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一般的怒吼混入凄厉的惨叫从一旁传入耳边,
“那家伙,可真了不得。”
诺依拉说着向一旁抬起了手,只见一个黑影飞了过来咚的一声砸在了刚刚构筑起的结界之上,浓稠的血液飞溅到四周的地面。
那是一个几乎看不出形状血肉模糊的肉团,但仔细辨认过后二人发现,它曾经是一副人类的躯体。
“啧......”
伊凡砸了咂嘴,看着被鲜血覆盖的熟悉纹章,他知道事情大条了。
远处,那如怒兽一般的男人已经扔下了手中近乎残破的弯刀,挥起了如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嚎叫着向仍在抵抗的队长发动了攻击。
即便四周皆是友军残破的尸首,面对着这如同地狱一般绝望的凄景,那小队的队长非但丝毫没有退缩反倒是愈战愈勇,他躲开了男人的拳头几乎是贴着鼻尖砸了过去。随后奋力的向着男人心脏的位置猛地刺去。
他本以为眼前的男人之所以没有倒下,是因为弓骑士的箭射的浅了没能刺穿心脏,可当他的剑近乎完美的刺穿了男人的胸膛时他才发现。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般,紧接着的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队长的脸上,发出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这支精锐中的精锐就这样,全军覆没。
“糟糕!那些弓骑士不见了......”
伊凡向着最初发现弓骑士的地方看去,却不见了他们的身影,莫非是撤退了?倘若真的是那样,那么自己与诺依拉势必会遭到整个洛里斯的通缉,这让他很是焦虑。
“已经解决掉了。”
诺依拉坐在了一旁的矮石堆上将小皮靴脱了下去,倒掉了灌进的沙砾。
“确定没人逃走么?”
“杀光了。”
只听她云淡风轻的说到,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刚刚宰了几只鸡一般轻松。
“那些家伙还挺危险,若不是及时解开了那股力量,恐怕就真的要结束了。”
回忆着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她叹了口气......随后将小皮靴放在了地上,将裹着白色丝袜的小脚重新伸了进去。
远处的男人将扔在地上的弯刀重新捡了起来,在回头看了一眼伊凡与诺依拉二人后,转身向着一旁飞奔而去。
“你要去哪!”
伊凡大喊着,那个男人就像是要逃离犯罪现场一般,若是此刻有他人经过那么与王国为敌的罪名就得完完全全落在他们的头上。
“村庄!危险!”
男人的声音从远处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即便胸口正插着两根箭矢与一柄长剑,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跑起来近乎是脚不着地。
“可真是个怪物。”
伊凡拍了拍脑袋吐槽着,
“与我相比呢?”
诺依拉站了起来,将手背在了身后,一脸调皮的看了过来。
“哈,我的小怪物可比那家伙要可爱多了。”
“得了吧,可真肉麻。”
小家伙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而她的眼瞳也在不知何时变回了碧蓝的色彩。
“要跟上去么?”
她看向了风沙渐起的远端不慌不忙的问到。
而伊凡那边考虑的则是另一个问题,在经历了如此刺激的场面后那匹马算是彻底的歇了菜,完完全全的缩在了那只肥老鼠的绒毛之中,似乎是终于的放弃了思考,拥抱向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可总不能将行李扔在这种地方,在与诺依拉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二人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那正一脸享受的将脸埋进毛茸茸之中的马儿突然觉得身上泛起了一阵恶寒,而不远处二人那看似善意的微笑,在它看来却如此的令马胆寒。
随后,在一阵电闪雷鸣之中,一匹发了疯似的马儿正拉着量饱受风霜的马车奔驰在荒土之上,发出了抗议般的阵阵嘶鸣。
它的春天还未完全开始......
便被邪恶的两脚兽,恶意的终结了。
马车并未驶出太远,如同马蹄状的环山渐渐的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孤零零的矗立在一片相对平坦的荒原之上像是被刻意的放在了那里。
“就在那儿。”
诺依拉看向了着那奇特的景色说到。
的确,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之中倘若自己是村庄的决策人,也一定会很自然的将村落定在这样近乎完美的天险之内。
然而当一行人接近了环形山的口袋之时才发现,所谓的村庄已经被夷为平地,几处甚至正燃烧着火焰,这里不久前便遭受了袭击。
然而除去房屋的残骸,四周却并没有留下一具尸体,这很奇怪。
本应早就赶到的那个男人也并不在四周,人都去哪了?
正当伊凡观察之际,一旁的废墟中走出了几个人影,那是几名消瘦的家伙他们的面颊凹陷,身上是皮包骨,似乎与最初所遇到那个奇葩强盗团有些相似,同样是持着些简陋的武器,甚至有人的手里仅仅是提着根烧焦的木棒。
“好人...那是...好人...”
是熟悉的声音,人们在听到那个憨厚的声音以后,集体的看向了一旁。
只见那个男人从一栋接近倒塌的房屋之中走了出来,他的怀中正抱着一名双腿畸形的男孩,在看见伊凡与诺依拉二人的马车后,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伊凡看向那家伙的胸口,箭矢与长剑似乎都被拔了出去,奇怪的是他上衣的血液已经凝固变为了深色,似乎并没有新的血液流出?
他就这样奇迹一般的自愈了......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内,
伊凡与诺依拉二人跟随着那名健壮的男人行走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通路之中,这是一条修在村庄下方的坑道系统,犹如鼠道那般。
一路上所见到的皆是老人与身体有着畸形的病患,少数的几位年轻人也都是一副皮包骨的样子,仿佛一碰即倒。
一行人在一块木板之前停了下来,男人轻轻的撞倒了面前用以隔出空间的门板,房间内面的陈设相当简陋,一席铺在潮湿木板之上的床铺令伊凡不由得回忆起了在波隆的落魄日子。
他将怀中的男孩放在了那床铺之上,男孩的双腿正十分夸张的向内弯去根本无法伸展,看起来是相当严重的畸形......
想必这便是传闻中的那个,能够腐烂身躯折磨血肉的怪异诅咒,它正切实的折磨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诅咒所留下的烙印。
“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从男孩的口中传了出来,他醒了。
看着面前那个健壮的男人,男孩笑了笑,
可当他看到男人那沾满血液的上衣之时,表情又沉了下去。
“乌帕......你的伤......”
“乌帕...没事...”
听到这话,男孩微微的出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了心来。
“这两位是?”
“朋友...帮助...乌帕...”
“是么,我还以为那群人会......”
男孩闭上了眼,轻轻摇了摇头,无法想像倘若失去这个大家伙,未来又该怎么办。
“谢谢......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二位的帮助,作为这里的一村之长,我会提供我能接受的一切来感谢二位的恩情。”
男孩在叫做乌帕的健壮男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好让这段感谢之词看起来更加的正式一些,从他的谈吐与气质来看,应该是个受过一定教育的家伙。
“村长?这么年轻就?”
伊凡有些惊讶,
“没什么大不了......叫我派蒙就好。”
派蒙???那不是强盗团的首领么?
眼前的就是那个会把人轻易剥皮蘸酱吃的凶恶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