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
“总之暂时不需要悠悠帮忙恢复灵力。”
她点点头，没在这件事上执着，拧开了浴缸塞子放水。
我拿起喷头给她冲洗。
“唉，悠悠你皮肤真好。”
她抬头瞪了我一眼。
说起来，屋里现在没她能穿的衣服，这可怎么办？
我的衣服也就体恤能给她穿，但下半身呢？
忽然想到个主意。
“悠悠，家里现在没女生的衣服，棉被倒是有多的。”
她不解地望着我。
“——所以暂时先裹着棉被吧，我的衣服除了体恤都不太适合你。”
她拉拉我的手臂，好像不情愿。
“悠悠，考虑身材问题，你穿我的衣服不好看啊——而且一床大棉被裹起来它不舒服吗？”
好说歹说，算是劝住了。
我的想法是，虽说悠悠是个“好僵尸”，但僵尸归根结底是死人嘛——让死人穿自己衣服感觉怪怪的。
然后我抱起她，走出浴室给她放到沙发上，去房间里拿了体恤和棉被。
虽然僵尸不怕冷，但我还是拿了最厚的那床棉被。
“悠悠，来，我给你套上体恤。”
看着她张开双臂，我默念“我是驱魔师”，给她塞进了体恤里。
挺难的，套到一半被胸卡住，使了好大劲才弄下去。
科普里不是说男性胸围比女性大吗？
“我得去睡了。悠悠看电视吗？”
悠悠从棉被里伸出手，比划自己想要打字。
我把手机递给了她，发觉她动作又变慢了。
“悠悠，好像温度高了，你的反应也会快不少。”
她若有所思地望望天花板，点了点头。
然后打字——
【还想要 可乐 薯片】
这就是人们说的死性不改吗？
我扶了扶额头，先打开了电视。
“…本场比赛一战成名的小将…的战术在第47分钟奏效，先是出现了失误，随后…“
我把遥控板扔到她脚下。
“可乐薯片是真的都有，”
跑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出来，给我和她各自倒了一杯，“薯片就在你面前的茶几底下，挺多的，想吃就拿。”
她接过可乐抿了一口，点了点头。
足球比赛的解说声音蛮大，握着遥控板的悠悠也没调音量。
我和她这么靠在沙发上，莫名觉得还挺热闹的。
我不太懂足球，但悠悠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悠悠喜欢看足球？”
她顿了一下，看看我，摇了摇头，开始调频道。
“声音稍微小点。”
来到了电影频道，里边正在解说一部和鬼有关的影片。
解说人的语气相当故弄玄虚，一旁的悠悠听了没两句，噗嗤一声，转过来和我对视一眼。
“你看，你在我家不比它这个吓人？”
说着我给悠悠续了杯可乐，她灵机一动，冲我作了个凶脸，露出两颗小獠牙。
然后。
端走了茶几上盛可乐的纸杯。
“好喝吗？”
她点点头，从茶几下抓出一袋薯片拆开。
“咔嚓——”
“好吃吗？”
她微微笑，抓起了两块薯片递给我。
“大半夜的，别喂我吃膨化食品了。”
我接过薯片扔到嘴里。
“说起来…”
视线飘到可乐瓶上，我忽然意识到悠悠自己倒不了可乐。
她也发现了这个事实，一人一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嗯… 明天我就去买个饮料机，上午就能拿回来。”
然后我去卧室把笔记本电脑抱了出来。还有键盘和鼠标。
“悠悠，鼠标你多半是用不了，但键盘应该没问题。想看什么，我给你开视频。”
她指了指电视，有点疑惑。
“不是，——虽然有电视看了，但只是电视的话，指不定看着看着就没什么喜欢的频道了。我睡前给你准备点好康的呗。”
但悠悠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感觉表情幅度又变小了。
果然和温度有关是吗。
“悠悠，我看你动作又僵起来了——我去给你拿床电热毯。”
突然有点后悔没有买其他的制热设备，明天去整台空调好了。
说起来之所以用电热毯，只是小时候爷爷奶奶喜欢用而已。
跑到卧室把床上的电热毯拆出来，拿到沙发上，把悠悠抱到电热毯上。
“呃，这个效果感觉可能一般，但总比没有好。”
还好，能看出来悠悠很开心。
然后我开始问悠悠的视频偏好。
“看什么电影吗？美漫吗？…”
“说起来复联你应该是看到2？…”
“动漫看吗？…”
“型月看吗？…”
“悠悠，国漫有几部我给你推荐下…”
“治愈系摇摇头，惊悚的话点点头，其他歪歪头…”
…
给她准备了十多个视频，有些还是系列的。
怎么说看到我起床应该没问题了。
“那我去睡了？”
她合着手对我做了个安眠的手势。
“知道了，悠悠也晚安。”
我回到卧室。
假如不关门的话，床上的我估计能和她互相看见。
“悠悠，我关门喽？”
她朝着我呆了呆，然后急了起来，直摇头。
“没事，我在屋里，别怕——而且不关门我怎么睡啊，这么亮？”
她吮了吮手指，然后指了指客厅灯的开关。
“你说，让我把客厅灯关了？但是电视也有光啊。”
她作出乞求的表情。
“好吧。”
我过去把客厅的灯关了，回到床上。
卧室门敞着，能看到悠悠裹着被子蹲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看着电视。
一片昏暗，只有电视和笔记本微弱的光。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说，你躺在床上，卧室门敞着，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光，直接就能望到一只僵尸坐在你家沙发上。
电视光还一闪一闪的，闪着悠悠惨白的脸。
可不可怕？吓不吓人？
可太吓人了。
我马上就睡着了。
__
“呜呜呜——”
半睡半醒间，被呜咽声吵醒了。
睁开眼，看到电视光一闪一闪的，而悠悠正对着笔记本哭。
“怎么了？”
我起身，披起睡衣走了过去。
她把脑袋埋进棉被里。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话说僵尸的眼泪不会对棉被有什么影响吧？
不过还是先抛到脑后了。
“悠悠不哭了不哭了，——怎么了？”
她把头探出棉被，惨兮兮的，脸上哭成了花。
她指了指笔记本。
我看向笔记本屏幕，发现是扣扣登录界面。
账号密码输入栏都是空的。
“是忘了吗？”
她点点头，抹了把眼泪。
唉。
我坐到沙发上，搂住这坨棉被。
“没事，没事，”
我拍了拍她的背，
“吃点薯片换换心情。”
忽然她抽泣的身子顿了一下——
我即刻看到了茶几上的几十个空袋子，眼角抽搐。
然后突然想笑。
“没事，我去冰箱给你拿点其他吃的。”
给她倒了一杯可乐，我又去冰箱里拿出最后几块蛋糕和蛋挞。
“悠悠，我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零食——反正僵尸又不用担心长胖——你看，不也有好事吗？”
把蛋糕放到茶几上。
悠悠总算停止了哭泣，但也没动蛋糕，只是抱着膝盖带着泪花，蹲在沙发上和棉被裹成圆球，一动不动地自闭。
我忽然看到扣扣登录界面背后的网页搜索。
“僵尸能不能和人 ***”
我瞬间面色铁青。
悠悠愣了一下，她看看我，再看看屏幕，又再看了看我——
她忽然扑向笔记本。
“哎哎哎——”
我伸手拎住半空中的悠悠，
“傻悠悠，你这样会把笔记本弄坏的。”
她身上的被子又滑了下去。
唉。
我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