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完视频,艾德拉接着平静地说:“听我父母说,我从出生后就经常哭,他们带我去很多医院检查却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在我开始上学,学会认识很多字后,我学会了该怎么表达我的感受,那是很热的疼痛。
但我还不知道如何准确的表达,直到443年,我12岁的时候,我家在一个郊区度假,在机缘巧合下,我的手指触碰到了火焰。就在那一刻,我知道了全身上下的痛感到底是什么,那是隐隐作痛的灼烧感。
原本我身体对平时的疼痛已经麻木了,隐隐作痛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也没让父母带我去医院检查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我14岁时,一切又开始改变了,平时的痛感开始增强。
特别是每隔一段时间,可能最短的是五天,也有可能最长的是十个月,疼痛会集中在一个小时内。特别是我心脏附近就像是被猛烈火焰燃烧着一样。夜间突然出现的疼痛感让我坐立难安,全身出的汗落在床上将整张床都染成湿热了。
在症状恶化后,我父母又带我去了十几所医院,整个地球上最好的医院都去过了,也试了很多治疗方案,但依然没有任何成效,身上的疼痛感只增不减少。
烈火焚心的疼痛感一直伴随着我到17岁,那一年,位于地球和火星轨道之间的太阳系联邦总部有人知道了我这个症状,他们派了一个十几人的科研团队来我家了解情况。
在长达一年的治疗后,那个科研团队将我心中的烈焰逐渐减弱,疼痛也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在临走之前,他们给了我一箱够用十年的药物,让我吃完了再去总部拿。
我父母和我都挺好奇我这个症状到底是什么情况,问了那个科研团队后他们说这些是科研保密内容,只能八十年后再公开。他们跟我们一家说这些药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是治疗我这症状的,否则太阳系联邦总部将会派人收回这些药。
我那时候觉得那些药挺神奇的,每当心脏的燃烧感出现时,服用一颗后便立刻消失了。大灾厄爆发两年前,我刚好又领了一些药。在大灾厄爆发后,我逐渐不再依赖那些药来抵消疼痛,就把剩下的药交给了人类联邦总部,希望他们那的科研机构能研究出这药的原理。可惜的是,在第二年,他们告诉我总部找了好几个科研团队一起研究,从成分等多角度分析,都无法搞清楚这药是怎么治疗我那个症状的。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我对这药的关注算是不了了之了。”
艾德拉说到这停顿了十几秒,白兰凑近问:“那后来呢?”
“不急着说后来,我刚刚只是在想我父母的事。”艾德拉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又低下头看着地面,双手依然遮掩住嘴说:“在那个时代,生育是被严格管控的。虽然基因学已经能修改生育时受精卵的致病基因,但整个星际联合体的最高规定依然不允许近亲结婚,当然,也不允许夫妻双方的年龄差超过五十岁。
除此之外,规定里只允许恒星行星系里的主行星,也就是星际联合体在单恒星系统里划分的,居住大部分居民的一颗行星,以及恒星级星舰群这两者区域内才允许生育。不仅如此,即使在我刚刚说的那两个区域,生育也是要提前在总部报名的。生育名额是恒星级单位总部,根据本恒星内行星或者恒星级星舰群里很多因素综合调整的。联合体总部也会每隔一段派人来检查调整的是否合理。”
艾德拉拿着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白兰趁着空隙说了一句:“啊这,那两人如果突然有事没时间生孩子怎么办?”
“你说的这个联合体规定也考虑到了,报名后是有一百公年的生效期的,直到失效依然没有生育的话下次要重新报名。
作为人类发源地,太阳系的发展水平在星际联合体内虽然不是第一,也是在前面。因此地球的名额很多,每十年都有一千亿。有些恒星系或者星舰群由于处于刚开始建立阶段,名额不是很多,那里面就有很多人报名地球上的。
那些本不属于太阳系联邦的居民,来到地球或者太阳系联邦总部的星舰群生育后,孩子必须留在地球接受二十年的学校教育,期间父母和孩子会有三十年有效的暂时地球居住证。
即使其他恒星系的居民来地球除了时间上可能有点久,没有任何阻力,地球的名额依然没有用完过。
我记得父母在生我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三百多岁了。他们跟我说,他们年轻时都比较爱玩,所以虽然他们在两百多年前就结婚了,但那两百年除了工作外一直在旅游,去过三百多颗恒星系的主行星旅游。
他们两个也都是在地球上出生,也有地球的永久居住证,所以就想着在地球上生育个孩子,于是就有了我。
在我们那个时代,家庭观念很弱。我父母的父母并不在地球上,我就见过我爷爷奶奶两次,也有人活了一百多年亲人只见过自己父母和兄弟姐妹的。”
艾德拉说到这,歪头看着地面想了想,接着说:“由于我们那个时代的年龄问题,星际联合体规定提出居民终生教育论,也就是在完成学校教育后,依然要每隔一段时间进行社会教育。
我和其他人一样,在接受完作为终生教育基础,也是必须进行的学校教育后,我并没有在大学的学校教育基础上继续深造,而是直接出来找了份看管一个小型农场的工作,那一年是455年,距离大灾厄爆发还有6年。
天刃和人类联邦的总部以及其他组织,对于大灾厄的描述都是一致的。在他们的宣传中,大灾厄是这么发生的:461年,太阳系联邦总部的星舰群突然发生了剧烈爆炸,爆炸范围完全覆盖了星舰群,造成至少一亿人死亡。
在同一天,地球上出现很多长的像机器人的一代构造体杀戮人类,当时产生的构造能引发了全球性的各种灾难。地球行星总部尝试向其他恒星系请求援助,但信息根本传不出太阳系。
这是目前地球人类对大灾厄的主流描述。但信息的传递是会有损耗的,比如一个身处事实的人看到的未必是事实的全貌,而他记下来未必是他看到的。等过一段时间后,他回忆起来的未必是当初记忆下来的,而他向其他人说出来的也未必是他想起来的,别人听到后理解下来的未必是他说出来的。
我说这些还是当事人真的想说也有可能发生的,跟现实相差甚远。”
听艾德拉讲到这,白兰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她咽了口口水后问:“艾德拉导师你的意思是?”
“哈,没什么。”艾德拉笑了下,继续说:“457年,我26岁,我母亲去到了另一颗星球。她八年前见我的症状得到了控制而且一年内每次复发都得到迅速缓解,也报名了她很久以前就想报名的主行星建设项目。
她去的行星距离地球有十二万光年,那颗行星是十年前星际联合体刚宣布结束观察阶段,批准建设的。主行星的建设分为多阶段,最后一个阶段是行星稳定发展阶段,如果居民在最后一个阶段前的阶段报名并成功参与建设,就必须在项目上待满五十公年才可以离开。
在前面阶段参与的居民在前面阶段结束后都可以获得主行星建设勋章,我母亲跟我和父亲说她很早以前就想拿这个勋章了,我和父亲对她的工作都是理解和支持的。”
艾德拉说到这,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个勋章,说:“这个就是我父亲年轻时拿的建设勋章。”
白兰从艾德拉递过来的手中接过勋章看了看,说:“嗯,是挺好看的。要是未来地球恢复之前的文明的话,我也想拿个勋章,用构造能参与建设星球的话难度应该会小一点吧。”
艾德拉叹了口气说:“白兰我劝你别想的太过乐观了,地球人类是否还能延续的答案,目前依然是未知。”
“啊……这样啊……”白兰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的同时将勋章还给艾德拉。
“459年,我28岁。星际联合体规定的社会教育要求居民按照具体的规定,到恒星系内各种类各级别工作见习。
那一年我父亲刚好又到了他的一轮社会教育开始,所以去到了水星那边去见习。这些算不上工作,因为只需接受短期安全培训,到工作岗位旁边,像上课一样了解这些工作具体是什么样的,写下日志就行。不需要居民亲自上手去工作,甚至就连日志都不用考虑太多,太阳系联邦都有模板给居民。
星际联合体的社会教育是分为两类的,我刚刚说的只是第一类。第一类的听上去是很简单,第二类的就比较麻烦了。第二类社会教育要求居民每隔一段时间,依次从城市社区,到城市内大区域,中间一大堆我就不说了,最终到星际联合体的管理层各个部门轮流实习或见习。
在每个阶段初始,会进行相关培训,培训结束又要考试,按照考试结果决定居民前往该阶段管理层后是负责具体工作的实习还是在一旁看着的见习。”
艾德拉说到这,摇了摇头说:“欸,我们那个时代虽然居民能做的有很多,但义务也很多,星际联合体要求居民要做的事太多了。
还是现在这个时代轻松,天刃和人类联邦都没有强制要求居民第二类社会教育,自愿报名的就报名,不愿意的就不报。
对于第一类社会教育的频率也是相比太阳系联邦时期降低很多。而且学校教育也和太阳系联邦时期有很多区别,太阳系联邦时期居民至少要上到大学,现在的天刃和人类联邦只需要上到高中就可以了。出来工作时和太阳系联邦时期一样,企业一般都会给进行工作培训,就算是所需知识性很强的企业,也会设立少量无需报名者有很强专业性的工作岗位,之后会进行直接与工作对接的培训考核,通过了就可以留下来。
而且区别度最大的是,太阳系联邦时期居民必须要有主业工作。虽然也不多,每个月至少干满80小时就行了,正在进行社会教育的话当月就不用。现在的天刃和人类联邦都没有这项要求。
这个时代相比太阳系联邦时期,除了构造体带来的灾难,对于我这种喜欢偷懒的,其他的都挺好的。欸,要是没有构造体,我都无法想象我活在这个时代该有多快乐。”
艾德拉说完看着白兰,发现她正在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于是低头咳了咳,说:“咳咳,我还是说回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