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生物？那是什么意思？”
秋隐约记得沃克尔克将军也说过她们可能是概念生物这种话。但当时刚经历过灭魂教主的袭击，她也没细究这些。而刚才那女孩的一番话，又让她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我们究竟是什么？又从何而来？妖精的大部分记忆只能保持十几年，所以秋也只知道，记忆中的自己一直是与伙伴们一起生活在那片森林中的。
但是，在那之前呢？
“是在说像我们一类的生物吧。”春猜测道。“或者说，也有可能就是在说我们？”
“谁知道呢。”
“大概就是像阿春说的这种感觉吧。”
冬和夏一起站在候场区最前端的栏杆前，盯着正走上擂台的两人。比起思考这个，她们还是对那本看上去就很厉害的书更感兴趣。
好吧，看来追究这个问题对妖精来说太困难且枯燥了。反正也不准备在人类的国家长期居住，那这种由人类定下的分类也就无所谓了。秋这样想着，只过了十秒左右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和春一起走到栏杆边上跟冬，夏一块看稀奇了。
“第一场——由塔菲•弗尼里亚女士对阵本•特鲁先生。双方准备——”
一旁高台上的裁判高举手中橙色的木牌，然后用力挥下。
“开始！”
话音刚落，少女对面的那位穿着全身板甲，连脸都没露一点的特鲁先生就在一声闷响中被向后击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擂台外的地上。
“特鲁先生出界，弗尼里亚女士获胜！”
比赛一瞬间就分出胜负了。
为了避免强者在前几轮互相淘汰，所以在赛制上，强者被刻意分开了。这是在比赛前就早已公开的事情。但直到第一场比赛真正打完，不少观众们才真正明白，前几轮战斗看上去会有多么的无聊。
“她真的是用书砸人诶。”虽然这很容易猜到，但亲眼看到她将那本厚重的书丢出去，把一个全身板甲的大汉砸下擂台，还是让春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可为什么要用书啊。”秋吐槽道。
“因为书比较软，不容易伤到人吗？”夏怀着妖精的善意猜测道。
“可她专门给书装了金属角诶。”秋用手比划着那几个标准的九十度尖角。亏得刚才塔菲在赛场上是用书面砸的，不然，如果用角部砸上去，秋觉得那个壮汉得被砸个对穿。
“也许是因为也不想把书砸坏？要是不包角，书可能会被撞散。”冬语气平淡地猜道。
在妖精们议论的时候，塔菲已经小跑着回到候场区了。她从免费的饮料供应点拿了一杯冰莓汁，吨吨吨地一口气喝了个光。然后，又拿了另一杯小口慢慢品着，走回到妖精们面前。
“我回来了。刚才刚说到概念生物……话说，可以陪我多聊一会吗？”
“嗯？可以啊。”
妖精们想不出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在符沃罗卡，会主动搭话的人她们也见过不少了。所以，她们也没有想太多。不过，刚才一直没出声的唐尼这回突然主动插入了对话。
“你是武技与魔法双修的人？”
“都会一点吧。但我的本职是个学者。武技与魔法都是正好用得上才去学的。”塔菲说道。“我的本职是研究概念生物。不过，以前遇到的都只是一些没有意识的碎片化的概念生物。像妖精这种规模的概念生物还是头一次遇到。”
“可别把我的伙伴们说得像实验品一样啊。”唐尼想到自己曾听过的一些关于学者这一职业的负面传闻——比如什么研究怪人啊，切片狂魔啊什么的，不禁皱起了眉头。
“放心，至少我是不会对拥有类人意识的生物乱来的。在学术伦理这方面，我是坚定支持把有类人意识的生物在人格上当成人类一样看待的。”塔菲见唐尼这个反应，立刻就明白唐尼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影响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符沃罗卡的乡下人大多是不懂学者是如何做研究的，他们大多只听说过几个疯子学者的事迹，于是就越传越玄乎，搞得好像整个符沃罗卡学界全是那种人一样。实际上，那些疯子明明在学者的圈子里也是人人喊打的啊。
“所以说，概念生物到底是什么啊？”听着这俩人的谈话，秋突然有种人类比她们自己都更了解妖精的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由概念所化成的生物。按字面理解就可以了。”
塔菲对秋解释道。
“如果要说得详细一点，那就要提到学界主流上对于生物的三种分类了——
其一是灵魂中不具备灵核，灵魂仅由灵体构成的生物。比如各种常见的动植物，还有低级魔物。这些生物只有本能，并不具备真正的自我意识。
其二是灵魂中拥有灵核的生物。比如人类，还有高阶魔物。目前，学界普遍认为，灵核是人类与高阶魔物的自我意识的源头。另外，也有说法称，拥有灵核的生物在死后灵核会回归这个世界的“灵脉”并进行转生。不过，这种说法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仅停留在猜想的程度。
其三便是概念生物。你们妖精也是其中的一种。概念生物有可能有自我意识，也有可能没有。概念生物一般都具有一些不讲道理的，规则上的性质。这也是我的研究方向。”
“也就是说你要研究我们吗？是要怎么研究呢？”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活动了一下手脚和翅膀。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啊。
“既然你们会说话，那当然是直接问啊。”塔菲拿出一个小本子，就像是记者一样。“不过，我也不了解你们的习俗，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禁忌之类的。如果有不想回答的就直接说就行了。这样可以吗？
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让我对你们用一下扫描术。不会产生任何坏影响的。”
所谓扫描术，就是个用来透视的法术。同时还有识别物质与各种神秘力量。可以说是学者们必备的法术了。而扫描术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真的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危害。所以除非是目标上有专门针对扫描术的自毁术式，否则用起来完全不用担心损害样本。
比只会切片的疯子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但如果对人使用，就要考虑隐私这种事情了。所以，将妖精与人同等对待的塔菲很实诚地针求了四只妖精的意见。
对于这两个请求，妖精们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这么顺利的交涉可把塔菲给高兴坏了。她当即就用扫描术对着四只妖精一顿扫，然后便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起来。
“就像风一样啊，不过没有风那么凉爽。”夏感受着魔法扫描带来的奇妙触感自言自语。
“也就是魔力形成的风吗？所以说，靠用它吹我们就可以知道我们的身体的样子了吗？”秋带着疑问看向已经完全进入了学者模式的塔菲。
“并不是这样。这个法术的原理对没接触过的人来说并不是很好解释，但你们感受到的魔力只是这个魔法的副产物。扫描的功能并不是靠这些溢出的魔力实现的。”塔菲低着头，一边说话，手中的笔一边一刻不停地记着。几分钟后，塔菲终于完成了扫描结果的记录。然后，她又像曾经的阿斯克洛一样问了四只妖精一堆问题。基本都是关于她们的日常生活的。妖精这边很大方地一一回答了。而当说到唐尼邀请她们来为他助威的事情时，塔菲看向唐尼的表情一下子怪了起来。
“一般来说，脑袋正常的人做不出这种事吧。”
“这是勇者的浪漫。死板的学院派可理解不了。”唐尼对塔菲的吐槽不以为然。
“我虽然是学者但其实是实地考察派的。”塔菲纠正道。“而且，你还没成勇者呢。这场比赛中可是有SS级的人参加。虽然你看上去有点本事，但也赢不了那几位吧。”
“SS级并不是不可战胜，你看，事实上，历代的勇者中就有许多并非从SS级的高手中产生的。”唐尼反驳道。“倒不如说，多数情况下，勇者在赢下这个头衔之前都是不为人知的年轻人。但他们就是可以战胜那些这个国家明面上的最强者们。
所以说，虽然SS级确实很强，但我能赢。”
“噗，那如果你真的赢到最后了能带我一个当队友吗？我怀疑魔王的本质也是一个特殊的概念生物，所以这回参赛就是想争取一个和勇者同行的名额来着。”塔菲见唐尼这么有自信，便也不再反驳，而是开玩笑似的提议道。“不过，如果你没能当上勇者，不如来接受我的委托吧。反正都是去找魔王，都一样。”
“一言为定。不过我肯定能赢到最后的。等我成了勇者，就由你来当小队里的法师位了！”
毫不在乎其中玩笑的成分，唐尼将塔菲的建议一口答应了下来。之前在城里主动找队友时一直找不到，如今却意料之外地碰上了一个。这种发展真是太符合唐尼心目中的勇者故事了。
至于实力，其实唐尼并不是很苛求。而且，以唐尼的眼光判断，塔菲至少是个S级中游的水准，这种实力完全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