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窗户给我关上！呜呜呜，它在哪里看着我……它在看着我！”卡罗罗侧身躺在柔软的鹅绒床上，却像是被放上了砧板，她手脚死命抓着被子，背对着窗户，眼眶瞪到最大，身体缩成一团
她几次想要转身看看那东西是否消失了，但脑袋转到一半，耳边会就响起牙齿的磨擦声。
仆人们围在她身边，帮她关上窗户，窗台上除了一层积雪什么都没有。
“要把这些事告诉老爷吗？夫人已经疯了，医师检测她得了妄想症，哦，我的老天爷啊，原来研究源石会让人变成疯子！”
“别乱说话，想被老爷吊在房梁上吗！”
女仆们的声音虽小，但在卡罗罗高度警觉的感官下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滚出去！一群贱种！”卡罗罗因充血而胀红的脸像猴子似的喘着气，把枕头扔向了面前的女仆。
“嘁，她已经疯了，唉，可怜的夫人。”
“我没疯！再说话，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狼！”气到极点的卡罗罗一脚踹在了说话的女仆的小腹，直接把她蹬倒在地。
“我的天哪，你们看！疯子已经开始打人了！”被踹倒在地的女仆惊恐地看着床上披头散发眉毛和眼睛皱成一团的卡罗罗。
女仆们连忙扶起倒地的人，匆忙挤出了房间。
“回来……呜，至少留一个人……”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没人愿意和疯子呆在一个房间，哪怕是仆人。
卡罗罗能够听见窗户滑轨发出的呲呲声
什么东西趴在那扇窗户外正在打开它，冷风灌进房间，让里面的气温骤降。
哪怕听见了声响，房间里的灯亮着，她也不敢回头看那东西一眼。
“夫人。”
“啊！！！！！鬼东西！！滚开！！滚开！！！”卡罗罗慌乱中手脚并用，胡乱地蹬着被子，被套撕裂开来，鹅绒随着她剧烈动作飘散到房间的每一个地方。
“夫人！”刚刚进入房间的男人卡住卡罗罗的双腿，摇晃她的上半身，想要让她保持清醒。
镇定下来，发现面前的男人是管家后，她再也绷不住表情，双手挽在管家的脖子上痛哭流涕，不停地哭诉着她感觉到的那个东西。
管家连连点头安抚她的情绪。
“冷静，夫人，那里并没有东西，只是您的幻觉。”
“不可能！它就在那里！”卡罗罗猛地看向窗户，雪花被寒风裹挟着从敞开着的窗户飘进屋内。
那里并没有人。
她感觉到的所有怪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一想到之前的精神折磨，她又在管家的肩膀哭了起来。
几分钟后，她才停止哭泣抱着管家捡起来的枕头在那里发呆。
“夫人，过几天您的朋友们会在城西举行聚会，您可以去放松一下，现在，请好好休息。”
“你总是这么周到。”卡罗罗吸了吸鼻子，把枕头放会原位，缓缓躺了下去。
“毕竟我是夫人的管家，安心休息吧。”
管家鞠躬轻声说道，然后关上了灯
在卡罗罗看不见的角落，他的身体化成了黑色的流质慢慢从窗户爬了出去，顺便关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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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蓝蝶再次惊醒，梦里听见的刺耳笑声让她汗毛直立。
露凯莉娅因急事返回军政大楼，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但……栗子为什么也不在床上？
蓝蝶掀开被子跑出病房询问值班室内的护士，得到的却是模糊的答案。
直到她强迫警卫为她打开监控室，查询电子屏上的录像才发现，栗子在十几分钟前醒来后，就换上衣服溜出了医院。
她绕过了警卫，选择的大多是监控盲区，但仍有一些被记录了下来。
栗子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门外的监控记录了她最后离开的方向。
尽头是废弃街区的钟楼
蓝蝶表情凝重，没有犹豫，她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在床上，病服都没有换就冲出了医院。
她顾不上那么多，影蝶的身体在严寒环境中能抗一会儿
她焦急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街区，警卫们看见了街上这个穿着病服的人，以为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连忙追了上去。
但他们根本追不上前面的小个子，跑过了三个街区就累倒在地，无奈，他们只好呼叫了其他人支援。
栗子的脚印还能够看见，感谢老天爷。
蓝蝶顺着脚印一直追进了废弃街区，如她所想的那样，栗子已经来到了这里，脚印一直延伸到矗立在废弃街区角落的钟楼下。
“栗子！！”蓝蝶拼命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她穿过一堆堆铁丝网和建筑废料，撞开已经被破坏的大门进入钟楼内部。
向上的唯一通道，是被嵌进墙内的一根根锈蚀钢筋和窄木板。
手掌触摸到那些钢筋的刹那，手上的热量像是摸到了热量黑洞，一瞬间被吸食殆尽。
红肿刺痛的感觉侵袭着蓝蝶的身体，但她只是憋气忍住疼痛继续向上攀爬。
“F**K！！”爬到钟楼中间，她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掌用力抓到了上面一块窄木板裸露的铁钉上，直到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到腋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铁钉扎穿。
寒冷让她感觉不到疼痛，她两只手靠在一起用力取下铁钉，这时手心的神经才向大脑传递求救信号。
“差一点，坚持下去！”蓝蝶看向顶部的露天出口随后继续攀爬，洁白的冰晶不断飘落在她浮动的肩膀上，想要阻止她继续到达钟楼顶部。
但终究只是徒劳
双手一点一点地靠近那个出口，直到抓住钟楼顶部出口的扶手。
她终于爬上了钟楼
瘫坐在楼顶环视四周
那个和她一样的小小身影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出现在楼顶的边缘。
蓝蝶压着受伤手掌上的血管，站起来走到靠近边缘的位置，酸痛的肌肉支撑不住身体，她倒在了钟楼顶。
对面
比钟楼稍矮一层的白色建筑顶部，栗子正坐在边缘，双腿在距离地面十几米的空中摆动，她看到了对面没有力气而趴在钟楼顶的蓝蝶。
“不……不要……”蓝蝶脸贴在地面喘着白气，体温融化了周围的雪，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向栗子呼喊。
但最后得到的只是对方释然的笑容。
栗子闭上的双眼，身体微微前倾然后背向地面坠入了深渊
十米……六米……两米……
直至触碰到楼前的建筑废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