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谣在离开了大厅之后,便直接通过大楼的后门走到了后院当中。
八重家的后院当中完全就是一片属于樱树的国度,并且,在后院之中甚至还有一条很宽的河流横穿而过,也就是说,这个后院完全就横跨了河流的两岸。
八重谣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通过河流上面的狭窄木桥走到了河流的对岸。
在她踏上木桥的时候,木桥甚至因为承载不住重量,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不过八重谣对此却并没有丝毫的紧张,因为在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这座木桥就已经是这样了,但即便是过去了这几十年,这座木桥依然还坐落在这里。
到达对岸之后,八重谣便认准了一个方向,然后踏着脚下的小路向着前方走去。
她记得,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奶奶就经常会去那个地方,而现在,她应该也在那里,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八重谣的母亲应该也同样是在那里。
于是八重谣便继续向前走着。
很快,八重谣便来到了一座小木楼的门口。
这座小木楼从外面看上去十分简陋,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经有了缺口,而且还有着不少被虫蛀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她一直不让人把这座木楼给修缮一下。
而八重谣在到达了木楼的门口之后,却在这里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此时她甚至还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子的神情去面对她的那个长辈。
说实话,她之所以一直都不愿意回家,其原因就在于她的奶奶。而她这次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她的父亲强烈让她回来看看,她实在拗不过,这才回来的。
不过,她只是在门外听了一小会儿,便还是走了进去。
她缓缓推开了木门,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白发老妇和一个黑发中年女子的背影。她们此时都正背对着门口,抬头看着大门正对面的墙上贴着的一张古画。
画上面的,是一个粉发女子,以及一名白发女子。她们二人正一起坐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共同饮着杯中的酒液。
而就在八重谣刚进入木屋的时候,那两个人便已经感觉到了。于是她们两人便慢慢地转过身来。
“奶奶,妈妈!”八重谣低声说道。
八重谣的母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的奶奶便抢先一步对她说道:“你先回去给客人做饭吧!我和谣谣还有些话要说。”
听了老妇的话,八重谣的母亲便只能向着屋外走去,在出门之前,她还给八重谣使了使眼色。
而就在八重谣的母亲离开木楼之后,八重谣的奶奶便径直经过了八重谣,然后一把关上了木楼的大门。
然后她就这样站在八重谣的身后,开口说道:“去,去先祖前面跪下!”
“奶奶。”八重谣刚想对她的奶奶说些什么,但她一转身便看到了来自后者的那冰冷的目光。而这目光,她从小就已经无比熟悉了。而且,在她小的时候,每次只要她的奶奶露出这样的神情,就代表着自己就要受到处罚了。
于是,之后想要说出的话也被八重谣给重新咽了回去。然后她便顺着老妇的命令,走到画前的一块垫子上面,慢慢跪了下来。
“你知错了吗?”老妇走到了八重谣的身边,开口问道。
八重谣没有说话。
“离家二十余年,你就是这样做的吗?你是我们八重村的下一任巫女,在你的肩上,承担着的,是我们八重村的未来。”老妇严厉地呵斥道。
她的这个孙女,从小就一直是由她来教导的。她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培养成一个能够肩负起村子未来的巫女,但她却离家二十余年,这又怎能不令她生气。
“你这次回来就不要离开了。天命和女武神什么的,就直接忘记吧!”老妇开口说道。然后她便转身准备离开,留八重谣一个人在这里反省。
但她刚要离开,八重谣便开口说道:“不行!”她的声音非常坚决,似乎在这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说什么?”老妇问道。
八重谣依旧保持着跪对墙上的那幅画的姿势,开口说道:“我不会留在这里,也不想留在这里。”
听了八重谣的话,老妇不禁有些生气,她走到八重谣的面前,直视着八重谣的双眼,道:“这里是八重村,是你的家,你之后还会是这里的巫女,你的任务,就是守住这里。”
“您问过我吗?您有问过我的想法吗?”八重谣开口反驳道。
她本以为,即使自己回来,只要她向奶奶道个歉,奶奶应该会原谅她的,但她没有想到,奶奶竟然会直接这样说。或许是因为长大了吧!小时候的她不敢对奶奶的话有一句反驳,因此最后的她只能够选择“逃离”,但现在的她却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命令”,她不想永远留在这里,即使这里是她的家。
“你趁早放弃你的想法吧!你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你是我的孙女,你有着需要承担的职责。”老妇道。
说完这句话,她便直接离开了木楼,只留下八重谣一个人跪在这里。
“真是……够了!”八重谣叹息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她环顾着周围的布置,无比的熟悉感涌上了她的心头。是啊!她对这些又怎能不熟悉呢?毕竟小时候的她可是经常被处罚跪在这里啊!
而每次在这种时候,她最喜欢的,便是抬头望向墙上面的那幅画,仔细地打量着画上的那两位相互对视着的女子。
“或许她们二位当时一定是十分地幸福吧!”而每次,八重谣在看着这幅画的时候,脑海之中总是会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但这一次却与以往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时的她从画中却看出了一丝苍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她总觉得画中的那棵樱花树上面的樱花和她的记忆之中完全不一样,因为此时的那些樱花实在是太过于鲜红了,甚至……就和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