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会来这!”兰多斯摘掉了面具,恐惧从心脏爬进了大脑。
他的眼球颤抖,直视顶部观众席的那个男人,就像直视太阳一样令他眼球充血几乎要失明。
但凭借内心燃烧着的愤怒,他还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几年前,家族曾被教父清洗过一次,但当教父走进那个小小的杂物间,看见了抱着妹妹的兰多斯时。
他取出通讯器,停下了所有执行者的行动,放过了残存的家族成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就这样看着兰多斯和兰多斯怀里已经失血过多而死去的妹妹,持续时间长达半小时。
最后只留下了一副面具,也就是兰多斯刚刚扔掉的东西。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兰多斯颤抖的身体停止了抖动,本来对准普琳西斯的弯刀,此刻指向了观众席顶部的男人。
嘭!嘭!
教父手里的纹金手枪再次射出子弹,将最后的两个小丑的脑袋击碎。
现在,他的手枪里只剩下了一发子弹。
兰多斯牙齿紧咬目不转睛地盯着教父,手里的弯刀不断变换角度寻找对方的破绽。
他双脚向后蹬,获得推进力的身体冲向普琳西斯,趁她架好链锯剑准备抵挡攻击时一跃而起,踩在剑身上,越过普琳西斯,然后直冲教父所在的位置。
对方也起身,扔掉了嘴里还未抽完的卷烟,和兰多斯有力的动作不同,教父站立起的身体左右摇晃,直到他撑着椅子缓了几秒,才稳住身体。
冲上台阶的兰多斯抓住破绽,弯刀直直地砍向他的脖子。
令他没想到的是,教父的腰间竟还有一把上满子弹的纹金左轮,当教父掀开上衣快速拔出那把左轮时,兰多斯看见了死兆星在自己的头顶闪烁。
果然……光靠自己还是无法让死去的妹妹安心。
他没有收缩动作,反而用上了全力挥砍。
教父快速拨动枪机,将兰多斯的两只手腕从整条手臂上分离了出来,弯刀和血液在空中划出弧线然后掉落在地
那把左轮在教父手里就像一把手术刀,能够精准切割敌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还没等兰多斯落到地面,教父慢慢抬手,比普琳西斯更强大的力量,把他直接扔回了舞台的幕布上。
他那失去手掌的两条手臂在红色幕布上,画出了两条更深的直线,一直跟随他延伸到地面。
普琳西斯想要上前,但却被头顶运输机里降下的罗德岛近卫干员拦住了脚步。
教父能够快速到达这里,也是乘坐了这辆的运输机。
他登上了舞台,边走边咳嗽了几声,然后捂住自己的嘴走到兰多斯跟前,眼神和以前在小房间里看见兰多斯一样,深邃而又略带伤感。
失去手掌的兰多斯盯着他病弱的身体不停地发笑,像是在嘲笑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教父叹了口气,用长靴拨开兰多斯的外衣,里面环绑在胸口的源石炸弹正在倒计时,红黄灯计时器只剩下五分钟。
计时器还连接着兰多斯的心脏,只要他死亡,炸弹便会被立刻引爆。
普琳西斯同样看见了兰多斯身上的东西,她用手肘撞击面前这个矮小的罗德岛干员的,想要把她推开。
但是对方的力量并不在她之下
当干员推开面罩时,普琳西斯瞪大了眼睛。
“蓝蝶?”
“不,我不是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离开了。”影蝶用自己手里凝结的长剑切开了普琳西斯手中的链锯剑,卸下了她的武器。
尽管她拼命反抗,身上的黑色云雾不断阻挡影蝶的脚步,但还是反抗不了这纯粹的物理力量。
影蝶直接单手卡在她的腋下和胸部下,把她硬生生地拖出了回声剧院。
黑色云雾形成的尖锐物体,靠近影蝶的身体,只有几厘米时,便又化成了毫无作用的黑色云雾,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驱散了一样,软弱无力。
剧院外,博士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看着被影蝶拖出来的普琳西斯。
这是大帝的请求,让他把普琳西斯从回声剧院里给拉出来,至于拉出来的后果,也就只有影蝶能够解决。
剧院内
教父蹲坐在兰多斯的身前,深深凹陷的眼眶内,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珠,盯着对方已经失去血色的脸。
将普琳西斯赶出叙拉古,是教父为了更好地清理他们家族的手段之一,同时也是为了锻炼普琳西斯。
他又想起了那晚兰多斯抱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妹妹,蹲在角落里哭泣的样子。
而那颗打在他妹妹身上的子弹,正是从他的纹金左轮里射出的,直入心脏,没有生还的可能。
兰多斯哭泣完后,那恶狠狠的眼神,可真像一只恶狼,让他忍不住看了将近半个小时。
他放过了这个家族的残余,一是普琳西斯的父亲为他挡了一颗子弹,二是……想让兰多斯这个孩子结束自己的一生。
叙拉古是每一个叙拉古人的叙拉古
这是他哥哥临死前亲口告诉他的。
也正如那只企鹅点醒自己的一句话:未来的叙拉古不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手上不断沾染鲜血的教父。
它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容得下所有人安稳生活的环境。
死亡到来时,人才会为自己寻找归宿。
教父看着红黄灯计时器闪得越来越快,花费了几年的时间,他终于也寻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巨大的爆炸自回声剧院的舞台炸响,剧院那蛋壳般的外表瞬间崩塌。
爆炸升起的蘑菇云,像是从蛋内孵出的生物一样,朝叙拉古的天空发出了第一声啼叫。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被坚固的建筑内部结构阻挡,仅仅局限在了剧院内部。
扩散至剧院外的气流,将普琳西斯扔在剧院内的那顶宽沿船型礼帽,给带了出来。
影蝶顺手抓住飘飞翻转的礼帽,然后戴在了普琳西斯的头顶。
她不再反抗,瘫坐在地面,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短短两天内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