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水蒸气充斥在着这诺大的地方的每一个角落,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阵阵哼唱回荡在四周。
这里是整座圣城中最大的洗浴中心,建造在圣城命脉圣所的周边地带,是这边十分繁华的一处休闲度假之所。
平日里这地方可是宾客不少,虽说圣城里的人口并不算多,但有穷人便会由富人,权限自然就会诞生出不平等,这便是阶级,凭借着这份阶级带给他们的便利,那些整天夜夜笙歌,不需要为了生存疲于奔命的自称贵族的人们便开始逐渐忘记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整日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虚假和平当中。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于往日,以前那些经常出现在在这里的常客都不见了踪影,无论是家族历史悠久的名门贵族,亦或是一夜暴富的富商,他们的身影在这整个金碧辉煌宛如宫殿一般的浴场内竟然都不见了踪影,放眼望去,若不是这里还剩下一人的话恐怕都会产生一种仿佛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消失了的错觉。
“这里的环境还真是不错呢,我怎么之前没想到要来这里好好泡上一次?”
那人停下了哼唱,缓缓开口道。
而随着他的声音停下,周围忽然传来了阵阵高跟鞋踩出来的脚步声,是有人来了。
“先生,您的酒。”
身穿制服的女服务员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盛放着一瓶红酒,红酒的色泽十分鲜艳,一看就是颇有年代的好酒了。
“给我吧。”那男人挥了挥手,与此同时充斥在他四周的水汽也在同一时间散开,服务员低着头不敢抬头望向这位尊贵的客人,虽说平日里她可是没少接待过达官显贵的客人,可今天的这位客人实在是有些与众不同,因为他可是直接将这里给包场了啊,要知道就她所知,之前有个家世十分显赫的贵族来这里想要租用一天这里为他的好友举办欢迎会都被她的老板给毫不假思索的就直接给拒绝了,可这次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位客人的来头比那个人还要大不成?
人嘛,好奇心才是最难克制住的,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瞄了一眼对方。
这位尊贵的客人是一个身材十分健壮的男人,灰白的头发湿哒哒的搭在头上,他身上披着一件浴袍,可这件浴袍却是丝毫无法遮盖他身上那壮硕的肌肉,那身材根本就是男人看了会流泪,女人看了会哭泣啊。
“看够了没有啊?”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伸过手来拿起了那瓶红酒,随手一拔就将那瓶塞给爬了出来,放到嘴边就是吨吨吨两口喝了个精光。
“对不起,先生。”服务生赶忙低下头道歉,不过这倒也是让她松了口气,毕竟自己这红扑扑的脸要是被人看到了恐怕会被人误会,不过这倒也并不怪她,毕竟能将如此粗俗的饮酒方式表现得如此帅气这位客人在吸引女人的方面也算是颇有天赋了。
“我都说了下次不要给我拿这种一点味道的果汁来了,有没有更烈一点的?”他有些不满的问道。
“可是送您来的那位说了,您这个岁数不应该继续喝那种酒了。”
“我这种岁数?”他斜着眼笑了笑:“你看我像七十岁的样子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您看起来就和四十岁的人没有两样。”服务生连忙摆手。
“那你为什么要限制一个四十岁的人喝酒呢?”他说着将那瓶空了的酒瓶随手一扔,十分精准的就扔到了对面数米开外的垃圾箱中。
“行了,我还要再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他慢慢说道,可在看到这服务生并没有离开的打算时却是狐疑的朝那边看了一眼问道:
“有事吗?”
“嗯。”服务生点了点头,“是外面有一位自称奥古斯都的老人家,他现在就在外面等您。”
“亚瑟?叫他进来啊?这边的空位可是还有很多,多他一个也不会变得很挤的。”
他仰着头,身子靠在池边故意大声的冲着外面说道,而就在他刚说完没多久就听外面传来了一声十分苍老却又有力的回应:
“不了,我就在外面等你好了。”
“你确定?我可不确定我还要再在里面泡多久哦?”
“....”
见没有回应,男人轻叹了口气,随即望向一边的服务生,看着她那副十分为难的脸笑了笑,随机招了招手让她退下,而这一次对方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就是低着头小跑似的跑了出去。
“这年头的小丫头怎么都这么害羞呢?”
半晌后,他仰着脑袋四十五度望着天花板淡淡的叹了口气,身子渐渐放松整个人随后便沉了下去,随着一阵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后,那朦胧的水汽再度涌了上来,转瞬间这里就再度回到了那白雾的笼罩之中。
一个小时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浴场的门终于是被推开了,热腾腾的蒸汽从里面涌了出来,随即一道高大的影子也骤然出现,他身上披着一条浴巾,正在十分慵懒的用自己的手抓着自己的后背。
“我去,太久没放松了,搞得身体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毛病。”他半开玩笑似的说着,可在看到那位坐在轮椅上好似等了他好半天的老者后又是立刻故意装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歉,可谁都知道他的歉意绝不真诚。
“要走也是你先走。”亚瑟.奥古斯都在轮椅上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那可未必,你要知道我今年才刚70岁,而你今年...”说着他摸了摸下巴,好似是在回想一般地思考着:“你今年已经有一百二十五岁了吧?”
“哼,修斯,已经四十年了吧?果然过了那么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依然还是那样的厚颜无耻。”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这张脸没什么变化呢。”修斯坐到了一旁,用手抹了抹嘴巴,说实在的他这张脸确实不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者应该有的脸庞,虽说头发已是灰白,可那脸上的皱纹却并不明显,与其说是七十岁倒不如说是四十岁更为贴切。
“怎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我可不觉得你会是那种没事闲的来找我叙旧的人啊,难道是元老会的工作都做完了?”
“我的工作不需要你来操心。”亚瑟依然态度冷淡,可是修斯说的是对的,他的确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叙旧来的:
“那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直说好了。”他忽然挺直了身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拖着脑袋将他那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话说了出来。
“那个教会密切关注的女孩,是你把她放到艾莎.温斯特的小队里去的吧?”
“我?我昨天才刚从外面回来,你觉得我有时间干这种事情?”修斯继续装傻。
“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个叫冰兰的孩子已经都说了,是你当时去了传送站把红祸他们的传送路径给修改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异常愤怒的吼了出来,那声音震耳欲聋,一瞬间他们周围的玻璃都仿佛要被这震响给震裂开来了一般。
“你在当我是傻子吗?修斯.威斯曼!”
“行了行了。”修斯掏了掏耳朵,一脸毫不在意地回道:“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瞧瞧你都快给我吼聋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烦人,非要把事情挑那么明白才甘心。”
“我不多说别的,把那女孩交出来,我就当无事发生。”
“交给你之后你打算怎么样?”修斯问道,而面对这个问题对方却是在沉默了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杀掉,永诀后患。”
“果然..”修斯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来,冲着对方摇了摇头:“之前在他们参加地那个测试中动手脚的应该也是你的意思吧?”
修斯问道,而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打算后便继而又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你还是元老会。”
“都是。”亚瑟回答道。
“好吧,就当我没问。”他自讨没趣的哼了一声,随即耸了耸肩,背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就打算朝着更衣室走去,或许对他来说打从一开始和这位元老会的老顽固长老交流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吧?
“你打算违抗元老会的命令吗?”亚瑟在身后大声怒斥,可修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却是让他气的整张脸都红了,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在违抗他的命令,相对的这也是在违抗元老会,违抗这个社会建立之初就定下来的规则:
“你难道忘了神谕的内容了吗?”
神谕一词一出,就如同一道禁令一般在刹那间让修斯那即将拉开更衣室大门的手停了下来,他愣了愣,本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可嘴巴却是不自觉的动了起来:“来自黄昏之国的恶神,降临之际便是万物走向终焉之时。”
“看来你还记得,记得我们当时为了得到这个神谕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亚瑟将轮椅转了过去,面对修斯的背影他本想着试图劝这位顽固的朋友回头,可是到头来结果却还是无法做到令他满意。
“我当然忘不了。”
就听修斯淡淡的说道,随后拉开了更衣室的门,迈步走了进去,只留一句耐人寻味的话给他:
“不过相比起那个神谕所说的未来,我更愿意相信的是我亲眼所见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