带着泪痕的脸。
“到底发生什么了?”
林望贤立刻走向陆芷晗,可她却很反常地后退了几步。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是林望贤而非别人的时候,她内心中的恐惧才能从眼神当中看出有所缓解,但也仅仅是能让她完整地说出一两句话的程度。
除此之外,即使是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可脑中画面闪回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却还是在止不住地颤抖。可这颤抖究竟是出于恐惧、绝望,还是愤怒,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她只记得在她中午回到房间的时候,本应紧闭的房门却露出了一道缝隙。她透过缝隙看向屋内,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让她惊愕到连手里的包都掉在了地上。
而屋内那人非但没有立刻离开,相反他还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直到怒火驱使陆芷晗冲进屋内,然而就在她冲入屋内的下一秒,对方却突然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接着窗户被打开,对方的踪迹也就此彻底消失。
惊魂未定的时刻之后,她发现房间已被蹂躏的不成样子。那已经被翻到堪比垃圾堆程度的衣柜...那些光是想想就让她觉得恶心。
因此即使在她陈述眼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的过程中,她的身体也在止不住地颤抖着。每当她想要回忆起当时的细节,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便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于是话语在此刻变成了煎熬,直到陈述结束的那一刻,她才感到这煎熬的时刻结束,然后稍稍松了口气。
而听闻陆芷晗遭遇的林望贤更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就在他打算走出店门之时,他却被帕特丽夏叫住了。
“要去调查吗?”
“对,现在就去。”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偏执的坚决,也像是在说“别拦着我”。
“这种事不应该先交给警察来处理吗?”
“让那些不清楚状况的警察来介入有关分歧能力者的事吗?”
可帕特丽夏想说的并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毕竟在他失去理智的时候,她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泼冷水。
“不,”帕特丽夏说,“我的意思是让警方从明面介入这件事,毕竟像DNA鉴定这种事情可不是连设备和相关知识都没有的我们能做到的。而且她现在还需要心理疏导吧,但这个你也没有专门学过吧。”
两盆冷水之后,林望贤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沉默之后,他拿起手机报了警。
“喂,警察吗?”
可即使是在打电话的过程中,他的手也在因愤怒而止不住地颤抖着。
之后警察赶到,陆芷晗便在女警的陪同下参与问询。事情就此已暂告一段落,至少在警方调查完成之前是如此。毕竟那些专业领域的事也只能交由警方处理,而纵使他深知自己有着常人不具有的力量,可力量本身也不能成为鲁莽行动的借口。
可他又不想止步于此,安心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使命感催促他立刻介入此事,可思来想去之后,他最先做的却是拨通夏凡和李文茜的电话。
而联络之后两人也很快来到店内,但从两人进店之后的表情来看,他们对林望贤给他们打电话的缘由毫无头绪。至于唯一知道的,也仅限于“有事找他们”而已。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所以我也没有那么多为两位准备饮品的时间。”
林望贤将三个盛满了咖啡的杯子连同砂糖放在桌上。
“砂糖的话在这里,按个人口味调整即可。”
“所以这次是什么事?”
夏凡拿起一包砂糖便将其全部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接下来涉及到的所有内容我要求对外保密。”
“难道和能力有关?”
李文茜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可仍然浓烈的味道又让她放了一包糖。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认为和分歧能力者相关。”林望贤说,“那么在正式陈述这件事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情。你们最近有听说过关于内衣内裤之类的贴身衣物失窃,或是房间在无人的时候被入侵的传闻吗?”
“咳咳...”夏凡差点将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为什么要问这种事?这和能力者有什么关系吗?”
在夏凡看来,这显然是个无厘头的问题。
“详情我会在后面说明。”林望贤将纸巾递给夏凡,“所以你们的回答是?”
“没有。”夏凡擦了擦嘴,“难不成你以后是要做侦探?”
“的确,”李文茜说,“你的话,如果真的想做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哦。需要我帮你订一套侦探用的衣服吗?”
“如果你是指深蓝色的那套的话还是算了。”林望贤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那么回到正题。李文茜,你听到过相关传闻吗?”
“我这边也没有,”李文茜说,“不如说最近可是连听这些传闻的时间都没有。毕竟大家最近都是在忙我的事情,而且今天离那件事结束也没过几天吧。”
李文茜的话之后,林望贤这才意识到这甚至连相关传言都没有听说过的惨状。一时间他感到思路难以延续,可内心的焦躁却让他越来越难以保持克制,甚至让他无法管好脸上的表情。
“的确,可能是我太着急了。”
他像是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没人清楚这是否能让他保持冷静。
“不过能居然能让你有这么大动作…”夏凡看向林望贤的眼睛,“不会是陆芷晗出事了吧。”
“为什么这么想?”
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可夏凡的话激起了他没来由的对抗心。不过万幸的是,好在他暂时控制住了。
“总不能是你作为中心人物来向我们打探消息吧,”夏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我是说实际做出这件事的人。毕竟我们都没时间,而且她的能力我大概也猜出是什么了。所以除非是自我催眠或是删除记忆这种极端手段,不然也瞒不住吧。”
“的确,”林望贤说,“你所说的‘实际做出这件事的人’确实不是我。可你又为什么断定是陆芷晗出事了?”
“你脸上可都写着呢。”夏凡说,“你最好照照镜子,你现在的脸可比那天看到照片的时候还难看啊。简直就跟看到仇…”
“好了,到此为止。”
一直坐在林望贤旁边的帕特丽夏打断了夏凡的话,其速度之快让人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只有机械才会有的反应速度。
“所以现在要不要先让你们来说呢?”林望贤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毕竟最初的打算是从你们那里收集情报。”
“这倒是没错,”夏凡摊了摊手,“但关于这件事我和李文茜确实无话可说。而且就算听到也全当成耳旁风了。”
“昨天才算是真正结束吧。”李文茜又补充道。
“行动结束撤出之后先是应付问询,再加上心理疏导。光是这些就花了一天时间。”
林望贤的表情看起来略有缓和,但也说不上是轻松。
“也就是说这件事要从零开始了。”
“那你要不要先说一下陆芷晗的事情,”夏凡说,“不然我和李文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林望贤开始转述陆芷晗的陈述,可就在转述接近尾声的时刻,夏凡却打断了他。
“就这么消失了?”
这其中的蹊跷让夏凡不由地皱起眉头,可若是这蹊跷之处是不可撼动的事实,那么之后又要怎么处理?
“对,推测应该是从窗户跳出去的。”
接着林望贤继续转述经过,直到转述完最后一句。然而当他转述完毕之后,原本已略有缓和的表情却又一次呈现出之前被愤怒所支配的模样。
“那她现在在哪?”
“可能已经在接受心理疏导了吧。”
可他深知这句话是为自己说的。
“那她今天晚上要住哪?”
“先住在楼上吧。”林望贤叹了口气,视线也随之移向窗外,“毕竟那个房间已经不能住人了。”
“那也让我借住一下吧。”
“这有什么用吗?”李文茜突然的请求让夏凡感到疑惑。
“如果对方确实是分歧能力者的话,至少能增加对抗的筹码吧。”
“的确,如果发生战斗的话确实能多一点胜算。可最关键的问题是…”林望贤重新看向两人,“明天的调查要怎么办?”
“我明天有三节课,”夏凡说,“我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吧,虽然我已经不指望到时候能听到什么了。”
“我倒是没有课,可以帮你在女生圈子里问问。”
“明天我上午有两节课,”林望贤说,“下午恢复营业。我试试看能不能通过顾客来搜集情报。然后明天晚8点之前在这里汇合、交换情报,我会提前结束营业。”
林望贤站起身,又对李文茜问道。
“对了李文茜,明天上午能代替我留在店里吗?”
“没问题,交给我吧。”李文茜微笑着回答道。
“好,这是正门钥匙。”
林望贤将钥匙交给李文茜,接着走向楼梯。
“对了,你会用枪吗?”
“枪的话完全没碰过,”李文茜说,“不过防身术之类还是学过一点的。”
“那保险起见,我还应该给你提供一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