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菱看似后颈酸痛地扭了扭脖子,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目光朝院子外的某处扫了一眼,“不早了,都去睡吧。天天都聊得这么晚,小心你们的生物钟出问题。”
生物钟,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语,不过三人也见怪不怪了,大概能听懂傅芷菱的意思。
何俊远突然想起什么,向花哲锐问道:“锐兄,你不是说你习惯早睡吗?怎么今晚会主动出来闲逛?”
花哲锐尴尬地笑了笑,他今晚之所以没有早睡,是因为他早上的表现实在是让他难以入眠。
原本他入宗的目的,就如同他之前跟何俊远所说的那样,学好四艺,争取有朝一日能见到婉儿姑娘的真容。
但是早上傅芷菱和石岢的表现,让他最初的想法发生了一丝偏移。尤其是看到傅芷菱当时在高台上所表现出来的淡定,花哲锐心里罕见地出现了一抹难以释怀的羞愧。
虽然傅芷菱一直表示自己是一名男子,但是花哲锐跟何俊远一样,又何曾真正地把她当成男子来看待。
那股羞愧感冲淡了他对婉儿姑娘的追捧。
花哲锐知道,何俊远今晚特地去找石岢请教武功。
其实两人在屋外的练武声很小,但是躺在床榻上的花哲锐,脑海里却一直想象着两人在屋外练武的画面,后来他实在是睡不着,才打算出来闲逛散心。
后面便是碰巧遇到了携带花皂归来的傅芷菱。
傅芷菱跟三位男生一一告别,然后回去了宿舍。
宿舍的卧室里多了一张床榻,看样子是武柏师兄找人搬来的。
段雪晴睡得很沉,对傅芷菱的归来毫无察觉。
估计她跟花哲锐的内心想法差不多,在听完霍蒙那不留情面的训斥后,她今天一整天都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拼了命地训练。
现在看样子,应该是训练累坏了。
毕竟她跟傅芷菱说过,她的目标就是要像男子一样,为国家建功立业。如果只是在嘴上说说,不付出艰辛的汗水,那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傅芷菱把花皂轻轻地放在段雪晴的床头,花皂添加的都是一些具有凝神效果的花瓣,希望这些清淡的花香能让段雪晴睡一个好觉。
处理完这些,傅芷菱便去洗漱休息了。
没有人注意到,巳院外有一个几乎分辨不出来的黑影静悄悄地离开了。
第二日,寅正,笛声一如既往地响起。
段雪晴刚睁开眼睛,就被床头传来的一股香味吸引了注意力。
她拆开包装,看到里面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事物,不禁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
“醒了?”傅芷菱恰好从澡房洗漱完回来。
段雪晴抬头看了傅芷菱一眼,又低头看了花皂一眼,有些懵然地问道:“这是限量款的香皂?”
“额——”傅芷菱想了想,“确实是限量款,不过是花皂。”
“花皂?”
傅芷菱耸了耸肩,“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你叫番碱都行。”
“哈?”段雪晴还是没能缓过劲儿来,一大早睁开眼就看见这么一块外观如此明艳动人的花皂,她感觉自己可能还处在梦中。
“怎么?不喜欢?”
“啊!额,不是不是。”段雪晴连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又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到有一些生痛,“我现在应该醒过来了吧?”
傅芷菱失笑道:“你说呢?”
“我以前做过一些会痛的梦。”
傅芷菱觉得不能再这样跟段雪晴无限地扯淡下去了,“快起来吧。我记得昨天霍蒙说过,他今天会比平时要早到练武场,如果谁去得比他晚,就要接受严厉的惩罚。”
虽然当时霍蒙说得轻巧,但是大家都知道,霍蒙所说的“严厉”绝对不是大家所想的“严厉”。
段雪晴闻言,连忙将花皂重新包装好,并安放到柜子里,上锁。一套动作做得甚是仔细。
在等待段雪晴洗漱完毕之前,傅芷菱打算先出去庭院透透气,只是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娇小玲珑的钟灵曦神色着急地站在门外不远处。
“傅姐姐!”钟灵曦看见傅芷菱露脸,急忙走了过来。
傅芷菱调侃道:“怎么了?一大早就急着过来牵我的手吗?”说着,朝钟灵曦伸出手掌。
钟灵曦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傅芷菱的手,另一只手则从衣襟里拿出一样事物,递向傅芷菱,着急地说道:“不是不是。姐姐你的荷包掉我身上了!”
傅芷菱笑了笑,摇头道:“不,是你的荷包。”
钟灵曦有些结巴地说道:“对,是我的荷包。不不不,是姐姐的荷包!我今天早上穿衣服,这个荷包突然就掉了出来。姐姐,你昨天是不是没拿稳呀,荷包怎么会自己跑到我身上来了?”
说到最后,钟灵曦都着急得快哭了,她害怕姐姐会误以为是她后来又偷回了荷包。
“哼?荷包还会自己长腿?”傅芷菱原本想逗一下钟灵曦,但是看到钟灵曦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只好解释道,“别哭了,别哭了,是我昨晚把荷包放回到你身上。”
钟灵曦停止了慌张,反而一脸惶恐地看着傅芷菱,颤抖地问道:“姐姐,你把学费还给曦儿,是打算不教曦儿了吗?”
“你这也太缺乏安全感了吧?”傅芷菱很是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我有收你学费的,你看。”说着,傅芷菱从袖袋里拿出一块面值五两的银元宝。
钟灵曦呆愣地看着傅芷菱,良久才问道:“这……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怎么?还嫌我收的学费不够多?”傅芷菱挑了挑眉。
钟灵曦忙不迭地点头。
“傻妹妹。”傅芷菱轻轻地拍了拍钟灵曦的脑袋,朝她身后努了努嘴,“你的小伙伴好像在等你,你确定还要牵着我不放吗?”
在距离两人的不远处,有四个人站着,分别是三女一男,看样子应该便是钟灵曦的小组成员。
其中那名老是表现得十分苦闷的男生,此时正被一名皮肤黝黑的女生训斥着。
“上官淳,你能不能打起精神?!”黝黑女生板着脸,毫不客气地对苦闷男生说道,“现在上官家就剩你一个男丁,你难道要让大将军被卫尉那帮孙子看不起吗?”
傅芷菱记得,这名皮肤偏黑的英气女子有一个极其违和的名字,唐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