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入夜，叶轩和宋启躲藏在一处树洞之中休息，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完全进入了蛮荒大山，只不过距离深处还有好一段距离，靠脚的话，没有好几天根本到达不了。
“宋师兄，这一路上我见你一直在沉思，你想到了什么？”
叶轩领着宋启在蛮荒大山前进，路途上的危险也基本上被叶轩避开了，他选择到蛮荒大山历练，最起码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至于要向宋启讨教该如何生存。
只不过宋启一路上却没有多少话，一直在思考。
“我在想兽潮发生的原因，平山城被踏平之后出现的那条沟壑你也看到了，简直就像是干涸的河床一样，路径太过于统一，难免让我认为兽潮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
“其实我也想到了这点，可能够控制那等程度的兽潮，如果是妖兽干的，那妖兽的实力应该非常恐怖，甚至是恐怖到完全不需要特意引发兽潮，也能轻松的独自摧毁平山城。”
叶轩也注意到了这点，在他看来这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有想过平山城是不是恰巧在路径上，但先前已经有人把开始路径和结束路径通过传讯告诉我了，其他人比我们更先调查兽潮的路径。”
宋启对兽潮发生原因的好奇，来源于他对天命的好奇，他很想知道这兽潮是否是人无法理解的原因，即没有任何原因的莫名发生，如果是，那就足以证明天命甚至是可以无中生有。
而如果不是，那就说明天命还是需要依靠某种巧合或者别的偶然发生。
“结果呢？”
叶轩不由问到。
“路径基本上没有任何眉目，但正因为没有别的原因可说，因此基本上可以肯定兽潮就是直奔平山城而来，这就说明幕后控制者是强大妖兽的可能性很小。”
“是人为？还是妖族做的？为了什么？为何我们逃离得那么早，兽潮却还是发生了？是当事人信息不足，还是兽潮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杀人？只是毁城即可？”
“而如果目的是毁城，那又是为了什么？耀武扬威？那这么做的人应该现身通告天下才对，才能让他人忌惮，还是说……试验？”
宋启一连提出了好几个可能性，叶轩没有答话，因为他也是完全的一头雾水。
就这么思考了好一会，宋启拿起传讯玉简又传出了好几条信息出去。
“帮我调查一下历年兽潮的记录，平山城主府的敌友关系，另请联系妖族强者提问仇视人族的妖族是哪几族。”
宋启这玉简是联系百绝商号的，让百绝商号的人去帮忙调查，当然了，是要花灵钱的，但宋启不在乎，他只关心原因。
就目前来说，宋启能想到的最可靠的猜测便是人为但信息不足，不知道平山城会预先撤离，但制造兽潮杀人的目的又在于什么？
是想掩盖自己的某种目的吗？那么核心目标是为了杀人？且是大量的屠杀，修真者很明显是能跑掉的，面对特大兽潮肯定会放弃抵抗，也就是说……
目的是凡人……
如果往缺少信息考虑，那么对方要么是孤身一人，要么是过于自信，亦或者是没有时间。
思绪纷飞之间，宋启开始慢慢的抓住了某个重点，他的方向应该没错，除非天命可以无中生有，不然他的猜测应有七成可能性是正确的。
拿出传讯玉简，宋启又立即联系了百绝商号。
“可以的话，列出修为在命解以上，所有魔道高手的信息，在最近三年内有过受伤者信息优先。”
传讯结束之后，宋启的手指轻轻敲打着传讯玉简，双眼之中满是思索之色，他还在考虑之中，而又很快拿起传讯玉简再次发出传讯。
“不仅魔道，正道也要，我知道你们有内部眼线，我需要知道离开宗门的强者以及他们尽可能详细的路线，任何在最近前往蛮山洲的正道强者，凡命解修为以上都尽可能的告知我。”
宋启考虑到了很多方面，当然这这么的要求，光是调查费就是一笔不菲的花费，但宋启确是无所谓，叶轩在一旁默默听着，宋启这几番话很明显也让他联想到了许多可能性。
“宋师兄，我说，如果真的如你所想，你这是打算除魔卫道？”
如果背后真有人作恶，宋启的作法几乎是极其正派的，因为他抓出了一条大虫。
“除！为什么不除？留着他四处残害苍生不成？”
“这……”
叶轩嘴角抖动了两下，宋启不是完全不在乎他人生死吗？怎么一下子这么正派了！
“宋师兄，你脑袋没毛病吧？”
叶轩都怀疑宋启是不是被人在不知不觉间夺舍了，否则宋启绝不会管这闲事。
“叶轩呀叶轩，你可真是个傻子，我问你，我是何身份？”
“额……我师兄？”
“具体一点！”
“真武宗内门三长老弟子？”
“真武宗的作风偏向于什么？”
“名门正派……”
“这不就对了！我还是有正派人士的自觉的，如果能提供消息剿杀一名隐藏的魔头，甚至是魔门内奸，你觉得这对我声誉的提升有多大？”
宋启这话一说，叶轩瞬间懂了，感情自己这师兄根本就不是为了除魔卫道，而是单纯的想要在一个派系内得到更高的声望。
宋启虽然作风百无禁忌，甚至偏好于用阴谋诡计，但如果让他在正派和魔道之中选一个，他肯定会选择正道，只要有足够多的好处，他甚至愿意拯救世界。
他所不愿意做的，只是毫无回报的付出罢了，几句轻飘飘的感谢就想让他救人，他才懒得救，但只要报酬足够丰富，宋启会让叶轩认识到什么叫做圣贤。
“可这些都还只是师兄你的猜想吧？万一都不是呢？”
“不是就算了，就当我预先了解一番各路强者，反正知道这些也不亏，你小子今后要是想让我出手救人，灵钱给我准备好，这次一样的事情好商量。”
“行吧，我算是知道师兄你是哪种人了。”
一个利益观在善恶观之上的人，或许在有些方面比较冷漠，却又不会为了利益而毫无底线的行恶，怎么说呢，了解到这些之后，叶轩忽然觉得宋启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极其正常的那种。
他怒宋启，倒不如说是在怒宋启身上所体现出的那淋漓尽致的世道。
若世道大善，则宋启善，若世道大恶，则宋启恶，若世道冷漠，则宋启冷漠。
他的道，是无杀道，那么看来宋启的道，是众生态，红尘入世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