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足足一个时辰，百绝商号才和宋启敲定了详细的交易内容，毕竟天阶功法也算是稀缺之物，且吞雷决还是天阶功法之中都较为稀有的类型，百绝商号当然是希望炒出大价格的。
这其中他们有得赚，还能赚不少，宋启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双方都颇为满意。
功法这东西吧，要论品阶，那当然是越高越好，但高却不一定是最合适的，就算让天赋平平之人去苦修道典，恐怕终生进境缓慢无比，卡死在境界瓶颈上非常正常。
反之给天赋平平之人修炼适合他的功法，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换法重修，得到再证高峰的机会，且吞雷决本身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天赋要求不高，但需要吃很多苦。
这可是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回报的功法，比起一些前路缥缈的玄策道典可能都还要好一些，适合大多数人，只要能耐心修炼，确确实实看得见自己的前路。
不要去天赋，只需要吃苦，如何平易近人且杀伤力不俗的天阶功法，价值只会高于天阶功法的市价，绝不会低于，对一些高境界欲换法重修之人而言更是至宝！
离开百绝商号之后，宋启径直来到了翰林院，这里聚集着整个千云皇朝的才子才女与老学究，学术氛围浓重，更是皇朝培养文修的地方，文修以文为本，自然是礼贤下士，因此文修们对于才华横溢的凡人几乎是来者不拒。
而宋启作为上次科举的状元郎，那更是通行无阻，门卫都认识宋启这张脸，凭证都不需要出示。
“这位大哥，我问点事，请问云夕公主可在？”
门卫没有拦宋启，宋启却主动走上前问事，云夕公主就是九公主，千云国皇室都是云姓。
“云夕公主应该在山水庭，孙榜眼和林探花组织了一场俊才辩论会，宋状元你也是前来参加的？”
能在翰林院这地方当门卫，除了武艺，学识也还是有点的，因此这位门卫对身为状元的宋启态度是非常好的，文修之中以学识丰富者为先。
“他们俩又在搞些什么酸气十足的东西？天天就知道嘴上治国，纸上谈兵！”
宋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本想顺路过来看望看望两个朋友，没想到他们又在显摆，是真的吃多了没事干。
“这个嘛……嘿嘿。”
门卫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年轻人就想展露自己的才华和观点，而辩论对文修而言就是武修之间的舞刀弄枪。
可别小看文修的口舌之争，比起武修的生死拼杀好不到哪里去，虽没有刀光剑影，失败者也不会留下外伤，但轻则意念不通自我怀疑，重则道心崩溃横生心魔。
宋启接下来有了目的地，那当然是直奔山水庭，山水庭是一处修建得非常逼真的山中溪流庭院，文修术法偏爱水元木灵，因为君子就当如上善若水，更何谈纸和墨也本就来源于树与水。
走近溪流遍地，水雾纷纷的山水庭，宋启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辩证的激烈话音，还真在唇枪舌战，也不知是谁和谁在斗。
“清泉有灵，对我等君子而言自是不言而喻净身自好，流水虽汇于江河，但也散失了那一份洁净的灵性。”
“笑话，清泉只小山之中自乐罢了，根本就是作茧自缚！只有汇聚江河，甚至是流入那茫茫大海，也要将自己的东西带进其中才对，而不是烂在小山沟里！”
辩证此时正激烈，辩论的内容大概是入世与潜修吧，这也是文修最常见的两条路，入世治理天下，造一方太平，潜修做好自己，大道无为而不争。
就比如他宋启宋状元，因为拒绝成为官吏，被不少人认为是想要潜修的那一类。
走近一看，宋启才发现是自己那两位好友之中的其中一位在和另一位不认识的人辩证，他的两位好友就是孙榜眼与林探花，当然了，这都不是他们的真名。
状元，榜眼，探花，此为科举前三，本就是一种名誉。
文修就是有个咬文嚼字的臭毛病，喜欢给自己起雅号，报上名来的时候姓甚名谁字何号什么说一大堆，听的外人倒是不觉明历。
说来也巧，这一点倒是和宋启家乡的古代有些相似，比如大诗人苏轼，姓苏名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这一大串报出来就脸上有光，没文化的人谁听了不佩服？
“烂？好一个烂字！尔等流水愿长流，流去便是，我一汪清泉就是枯竭，也从头到尾都是清泉，反倒是你们，江河之大，谁又能保证你们能汇聚到江河龙脉之上，被人打去洗衣做饭都算好了，要是被弄去冲洗茅厕，那才叫一个作践自己。”
那位不认识的辩论者立刻借“烂”字发挥，这让先前争辩之人一时卡口了，而卡口的人正是林探花，真名林远安，也是当朝书香门第出身。
“那又如何？既流入江河，自当做好一切准备，水有上流下流，但绝不能断流，下流虽杂，但也供民安乐，吾等君子有何可嫌弃的，还是说你这清泉就能高傲到哪里去，不为民所用，乃无用之水，却还笑我等。”
榜眼孙集这时候跳出来说话了，虽然言辞犀利，却毕竟换了人说话，气势倒是上不去，终究还是败了一分。
“一心为民，那自当佩服，可我清泉却供养山中灵秀，造化于天地，天地可无人，但人决不可无天地，敢问这世间是人大，还是天地更大呢？”
对方轻飘飘一句话，硬是弄得匆忙跳出来的孙集无法立即接上，这节奏一断，气势又落下下去一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怕是可以找到辩证回去的话，这场辩证也基本上输了。
一直在一旁当看客的九公主云夕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稍稍一思索，正准备开口继续这次辩证，没想到自己的肩膀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两下。
“我来吧，对面这家伙神情都没变过，不简单，怕是蓄意上来挑事，恐怕在命题上就占了便宜，他的格局比林远安和孙集大一些，气度做不了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