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凌听到塔娜亚说的话第一时间懵了，但还是在两边的自己也跟着站起后，让白兰先向她握手。
塔娜亚看白兰一脸懵的样子，微笑了下说：“白兰还是这么害羞的嘛，握手都有些不确定。”
白兰愣住了一下，随后让卡凌也向塔娜亚握手。
等塔娜亚坐回椅子上后，卡凌立即开口用缓慢的语气说：“你好，塔娜亚？或者说灰色之狐2047号？我是不是该这么称呼你？”
“直接叫名字吧，这样亲切点呢。”塔娜亚说着将身体前倾靠近桌子。
卡凌双手手指交叉遮掩着嘴，一副慎重的语气说：“我记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寒假我们调查安格诺斯小镇时，1024号向我说过，我身边并没有灰色之狐的人。”
塔娜亚毫无犹豫地说：“1024号向你保证的是，你认识的人之中没有灰色之狐的人。
而我们之间的沟通频率，或者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导致可能在她认知中，我并不算你认识的人。之前你也不是见到过伊露莉吗，她在1024号眼中也不算是你认识的身边的人，因此当初她才这么给你说。”
卡凌沉默了几秒，说：“是，之前白兰和伊薇彼聊天的时候，我是知道你们灰色之狐之间的一些通话内容都是公开的。但是塔娜亚你一下子说的太快了，有些刻意的感觉了，你该不会为这次谈话准备了很久吧？”
塔娜亚听到这，右手握了下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刚刚就和你说了呀，为了这次谈话我准备了一晚上，你连之前跟1024号的聊天都记得，为什么十分钟前的事情就忘了呢？”
“这……可能是太紧张了吧。”卡凌身体向后靠着椅子，双手搭在大腿上，视线移向右上方几秒以缓解尴尬。
他想了想，还是让白兰继续问：“所以塔娜亚这次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难道就是说自己灰色之狐的身份吗？”
“当然不是呀，白兰你昨天站点会议的内容你有告诉卡凌吗？”塔娜亚说。
“并没有，我记得当时让我保密来着。”
“保密内容不包括他们谈论你们两个的事呀，这么重要的事你真的忍住没向卡凌说吗？”塔娜亚继续问道。
白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塔娜亚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吧，这是我向他们申请拷贝下来的录音。”塔娜亚拿出个设备，按下后里面播放出昨晚那段话：‘你的意思是说在构造能上拥有史无前例的天赋的新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是两个。’
“……”
录音放完后卡凌和白兰保持沉默着。
“我想从加入萤之火到现在的九个月间，你们应该猜到什么了吧？”塔娜亚率先开口将这个问题摆上台面。
“咳咳……”卡凌清了清嗓，小声说：“是，我和她对自己对于构造能的适应能力都有过怀疑。再加上这一切又是这么巧合，我怀疑就算不是灰色之狐做的，我们的失忆都和你们灰色之狐有关。”
塔娜亚立即说：“是和我们有关，但并不是我们造成的。至于对你们的安排，灰色之狐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在这场两个文明战争的天平中增加砝码，让胜利的可能向人类倾斜。”
“这些话是1024号让你说的吗？”卡凌追问。
“并不是。对于灰色之狐是什么，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这几个问题上，1024号在让我加入灰色之狐前就告诉我了。”
“那关于我和白兰失忆前的事，你们灰色之狐到底隐瞒了多少？当初是1024号向我说建立合作，可至今为止，都是我和白兰，还有我的小队队友在替你们去完成一些危险的任务。虽然途中你们确实提供了不少帮助，但你们可从来没有给我们提供关于我们记忆的线索。”
塔娜亚将手肘搭在会议桌上的右手移到下巴附近，将大拇指远离合并着的四指的巴掌逆时针轻轻下移并搭到也是搭在的左手手腕上，同时镇定地说：“请卡凌你不要激动，我们承认至今为止确实没有提供给你们两个记忆的线索，但这也是迫于无奈。”
卡凌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深呼了一口气后，看着塔娜亚的眼睛，右手食指指向前上方的同时说着：“能有什么无奈？当初你们灰色之狐威胁我们，说不合作就要调动你们能调动的所有力量，来隔绝掉我们能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的任何线索，那时候你们有说过什么无奈吗？”
“当时我们的邀请方式确实不妥，1024号喜欢把这一切的事都安排的很紧凑，可能对于她来说等不了那么久吧。”
“你有见过1024号是什么样子吗？我不相信你们愿意听从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的调遣。”卡凌提出了和此次谈话主题似乎不相关的问题。
“见过，她的话我记得比白兰矮一点，看起来也是个黑发的女孩子。她当时和我说她已经九十多岁了，这个年龄的人已经步入中年了，但她看起来和你们，或者和我一样年轻。应该是她年轻时，也就是大灾厄爆发的时候，她就已经接触到构造能了。关于她的就不能再多说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塔娜亚说着同时站起身比划着。
“我想知道关于我和白兰，你们灰色之狐都知道些什么。”
“这个，其实我们灰色之狐知道的也不多，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为止也不提供什么线索给你们，因为真没啥好给的。”塔娜亚尴尬地说着，眼神向右边墙壁看着。
【……】塔娜亚这话给卡凌内心都干沉默了，他闭上眼想了几秒，说：“就说你们知道的吧，总不能到现在都是我和白兰在付出，而你们什么都不愿意付出吧。”
“好，那我就把事情捋一下。”
塔娜亚在会议桌上打开一片全息屏幕，同时用笔边写边说：“灰色之狐成立至今为止，有着1200万成员。目前全球预计126亿人，平均下来一千人里面有一个灰色之狐成员。
这听起来是很多，但由于灰色之狐是为了整合的地球人类各方势力的部分力量而成立，我们成员遍布遍布全球。
相比于大灾厄前，由于大灾厄和前后五次使徒爆发事件，以及其他各个构造体大规模爆发事件，目前为止，地球人类已经有近20亿人，在这场持续五十多年的构造体入侵中遇难死亡。其中造成主要伤亡的是大灾厄，那时候地球人类并没有人知道这场灾难会发生，所以也就导致，在长相和机器人相似的一代构造体入侵时毫无防备。
在人类联邦和天刃成立后，覆盖90亿，也就是地球人类近四分之三人口的两大组织一直致力于与构造体的对抗中。
但是人们在与对抗中发现，有些地方被构造体入侵后由于各种原因很难再被夺回，于是人类将一些城市的居民转移，也新建了一些城市。
在创世纪478年，第一使徒的爆发导致了两百多万人的死亡。当时的天刃和人类联邦的主流观点都以为，使徒只是比之前厉害一点的毁灭级构造体。虽然很难防，但也并非消灭不了。
在481年第二使徒爆发时，人类联邦第一时间调动作战人员对抗第二使徒和它的构造体群，以及保护受灾城市的居民。即使如此，第二使徒的爆发还是导致了一百万人的死亡。
在经历两次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的使徒爆发事件后，天刃和人类联邦将防御级别提高了一些。
原本人们认为只要下次使徒出现前，但这一切都在创世纪493年改变了。”
塔娜亚说到这，打开个视频，画面显示着变为废墟的城市，城市被地表蔓延的岩浆画出了地狱般的符号。
塔娜亚又打开了块全息屏幕上的地图，说：“493年，那是自大灾厄以来，构造体爆发事件造成最为严重的一次。
那一年，几乎同一天，两个使徒诞生在这个世上，为人类带来不亚于大灾厄时所经历的灾难。由于这两个使徒的能力就是两个极端，此次灾难事件后来也被称为‘双极之灾’。
这场灾难波及到八十多个城市，死亡人数更是达到了5700万。
这次事件引起了全球的震惊，那段时间社会舆论上都人心惶惶。有很多人认为世界末日来了，人类即将灭亡。
也就是在那场灾难过后一年，天刃和人类联邦在联合会议确定了全球防御策略，那份有着一千多本书的策略提出了很多计划。而灰色之狐，便是那份策略下的产物，就是灰色之狐并没有直接出现在那些计划里面，知道的人又比较少。”
塔娜亚将两片屏幕关闭，看着白兰和卡凌说：“说完了灰色之狐怎么来的，接下来我就说说你们两个最关心的事。
510年，这是我加入灰色之狐的时间。在加入灰色之狐后，让我有些惊讶的是这个组织让我做的事情并不多，有些事甚至是出任务时顺手解决的，但我能从灰色之狐获得的资料却有很多。我问了别的成员，他们表示也是这样的。
512年，我们萤之火接到一次任务，说是要配合太阳系联邦前科研团队获取构造源。
这些太阳系前科研团队其实就是太阳系联邦时期的遗产。因为星际时代的人们要探索星系的话是非常危险的任务，所以探索战舰都采取军队结合科研的方式组成科研团队，要求里面的成员即是军人又是科研人员。
在人类联邦和天刃建立后，这些科研团队按理来说都是要解散的。但是他们的人员在两个组织里又占有一定的话语权，于是天刃和人类联邦都对其进行了部分的保留，算是保留太阳系联邦的脸面。
欸，保留下来的这些科研团队可以说是现在全球最保守的群体了。502年前的天刃虽然说在构造能方面上也很保守，但起码说是要求TNE特遣队必须采取构造能使用者，和非构造能使用者结合的作战方式。
而那些科研团队的成员，绝大部分都反对人类使用构造能去战胜构造体。他们认为人类必须大力发展恢复过去的科技，只有靠人类过去的武器战胜构造体，才能证明人类自身的价值。
他们可能是理想主义者，也可能是经验主义者，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忽视了现实的残酷性。人类联邦和天刃都不会让其思想占据主流，两个组织的决策层都出了相关规定禁止他们团队干涉人类未来发展。
两个组织保留着这些团队的原因，其实也有为未来重新组建太阳系联邦的打算。
总之就是我和叶痕他们在接到任务时，刚好也在苜蓿市调查构造体爆发事件，反正大家都是走个过场，不能搞得危险了，毕竟危险的话就搞得大家都难堪。
于是我们就想着随便拿个一代构造体的构造源混过去，反正也不指望他们能研究出什么。人类联邦一年支援这些科研团队的经费全都加起来，还没人类联邦批给随便一个构造能科研团队一个月的经费多。
谁能想到苜蓿市都撤了好几批居民了，结果还能遇见你们，甚至遇见你们的那片城区还是第一批就开始撤离居民的了。”
塔娜亚说到这喝了口水，然后保持沉默着，似乎在等着白兰和卡凌开口。
“这……我也没想到。”白兰说。
塔娜亚轻微点了点头，说： “嗯，其实对于你们的存在我还是很惊讶的，因为我很难想象两个连构造能都没激活的普通人，是如何在那个充满危险的地方生活，甚至还是在被毁灭级构造体，杀戮者约盯上的情况下活下来。
在你们重新回到苜蓿市那段时间，我把你们的照片上传给1024号。1024号告诉我她见过白兰你，她比我更惊讶，她说在509年，白兰就死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白兰想了想说：“这……她是亲自见到我死了吗？”
“并没有，在你们两个加入萤之火那一天，我问过1024号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身份。1024号表示她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她根本就没见过卡凌。至于白兰你，也是因为之前也是灰色之狐的一员，1024号才见过你几次。”
“呃……那都这样了，你们灰色之狐还说知道的不多。骗人总得把谎言圆好先，不然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呢→_→。”白兰有些无语地说。
塔娜亚平静地说：“这其实因为灰色之狐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强大，尽管我们尽力去搜集一些信息，但有些信息我们还是搜集不到。”
“那为什么连我失忆前加入过灰色之狐，都没啥资料？难道说你们灰色之狐在509年时就把关于我的资料销毁了？”白兰略微失望地问。
“这个是因为失忆前的你资料就很少，而且失忆前的你在灰色之狐的级别和1024号的同级，失忆前的你把信息隐瞒了很多，我们也没法查。
对于你们的存在，我们灰色之狐猜测可能是和我刚刚说的全球防御策略有关。我也向D6会议反应过你们的情况，但他们六人像是在玩狼人杀一样，纷纷表示不知情，我哪知道他们哪个人在撒谎。”塔娜亚说到这，说得反而像是无奈的是她一样。
“……”
这一顿说下来，让卡凌和白兰完全沉默了，他或者她的内心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寻找记忆了。
会议室沉默了一分钟，卡凌才开口说：“我想问塔娜亚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追寻记忆吗？”
“虽然说灰色之狐内部确实也存在一些分歧，但作为萤之火副队长还有灰色之狐的成员，我都是支持你们两个继续追寻下去的。如果你们未来对于追寻记忆问题上有其他看法的话，也可以向我倾诉，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行吧，那谢谢你了，塔娜亚副队长。”卡凌站起身，接着说：“接下来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呀，白兰也要现在回萤之火吗？”
白兰无言点了点头。
塔娜亚打开设备，同时说着：“那我帮你们说一下吧，你们下午就可以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