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纳深秋的凌晨5点。
天刚刚有点想变白,但整体看还是朦胧在黑暗里,与国情暗淡的现状有一丝契合。
斯克特哈着气走下阁楼阶梯,小镇一夜之间被一层厚厚的霜裹了起来,走路直打滑刺溜。
他深吐一口气,享受着在晚秋中呼吸新鲜空气的灵魂。
“你在那里干什么?慢慢吞吞的。”
一个声音划破了寂静,神乐和凉子早就伫立在霜夜之中。
“凉…凉子?为什么你在这里?”
她想和自己一起去不成?无论凉子想干什么,斯克特的心里都暖了起来,因为她站在这里。
凉子叹了口气,把早就准备好的针织围巾缠绕在斯克特的脖颈上。
“会长…这是?”斯克特轻揉着围巾的质地。
“天冷了,把我的围巾戴上。早点回来。”
凉子唇间吐着白雾,眼神游离着,含羞道。
一旁的神乐不可思议的端详着小宫山凉子。
斯克特有些被惊喜到。
“会长,这样不行。”
“不行是?”
“这样不行啊,如果你总是这样,那我就离不开你了。”
艾伦匆匆忙忙的整理衣领下楼,正好听到这句话,一脚踩到结霜的大地上没站稳,差点摔个仰壳朝天。
“嘁,耽误好戏。”神乐见艾伦的滑稽样,不满道。
“忽然间说什么…”
凉子的话还没说完,斯克特搂住她的腰,将会长亲吻在怀里。
这几天他俩已经给众人带来很多不可思议的情景,但这次比较狠。
可惜只有艾伦和神乐在场,其他人没机会看。
会长在理解了斯克特的行为后也渐渐合上双眼。
邯纳秋日冰凉的拂晓,有爱情的点缀后成为一副温馨无比的画面。
“我们会尽快回来!”
三人已经走远,斯克特回头看到凉子还在原地为他们践行。
挥手朝她喊道。
就在斯克特刚出发前,盗贼头目古尔忽然从睡梦中醒来。他梦见政道的爷爷去找人帮忙,救出小女孩,把他们一窝端了。
“妈的!这不行!”
古尔一声吼,屋内的兄弟们零星被震醒几个。
“你!你,你,还有你!”他指着醒了的人:“都跟我走!快!”
“大哥,天还没亮干啥去?”强盗A眼睛都还没睁开。
“少废话!办事!”古尔踹他一脚,提刀率众人走出团伙据点。
政道和爷爷还在屋内熟睡,只听,砰!——,
他们家的门飞向灶台,摔碎成几块。
爷孙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等政道从梦中彻底醒来。
古尔拽住政道爷爷的头发一刀刺穿老人的喉咙,血如涌泉一样从前后刀口咕噜噜地冒出来。
当场毙命。
政道听到家里似乎有好多人踩地的声音,立刻从朦胧中苏醒。
他看到古尔和他手下的脸。
他看到提刀上鲜红的黏稠血液。
他看到强盗松手放下爷爷的头发。
他看到爷爷倒在血泊之中。
“为…为什么…”
政道以为这是梦,无意识地从床上爬下去,来确定这梦里的景象有多逼真。
政道将小小的手掌放在血泊之中,又轻轻涂抹在脸上。
血的味道迅速蔓延在空气中。
“爷…爷爷,喂…爷爷。”
政道轻声呼唤着,等他用弱小的身躯尽全力的把爷爷的身体翻过身来,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他从梦中醒来了。
他意识到这是现实。
政道失神的左右盼顾。
“谁来…谁来救救我…救救爷爷,为什么!为什么!”
他大声嚎哭起来。
崩坏的状态让政道的脑神经受损,跪在地上抱着爷爷沾满鲜血的上半身,嘴长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这时,一位赤发少年越过他家门槛纵身跳进屋子里。他看到被损坏的门,急忙冲了进来。
古尔一伙杀完人就走了,只留下政道。
接下来的场景映入斯科特眼帘。
悲怆的泪水和浓稠的血迹沾满政道的脸,昨天还一起交谈过的爷爷已经被残忍的杀害在家中。
紧跟上来的神乐和艾伦看到这一幕十分不适,虽然他们很强,也执行过很多艰巨任务,但没有如此近距离感受过活生生的人倒地死去。
视觉感官和味觉感官受到强烈撞击的艾伦把早饭吐了一地。
失色的神乐则见斯克特平静地走向政道。
“政道,”斯克特摇晃他的肩膀。“别哭了政道,告诉我,是谁杀了你爷爷?昨天说的那个古尔吗?”
政道看见斯克特在面前,就像突然看到了希望和靠山,瞬间恢复神智。
“哥哥…哥哥!”政道扑在斯克特怀里大哭,血迹抹到凉子送他的围巾上。
“哥哥会保护你的。”
斯克特容他哭了好久,站起。
“政道,你今年多大?”
“14。”
“14岁了啊,再过几年就是男人了!”斯克特的面容上露出一阵有劲的微笑,仿佛能与世界为敌,即使与世界为敌也毫不在乎。
政道抬起胳膊,用被补丁补过好几处的棉袄衣袖擦掉脸上浑浊的液体,认真地听着斯克特说话。
“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
政道摇摇头。
“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扛着走下去,这就是男人。男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国家!”斯克特握住政道的肩膀,大声说道。“政道,你听明白了吧?男人不能哭。”
神乐听他这番话有些吃惊,没想到斯克特是个有如此气概的人。
政道把眼泪憋了回去,红着眼眶用力地点头。
“哥哥,我想替爷爷报仇!讨回妹妹!”
斯克特拔出背在身后剑袋里的湛卢剑挥向大地,清晨的阳光从墙间的细缝照射进来,映在闪亮无比的剑刃上。
“仅此而已吗政道?”
“我想改变这个国家!请哥哥帮帮我!”
政道的话语字字渗进斯科特的骨髓里。
“好,你和这两个哥哥和姐姐呆着家,他们会保护你,我去去就来。”
斯克特话音刚落,不等艾伦和神乐阻拦,一个人消失在白昼的雾中。
“喂…!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去哪找?”
神乐无语的抓住门框,朝斯克特喊去,结果当然是没结果。
“嘁,”神乐对艾伦说:“你在这看着小孩,保护好他。我去帮斯克特!”
“好…”刚吐完的艾伦嗓子有点哑,这会儿恢复了些。
神乐追去。
与此同时,邯纳王宫。
“大人,”
宫廷中,左侍卫俯视着坐在王位上的姬崤(xiao二声)晋安。之所以是俯视,因他长得过于高大。
“我们不担心武上浩也袭击国都?”
“放心吧,武上家不会出手。万一出手,我们有通风报信的,只要他在国都看到疑似军队的组织会立即转移到杰克那里告知情况,到时波顿会阻止他们的,没人敢动手。嘻嘻嘻。”傀儡国王姬崤挥舞着手中的扇子,声音文绉绉的,有点娘炮。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如何救出那个男孩?”
左侍卫名叫鱼叟(sou三声),40岁,申级庚型气,剑士。
“哼!”
姬崤听后扔掉折扇,鱼叟这句话戳到他心里了。
这么多天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武上阳田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整天在这硕大王宫里无聊的要死,期盼这场引发克里特内战的好戏半个多月,现在竟然一点苗头没有。
姬崤就算作为傀儡国王也是一无是处,邯纳政事从不问津,在他看来国民的死活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今天有没有享乐?明天玩什么?后天又要召见哪个女人?
晋安37岁,每天**回宫,连个正室都没有。若不是他家族世代为邯纳国国王侍卫,晋安这个败类怎么会有机会给波顿当狗?波顿只是在邯纳王宫里溜达着,找到一个来看望父亲的没出息儿子、对父亲见死不救的儿子,然后就专挑了这个没种的家伙当棋子,让邯纳变成地狱,再也无力对克里特南部构成丁点威胁。
“大人。”鱼叟见姬崤动怒,立马单膝跪地弯下腰。
“算了鱼叟,起来!我没生你的气,只是觉得生活太单调了,没劲头。”
“是。”
鱼叟起身。
小镇。
“明明不能跑,还这么逞强。”
神乐不是霨,她是可以跟远坂一教高下的女流氓,身体素质当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明明是追着斯克特去的,现在快累倒在地的也是斯克特。
“这个国家…已经完了。”
斯克特捶墙叹息道。
“在波顿的控制下,理所当然。”神乐看到斯克特说着这种丧气话,但眼中的光芒却很耀眼。
“所以来这里是想打听古尔一伙的住处么?”
“真不愧是雨宫前辈。”
斯克特有时怀疑雨宫神乐是不是遇见任何令人不解的问题都能第一时间猜出正确答案?
“走吧,晚回去我也不好向凉子交代。”
他们两个跑到小镇里的酒街。
爱喝酒的强盗?在这里肯定能打听到古尔一伙的下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