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卫队成员们的腾空技术并非飞行,而是在空中不断跳跃。这让他们无法做到像妖精一样悬停。不过,在赶路的时候,这个问题并不关键。
绝大多数王宫卫队成员都是“物法双修”,不过这几位显然是更擅长用武技一些。
到达紫岩岛时东岸时,太阳已经靠西了。妖精们远远地看到了紫岩岛东边的军用码头。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堡垒。码头上的绝大多数建筑都是坚硬紫色的岩石制成,一排排铁甲舰停在岸边,最大的有两百多米长,最小的也有数十米。港口的后方连着数条贯穿整个紫岩岛东西两岸的运河。
妖精们一落地,一个码头上巡逻的水兵便堵住了她们。已进入备战状态的海军显然没功夫做些临时的招待工作。在王宫卫队的人说明了来意后,这名水兵叫来了这片区域的巡逻队长。而队长则是在听说了国王的安排后立刻用传令仪向将军核实了情报。
“是有这么回事。告诉他们,整片海域估计马上就会变成战场了。如果他们还是要去,带他们去找紫岩舰队四组的指挥官。”传令仪那端,阿卡莱莫将军的声音冷得如同一台指挥机器。
“是。”巡逻队长放下传令仪,以极其严肃的语气对妖精们说道:
“如你们听到的,现在出海并不明智。你们要面对的不只是月之阴影,还有海妖。”
“海妖?那,能绕开吗?”春听了心里一惊。想到跨海飞来这片大陆时遇到的攻击,她不想再遇到它们了。
“我们不知道海妖的位置,也不知道月之阴影的位置。”巡逻队长摇头。
“也就是碰运气……已经确定这场灾难中有海妖的参与了吗?”一个王宫卫队成员问。
“没人能说一定,但我猜是的。”巡逻队长点头。“好了,快做决定吧。现在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耽搁。”
“大海那么大,总不会次次都遇到海妖吧。”夏有些心虚地说。“只要悄悄地过去,不惊动海妖,就能立刻回家了。”
“可万一海妖和月之阴影呆在一起呢?”秋问道。
“那不是就一直回不去了嘛!如果月之阴影不停地像昨天晚上那样,那船根本出不了海啊!”
“试一试。如果发现不对立刻跑。”冬一拍手掌,对伙伴们提议。
“有道理!我们来的时候它们就没追上我们。我们会飞啊!”一旦换个思考的角度,夏立刻感到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
秋没好气地在她头顶拍了一下:“就是因为你会这样想,才总是把自己坑了!冒险去试试是实在没办法,可不能大意了。”
“嗯嗯!如果真要这样的话,一定要小心啊!”春附和着。
“那就跟我来吧。去见我们四组的指挥官。”
巡逻队长带着妖精们走进码头上厚重的石质建筑。这里紫色的石壁外墙平均厚度都在两米以上,依靠着纯粹的厚度让这幢办公楼形同堡垒。建筑内是分布在走廊两边的方方正正的火柴盒房间,那是文职人员们工作的地方。走上楼梯,在最靠里的大办公室里,身穿军装的褐发女子眼神如刀。
“我已经收到了将军的消息。但我想,你们并不需要一艘满载的突击舰。”
“只要有能开动船的最低标准就行。”王宫卫队成员熟练地交涉。“已经有学者为我们确认了坐标。”
“迪昂,接尼坦船长,叫上航海士,机关技师,随船法师和五名年纪大些的水手,来活了。”
一边年轻的助手用传令仪雷厉风行地传话。三分钟后,一位相貌不扬的中年船长就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女生,一个工匠老头,一个和四组指挥官年纪相仿的女法师,以及五名大爷大妈级的水手快步跑进了办公室。
“你们几个,开船带这几位去他们指定的坐标。船上其他水兵都下船……
怎么还有个小女孩?她是新兵?”
指挥官的视线扫过面前的水兵们,最后停留在了那女生身上。
“薇娅她是今年刚上船的航海士。导航的话,我亲自来也可以。”尼坦听到指挥官的命令,立刻领会了这次任务的不一般。自己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中年人了,并不怕为国捐躯。可薇娅才不到二十岁,才刚从军校的航海学院毕业几个月。
“那她也下船。立刻动身吧。”
“是。”
十分钟后,尼坦带着妖精们与王宫卫队成员们登上了他的船。这是一艘海豹级小型突击舰,如今符沃罗卡海军常用的船型之一。它平时的主要功能是跳帮战与近距离海战,火力几乎全来自于船员,船体本身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船头装有倒钩的撞角。因此,在让船员们几乎全部下船后,这艘船在战斗方面就只剩下现在船上的几人了。
机关技师在控制室操纵着船上的机关,船底的双涡轮推进器推动着钢铁战舰驶进最近的一条运河。横穿岛屿会比从旁边绕去西侧更快一些,这便是这些运河的作用了。
“快看!那个塔楼上在冒白光诶!”
夏站在甲板边上,指着前方几座圆柱建筑。
“那是岸防炮。我们到西岸了。马上要真正离开紫岩岛了。”尼坦拿着望远镜,遥望着西边的大海。
随船法师在船舱顶部用魔法向空中投出一片暖色的光。岸边的部队向他们举旗致意,船长同样以旗语回应。当船彻底驶出紫岩岛,法师停下了施法。太阳终于在一刻钟后彻底没入了地平线,月亮则在西南边缓缓升起。海面依然平静,就如同白天一样。
“今晚月之阴影什么都没做呢。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直接一路开回家?”夏盯着月亮,单纯地期待。
“但他们只答应了送我们去坐标地点。”秋说道。“而且,直接开过去,不是会经过海妖的领地吗。唐尼那边还没消息呢。”
“也对哦。”夏有些丧气地垂下了翅膀。“不是月之阴影今晚没有动静总归是好事。说不定它已经不打算再引发海啸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意味着月之阴影的行为和海妖没什么关系。那我们也就不会遇到海妖!”秋灵机一动,推理道。
这一推测极大地鼓舞了几只妖精的士气。大伙都盼着能平平安安地找到海中的月之阴影,然后平平安安地回紫岩岛。等到唐尼把海妖引走后,再乘船渡海。然而,两个多小时后,突变的月相打破了她们的幻想。
月亮在众人的视线中再一次被黑色所笼罩。海浪代那概念上的存在发出怒吼,海流将船向岸的方向推去。钢铁战舰在大海中犹如一片树叶。妖精们慌忙以悬浮的方式避免了在颠簸中被摔在甲板上,几个船员都在第一时间躲进了船舱。机关技师在船长的指挥下竭尽全力保持着船的平衡。
“船长,还有多远?”
“不远了。就差一点了!”
“见鬼!我们要在这种情况继续前进吗?”
“还有三个战斗组也在海上……已经在交火了。”
船长用望远镜看着西面,十几条橙色的亮光从三个方向划过了海面,射向同一片海域。
“继续前进的话,我们就要穿过交战区了。”机关技师说道。
“现在的海况没办法绕路,拖久了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浪直接把我们打进海里喂鱼。除非原路返回,否则要到达指定位置只能穿过去。”船长放下望远镜,将手按在自己腰间的弯刀上。“至少,我们船上有六个王宫卫队。跳帮也有得打。”
闻言,机关技师操纵着战舰笔直地冲向交战区。此刻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以战死来为自己的军旅生涯画上句号。
橙色的光炮轨迹已经肉眼可见了。王宫卫队的六人走到妖精们身边。
“要返回吗?”
他们并非为了与海妖战斗而来。按照妖精们之前说的计划,现在就是撤退的时候了。趁现在逃,也许还能保住船上的人。要是让妖精们直接看到了海妖舰队,即使是相处了一路,六人也无法确定她们会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然而,妖精们并没有像她们先前说的一样逃跑。四只妖精齐刷刷地盯着前方的海面,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前方的战斗一样。她们此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前方的海中有东西在呼唤着她们。
“月之阴影一定就在前面!我们得去帮它!”春大喊着飞上天空。无需再交流什么,在心有灵犀的默契中,秋,夏和冬几乎是同时跟了上去。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她们就飞到了前方那片战场上。海面上,如幽灵船般破败的海妖舰队正以海妖施术者们释放的雷击回敬符沃罗卡海军的光炮。船底巨大的触手与船帆的双重动力让它们以比符沃罗卡的战舰更快的速度冲向对方。面对突然从空中飞来的妖精们,海妖们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上百发由海水,雷电或是风暴构成的攻击完全覆盖了妖精们所在的那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