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后一次见到斯克特,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艾斯金一伙人乘驾在奔途的马车上。大概再行驶一天的路程,他们就会到达古利特城内。
午时刚过,正是日映之时,天色却突然沉下,不见皑皑白云。
车屋内的光线也跟着阴下来,没一丝亮度。
“要下雨了吗?”
一只手掀开挡窗的帘子,人也向外望去。
这条宽敞的马路两边杂草丛生,路间却被马蹄印压得寸草不生,形成鲜明对比后看起来就好生有规矩。
“威尔,别让光射进来,这样正好。”提醒威尔的是快要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的加菲尔德。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差不多吧…一想起两个笨蛋弟弟,就会失眠。”
“霨他一定会没事的,既然他们的目的是想让阳田发兵。”
“喂,你们两个啊。”加菲尔德忽然道,话语冲着小笠和一濑去的:“你们两个算不算是背叛家族?”
“你指什么?”这几天来目中都无光的小笠把眼神瞥向加菲尔德。
“救霨。”
“这些话等回国都再说。”小笠把眼光从加菲尔德脸上收了回来,继续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一濑?”
“小笠去哪我就去哪。”以正常男人的身躯为标准,身材偏瘦小的一濑回话道。
车内的气氛静止了一下,忽然,小笠一句震惊四座的话结束了众人的沉默。
“炎之介,等一切结束,回家后,我会向父亲提出取消我们订婚的想法。”
“小笠?…”威尔没想到她会在当下的情况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这些天来,佐久间笠的脸上已经写满了要与一濑彻底断绝往来的思想,任谁都看得出来。
威尔以为这些话她不会直接对炎之介说,因为自从他们俩订婚后,小笠从未直接表达过对他的不满。
“别说了!”佐久间忽然大喊道。“威尔…求求你别说了,行吗?”
被小笠惊起的威尔俯视着佐久间,她的眼眶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湿润。
“嗯…嗯。”威尔老老实实地坐下,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们的订婚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不只是我们俩的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我太自信了。”
佐久间笠从嘴里突然吐出的五个字,瞬间腰斩了炎之介的话语。
几个人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好奇的目光齐聚向她。
“再次见到他之后,我就无法控制自己了。”
炎之介觉悟的最快,是斯克特啊。
“我根本不了解他。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我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我的。”
“他不会那么轻易喜欢上别人…可是!可是!为什么!”
佐久间把头埋在双腿间,嚎哭起来。
车外的马夫也听到她的恸哭声。
威尔把手轻轻放在她脊椎上,眼神也变得黯淡了。
“所以,你是这么以为的吗?你以为你和一濑订婚之后,斯克特还有义务爱你?”加菲尔德忽然把拳头杵在嘴边,笑出了声。
“别说了。”拓海想阻止加菲尔德继续刺激心受创伤的佐久间。
“小笠,你平时看起来没这么蠢啊,怎么会有这么不现实的想法?”加菲尔德无视拓海的提醒。“难不成那家伙,真这么让你觉得靠得住吗?别笑死人了,他可是斯克特啊。”
“你不懂!”佐久间的眼中闪出一丝凶狠,看向加菲尔德:“如果我最后没在他和父亲之间选择了家族,斯克特绝不会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
“那你为什么选择家族?”从未开口的令和忽然问笠:“如果是我姐姐,无论发生什么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会放弃斯克特。”
令和对姐姐的绝对信任从眼中现出,质问泪水满面的佐久间。
佐久间缄默无言,起身走出车门。
“我去外面和大叔坐坐。”
帷裳随着她细嫩的手滑下,屋内只剩五人。
佐久间蹲在摇晃的马车上,双臂抱腿感受着秋风的拂面而来。
明明是这么冷的空气,为什么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啊?
悔恨随着风飘向远方。
“小宫山凉子…不,你的姐姐,她真喜欢斯科特吗?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会不会只是把斯克特当成消遣的物品?…”威尔心中还有一点侥幸。如果小宫山凉子并不是真心喜欢斯克特,那他早晚还会和小笠和好。
“我怎么知道?”令和斥道。“姐姐她从没喜欢过别人,这次应该是认真的。”
凉子每次款款深情地注视着斯克特,除了迪卡洛斯那些还没习惯凉子也有如此温柔一面的人们,任谁看都不会怀疑她对那个男人的深情。
威尔这么问,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个混账…竟然为了才认识几天的女人不顾小笠的感受…”威尔越想越气,猛地一拳打到车壁上。“等他回来,我要好好跟他算账。”
“他不会再回来了。”堂本断了威尔的自言自语:“你们没注意到他看凉子的眼神吗?仿佛在看那个人一样。”
这时,加菲尔德额头上突然冒出无理的汗水。
“你们总说‘那个人’‘那个人’的,那个人是谁啊?…”令和早就想问他们这个问题,从到邯纳开始,眼前这几个人就没停止讨论过关于“那个人”的故事。
“对啊!”威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那个女人简直和她一模一样!难怪我会对她产生莫名的熟悉感,那个感觉,靠近她的感觉,说话的态度…难道说…”威尔紧紧盯住令和,观察着她的脸庞。
“什…什么啊!别盯着我看!”令和脸红道。
“喂!威尔,别再说了!”加菲尔德一声大吼,却没能吼住威尔的思考。
“不会吧…那…这么多年,那个女人一直…”
“让你别说了!”加菲尔德见说话没用,一个箭步迈到威尔面前,把他头按到地上。“我让你别说了!”
即使威尔的脸被加菲尔德死死地紧贴在地上,他竟也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
“喂!也不用这样吧?”令和劝道:“威尔,快起来。怎么突然这样?”
象征性的滴了几滴雨后,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