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加入军方组织的巡逻队这件事告诉了我朋友,她问我去外面巡逻的时候能不能留意一下哪里安全,还有怪物长什么样子。我答应她了后,她那几天都没有打算再偷偷外出。
10月3日,在接受几天的训练后,我和其他巡逻队成员随着军方出发到外面地上的世界。
在大灾厄时,地球上的城市基本上都是遭受第一代构造体的入侵,但在我们那座大灾厄前就已经消失的城市,却充满了第二代的构造体。
尽管它们现在来看还没到首领级,但对于一个被重创的小型城市里的人们来说,它们非常可怕。我们当时没有构造能对付它们,只有在灾难爆发后剩余的武器,而且那时的城市已经不具备生产这些武器的条件了,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救援。
在军方的组织下,我们巡逻任务完成的很顺利,我们在地下区出入口附近半径两公里的安全组建了巡逻网。这片区域内,我们能够快速探测,反应和防御构造体的入侵。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就像是跟之前上下班一样,虽然说城市还是一片黑暗也没有灯光,但也算是完成白天十个小时的巡逻后换班。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很累,我朋友搞了些食材在宿舍烹饪和我一起吃。刚开始我还挺诧异,因为有些食材是地下区食堂完全没有的,她的解释是地下区最近恢复部分生产了。
那段时间也挺累了的,想着她还能做饭给我吃,我也没管那么多。再加上我有一天晚上回来时,所以对于她哪搞得食材的疑惑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年3月3日,距离灾难爆发已经过去七个月了,但是地下区一直没联系上城市外界。在这期间,军方也组织过几次向城市外出发探寻灾难的真相,但都以失败告终。距离地下区越远的地方,那些怪物越可怕。
军方探查队最远去到距离地下区六十公里的地方,遇到了非常可怕的怪物,反物质定向武器都无法杀死它们。那次的探查队去时有五十个人,却只有两个人活着回来。那次行动之后,军方宣布无限期停止对城市外的探索。
我在的地下区能联系上的其他地下区有十几个,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万人,但在这一年1月至3月就已经没有地上的人加入进来了。这也意味着这座城市的两千多万人要么死亡要么失联。
4月份,城市内所有地下区的通道建立好了,地下区人员流动更加频繁,同时军方和先前幸存下来的城市各级管理层人员宣布成立地下城,并且将在未来恢复城市功能大部分的生产。
此时的地下区的大家都对联系城市外失去了希望,大部分人都认为这辈子只能在这地下城,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我问我朋友对地下城的成立有什么看法,她跟我说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还能活着。
5月份中旬,地下城管理层宣布初步恢复了城市的医疗功能,虽然不像之前太阳系联邦时期能够延长寿命,但治疗人体的过去大部分疾病完全够用的,因此地下城将在6月放开之前在地下区医疗匮乏时期禁止生育的管控。
7月份,地下城的那些紧邻着的临时宿舍完全被拆除,管理层为每个人按人际关系分配了新的房子,人与人之间的空间距离也不像之前那样拥挤。我朋友选择和我住同一个房子里。
8月5日,在这座灾难后新生的地下城,很多地方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商业场所也逐渐建立起来,仿佛就是之前缩小版的城市。和之前城市最大不同的,就是城市管理层要求每人定期检测身体未知辐射量,后来看来那应该是构造能含量。另外一点就是军方要求每个成年居民都要定期加入巡逻队,具体巡逻范围根据个人对辐射的承受程度而定。
原本地下城人们的主流观点都对未来抱有美好的幻想,认为即使联系不上城市外,也能在地下城过好人生剩下的时间,但这一切都又在灾难第三年改变了。
462年2月7日,城市某个角落发生了爆炸,在场巡逻人员说有一些光透露了进来,地面上的人员都说天突然亮了。
虽然在地面上依然联系不上城市外,但大家都在欢喜这个城市迎来了光明。
当天晚上,我巡逻完后回到家里,我朋友跟我说她感觉到这次的天亮很不对劲。她跟我说她打算收拾行李明天就跑路。我觉得很奇怪,问她能跑到哪里,外面都是怪物。
她希望我跟她一起跑,能跑到哪是哪,总好过在这地下城等死好。我告诉她没必要跑吧,之前的灾难我们都挺过来了,如果跑到外面岂不是更危险。
她说她已经下定决心了,明天中午12点就出发,如果我愿意跟上就跟。
我劝了她一小时外面很危险不要出去,但还是拦不住她向往外面的心。
第二天的巡逻视野比之前清晰了很多,因此我巡逻范围也扩大了很多。
中午的时候,距离地下区五公里的地方,我看见有些怪物在附近游荡,刚准备汇报时,看见有个人影在一个废墟角落。
出于好奇,我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正是我朋友蜷缩在一个倒塌的建筑物现成的空隙里。
我正想问她在这干嘛,她把我拽进来,让我小声点。过了两分钟,一些怪物走过后,她才告诉我,她在前年十月份,就发现有个独立于我们城市的空间有一些吃的,但因为中间路途太危险,就很少去那里。虽然她也不确定两个人能不能在那个空间长时间生存,但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正想劝说她回去,可五公里外的地下区上方空中突然产生了距离的爆炸,有个凭空产生巨大石头一直向下凹陷。
我朋友跟我说回不去了,她预感这些怪物会对人类赶尽杀绝,只能抱有试一试的态度。
我没有办法只好跟她一起去她说的那个地方。我们还没走几分钟,就遇到了一些两米多高的怪物,它们将我们包围在了一个角落。
我手中的武器对它们没有杀伤力可言。见开枪没有效果,我朋友让我把沉重的武器扔了,然后拉起我的手说决定冲出去。
然而正当我们突破了两个怪物的包围后,她被前面一只怪物抓住。
我找了块石头握紧在手中,砸向那个怪物,可是怪物却纹丝不动。在我砸了好几下后,它将像矛一样的爪子捅穿了我朋友的身体。她的鲜血撒出来的那一刻,我视线模糊了一下,但随之而来的,是涌上心头的愤怒。
也就是那一刻,我完全不管能不能逃跑,也不管自己的攻击有没有效果。我发疯了般拿着石头砸向它。
当周围的怪物向我靠拢时,我感觉到心中的愤怒如同烈焰般越烧越旺,心脏部位的疼痛也迅速。
在眼前的怪物向我发起进攻时,由于疼痛难忍,我向它挥出了一拳,之后便是一些烈焰吞没了我和我朋友的周围。
当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怪物就这么被火焰吞噬了。
我拿出绷带对我朋友伤口包扎,但效果却很差。
在绷带都用完后,我绝望地看着她依然失血着的巨大伤口。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发生了。在我快要麻木时,有个声音说问我想不想救她,我转头发现是个拿着把刀的年轻男人向我走来。
他跟我说他能救我朋友,但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是接下来的时间跟他去一个地方。
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但他又说我朋友这个情况伤口这么大又是被我释放的火焰烧伤了一些,等送到有医疗的地方早死了。
他将刀插在我朋友身边地上,过了几秒,冰晶将她完全封住了。
他跟我说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城市外的人正在展开对我们这个城市的救援,但地球上很多地方也陷入灾难之中。他说这些寒冰并不是我认识的冰,它们只会暂停我朋友的生理状态,并不会损伤她。如果要重新复苏她的话,需要等几年地球上的人类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那时的医疗条件才能救她。
没有其他办法,我只好答应了他,他让我抱着包裹住我朋友的寒冰跟他走。他释放的寒冰我摸起来其实并没有感受到寒冷,他告诉我如果别人摸的话是会被冻伤的,我只是小部分的例外。
他带着我走了一些陌生的路程后,将我带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他跟我说之前我朋友来这里的时候,用纸条留言要过点吃的,从那时他就注意到了我朋友。
那个空间就像个世外桃源,是四座浮在空中的岛,其中两片岛上的山还是相连的。四个岛上都种满了树,而岛群中间是一个悬浮着的平台,
等他让我把我朋友放在一个屋子里后,他告诉我我释放的火焰非常凶猛,接下来的时间他会教我如何控制火焰。
他告诉我这空间里面的时间流速,和地球上的是完全相等的。474年,他履行约定将我朋友带到外界去治疗。
477年,从我到那个空间已经有十五年,这十五年我都没离开那里。
就在477年年末时,那个男人说我对自身的火焰掌握差不多了。之后他带我去到了人类联邦。那一年,
人类联邦的构造能适应部队刚刚成立。
在我了解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后,他带我认识了一个人,也就是现在卡凌的导师以代。他让我跟着以代继续学习构造能的应用。
之后的事我就不再详细说了。至于白兰你刚才说的问题,那是我自身构造能的属性。
我对构造能的应用并不像你们那样轻松,我的构造能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浅层,另一部分是被枷锁封印着的真正的力量。
那深层的火焰非常猛烈,需要解开枷锁才能释放。释放时我心脏部位会感到剧烈的疼痛,疼痛向身体四周辐射,疼痛感会随时间增加而增加。而且我并不会因为这份增长的疼痛陷入昏迷,只能忍受着剧痛。
随之对应的,也是我自身能释放的构造能也会极具增加。但这份力量过于恐怖,我只敢在自身构造的空间或者这模拟训练构造的空间解开枷锁。
白兰,刚刚的战斗你耗的时间太长了,我以前解开枷锁后的战斗都没有用过这么长的时间,所以这次释放出来的构造能很多。”
艾德拉说到这停下来闭上眼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白兰声音有些低沉说:“那是因为我,导师才忍受那么大的疼痛的。”
“哈~”艾德拉轻轻笑了笑,说:“那倒也不必自责,对我而言,能看到自己徒弟进步,忍一忍这些疼也是值得的。
话又说回来,尽管我这份力量被枷锁束缚,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我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释放这份力量。今天和你见面时,就是因为过于疼痛说话才显得无力。
在刚刚释放完这份力量后,疼痛感也便消失了。”
“这……”白兰想到了什么,说:“在这模拟空间释放的构造能居然也能算吗?这不是ai模拟的吗?”
“……”艾德拉沉默几秒,坐回座椅继续说:“人类联邦总部并没有对二型战斗室做过宣传,在它的功能介绍上确实写ai模拟。但实际上支撑二型战斗室的东西,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产物,如果要说的话,这就需要扯回创世纪纪年的事。
在太阳系联邦的宣传中,创世纪前几十年的历史是充满灾难的。因为受到了认知污染,所以居民必须忘掉那段时间,否则就会将当时的灾难重降人间。
知道创世纪那段历史的人很少,具体的历史被保存在了一个地方,那里被称为守望者的人看守。但其实知道守望者这个存在的人也很少。
在太阳系联邦时期,我父亲和我说过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太阳系联邦总部上班时,私自使用仪器对地球进行人口扫描。扫出来的人口比太阳系联邦事务公开显示的地球人口还多了十万。那个人在第二天就因为违规使用仪器被开除了,总部对于他扫描的解释是不当使用仪器导致扫描结果和现实不符。
我父亲跟我和母亲说觉得这件事挺奇怪的,因为听说被开除的那个人主业就是负责维修那仪器的。我父亲说,在他和母亲去过三百多颗主行星上,那些主行星的能源都是和地球同级的。
星际联合体总部似乎很在意城市的平级化建设,那个时代的城市都具备自给自足的城市功能。可能每个城市因为建立时间长短,科技水平有些差异,但并不存在能源级别上的差异。
而且很多建设或者说科研项目都是根据区域级别设立的,也就是一些项目单个城市做不了的,要安排到城市群,城市区,甚至主行星,恒星链这些级别来做。
这就导致后来大灾厄爆发后,虽然地球上太阳系联邦时期的很多科技被毁,但剩下的城市依然能建立起自给自足的秩序。
太阳系联邦时期,有些人质疑过人类发展水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
从人类迈向比邻星b到大灾厄前也不过是一千多年,发展速度却非常惊人。对于太阳系联邦时期的星际联合体内的科技,给行星改轨道都是常规操作,用恒星质量造行星,是为了将恒星系内的行星功能与太阳系的对齐,他们甚至把空间跃迁途中可能会碰到的黑洞,都给移走或者拆了造恒星。
对于这些质疑,星际联合体的解释是科技水平的发展并不是线性的,增长速率本身就会改变。
由于发展确实带来很多好处,社会主流声音并没有去深究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快。
大灾厄之后,这个问题再次被摆上台面上。大灾厄至今,地球上遇难的人其实要远超过天刃和人类联邦公布的,但因为天刃和人类联邦都不具备数据。再加上太阳系联邦时期统计地球常住人口,只统计有地球永久居民证件的,地球上各个人类组织只能重新对人口进行统计。
大灾厄后,天刃那边就有人怀疑这场灾难事件是不是早有预兆,但是星际联合体内的一些人一直在隐瞒。质疑者们举出了一些例子,论证之前平时毫不起眼的社会结构就是为战争而设计的,比如城市平级化,军队常规化。更具体点的就是星际联合体要求城市人口不低于一千万,每个城市都有军事组织,而且每个城市至少拥有服役着的行星级战舰一辆。
在无数声的质疑下,天刃的人们要求管理层必须让创世纪210年后出生的年轻人来担任。
对于真相,他们的怀疑确实部分正确,这场和构造体的战争其实是创世纪纪年前灾难的延续。然而很多资料都被隐藏了,我很难说清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创世纪纪年前的灾难还是人类一千多年以来飞快发展的科技,都和一直隐藏在星际联合体的两种势力有关。这两方势力一方注重当下的现实,另一方注重遥远的未来。创世纪纪年前的灾难确实是由后者引起,人类在这两个势力带领下解决完灾难后,大灾厄的发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的。
大灾厄后,天刃和人类联邦的建立都有这两个势力的影子,但显然,天刃和人类联邦都脱离了他们预想的效果。对于天刃或者人类联邦,现在很多事,是说不清的,需要到了未来,人们才知道现在的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而至于现在这场战争,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白兰,我向你说了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不知道的事,但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尽管你失忆了,你的心智已经成年,可对于我而言,你还只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你如果遇到的话并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我希望你以后无论如何都别卷入我刚刚说的事情中。”
“这……我知道了。”白兰点了点头。
艾德拉看了眼时间说:“说了太久了,都到晚上了,白兰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兰思索片刻,说:“导师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那是因为那个带我去独立空间的人,就属于我刚刚说的那两个隐藏起来的势力,多余的我就不透露了。
我将封印的力量完全解开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平时遇到的构造体用不上我全部的力量,上一次使用都是二十年前在对抗第四使徒时了。第四使徒释放的寒冰非常坚固,需要足够猛烈的火焰才能将其融化。”
“这样啊。”
“我有点饿了,没别的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白兰你记得走之前把该关的东西关上。”艾德拉起身走到观察区里,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