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悠悠又开始看电视了。
虽说电视里解说人说骚话的声音不小,但似乎并不是很影响我午睡。
吵吵闹闹也挺好的。
正想换睡衣准备来个午觉,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局长小乐。
“峰哥,有针对警察局的恐吓电话。”
“针对警察局?这人脑子有病吗?”
“不是,现在是这样的——有人打电话自称茅山道士,还说A乡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手上,要我们交出他的东西。”
“茅山道士没有这么丢脸的。就凭这条干扰俗世的罪状,就算没杀人也够关个几十年了。”
“可他手里有人质啊。另外A乡派出所的监控显示,整个A乡,都他妈被一群不知从那儿来的巨山围住了…”
“乐子你这么怕?”
“我… 峰哥,你说咋办?是马上上报还是…”
我没马上回他。
这事不对劲。
有很多问题。
那老野物既有移山填海的本事,能给乐子一个普通人举报的机会?
如果说不是,那他图什么?
要知道修真界执法者都是近仙的大能,老野物要是连执法者都不怕,都能弹手灭了江县,何必作出恐吓警察局这一憨憨行为?
我先试探一句。
“乐子,稍微等会儿,局里的小桃警花还在我家查水表。”
“峰哥你在说什么jb?江县哪儿来的警花?小桃警花是哪个,你吗?”
“给老子爬。”
嗯,应该是乐子本人。
“峰哥,那我去上报了——”
“乐子慢着,先不要举报,”
想到一种可能性,我连忙叫住他,
“我去去A乡就好,先不用上报。这还属于本地驱魔师能应付的范畴。”
我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吉他盒子,然后打开床头上锁的大抽屉。
凭空出现的女声:“嗯?峰小弟?我正睡…”
我示意斧娘噤声。
“峰哥,您他妈确定这属于县级驱魔师的应对范畴?… 我就不要您移山填海了,先把局里漏水的鱼塘补补?”
“不信拉倒。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我让你见识见识你峰哥的实力…”
“嗯…唉,好吧… ”
虽然我的意见看似相当不理智,但看来乐子还是很相信我的,没和我争辩,省了我不少事。
我从抽屉里取出斧子,塞进吉他盒子,背到身上。
“安排辆车吧,让别人司机看到影响不好。”
“峰哥,还是我开车送您吧。”
走出卧室,悠悠望见我背上的吉他,就兴奋地在沙发上蹦跶。
“给我把被子裹好!衣服到家前不准把腰以下露出来!”
可一想到她买的家居服穿不穿的差别也不大…
唉,穿总比不穿的好。
“唔,唔,唔”,她指着我背后的吉他盒子叫嚷。
大概是误解成吉他了。
“这个不是吉他,我也不会弹吉他——盒子是拿来装其他东西的。”
她脸上露出明显失望的神情。
“悠悠会吉他?”
她点点头。
“等我回来给你讲怎么修炼。等你修炼到能灵活控制手指,我就给你买把吉他。”
又点点头。
“我出门了。记住,千万不要开门。”
然后一出门就发现把钥匙落在床头柜上了。
“悠悠,开下门。”
没动静。
“咚咚——”我敲了敲门。
“咚咚——”里面也敲了敲门。
这傻丫头…
“也好,记住不要给人开门。知道了就敲敲门。”
里面又“咚咚”一声。
行吧,钥匙没带就没带——等晚上没人看见,跳回家里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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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哥,就这儿下车吧。”
车停下,我微微颔首,走出车门。
外面尽是高高的土山,张牙舞爪,围着A乡。
“呃,这个人真的莽。这山墙至少得有一百米高吧,路过一个修真人直接反手给他举报了。”
我插着兜,吸着cici果冻爽,很稳。
就是一旁的乐子不怎么稳,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他吐出一口烟,望了望土山。
“峰哥,您… 行不行啊?”
“啧,别废话。他不就是个改变地形吗?”
“峰哥,要不咱还是上报吧… 您这县级驱魔师,真的别逞——”
“乐子,你这么怕,还来做什么?”
“我…我他妈再怎么也是局长!是,我是战五渣普通人,但判断形势还是该我亲自来。峰哥你只要不行了我马上上报。”
瞥一眼有点急躁的乐子,我忽然开口:
“老野物,把他身上的标记解开。杀普通人真没必要。修真界干啥啥不行,抓杀人犯还是挺上心的。”
这一讲,乐子慌了,烟都掉到地上。
一阵短暂而焦灼的沉默后,沙哑枯槁的呵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能看出问题,你这娘炮还有点本事。”
一道红光在乐子身上转了一圈,飞向了土山内侧。
我舒了一口气。
“你可以回去了,小乐。”
“峰哥…你…”
乐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怔住,但我也懒得听他说感谢的话。
“走吧,这儿没你事。一会儿车费给我转下。”
当然是回程的车费。
“峰哥,不行啊!这道士太厉——”
“滚。”
我冷哼一声,沿着山峰间的缝隙走了进去。
“峰哥…”
半晌,身后才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逐渐远离。
走入土山墙内,山峰在地上投出一片片阴影。
背后传来巨大的轰隆声,回头一瞧,山体间的缝隙已经闭合。
“你就这么怕我跑了?”我冲着高空冷声道。
“老夫是个很谨慎的人,——来,娘炮,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我在他身上放的标记?”
“呵呵,娘炮么——一开始乐子给我打电话我就觉得奇怪。假如警察局和你的事没什么关系,那恐吓警察局实属下策,毕竟那是俗世和修真界打交道最多的地方之一,你没必要冒这个风险;换句话说,你多半弄清楚了目标在哪儿,以及目标和警察局之间的交情。”
“桀桀,即使你考虑到这些,你也不得不来。”
“的确,即便我从你的恐吓信息里读出了这些,我也必须过来”,
我叹了口气,
“你的目的其实是把我调离家中,恐吓警察局本来也是这个目的。但就算我猜到这个,我还是得来,因为有修真人士作乱的情报是小乐传给我的。知情的他看到你唤出这些土山慌得不行,一旦稳不住就会向上告发。而你既然敢让他知情,一定对此有所准备——也就是说,为了避免被上报,你在他身上种下了什么可以随时解决他的东西。也因此,为了救他的命,我不得不带着他过来。”
“你这娘炮还挺聪明的——既然你已经猜到这里,那么我调你过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了吧?”
我撇撇嘴,“呵,不就是派人去偷我家?既然古魃已经被劫走,我打又打不过你,乐子身上的危险解除,我输得彻底却也没损失什么,没必要和你拼命——这么一来,你兵不血刃赢得干脆利落,是不是觉得自己好算计啊?”
“桀桀,本来老夫确实不想冒风险杀人,但是,”
沙哑的声音忽然狠厉起来,
“刚刚,你——说了古魃!对吧?!”
“是的,你不杀人是不想惹修真界的执法者,但养殖古魃的罪比杀人还重——所以你现在对我是动杀心了。”
“你这娘炮崽子!”
这老野物的声音开始暴躁,
“刚刚老夫看你聪明,本说留下你当个弟子——可惜,要怪,就怪你学得太多,连古魃都能认得出。”
“老野物,你的算计我是讲完了,但你能不能先别这么急着自信?”
我扔掉吸得干干净净的cc果冻爽,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这弱智计划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