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我母亲病逝,我回故乡守孝的路上碰到了一伙山贼,他们的武功虽然都是野路子,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在一场恶战之后,我的所有护卫都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而那个时候是天道社稷门的人救了我………]
顾国山颤抖着嗓音说道。
[然后呢?]
唐北望急忙问道。
[我说要报恩,问他们想要多少钱,他们说不要,我说他们想要什么,他们说要我加入他们天道社稷门,当他们安插在帝国内内奸。]
深吸一口气,顾国山接着说道。
[你答应了?]
听到这话,唐北望眼神不善起来,为了报恩,就这么轻易地将帝国出卖了?
[我当然拒绝了,我跟他们说,与其要我背叛帝国,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顾国山连忙摇了摇头,大义凛然地说道。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最后还是背叛了帝国。]
唐北望冷哼一声,对顾国山这一套说辞表示不屑。
[那是因为我也没有办法啊………]
顾国山看着唐北望,突然红了眼眶道。
[在我拒绝后,他们留下一句你会答应的,就离开了,我原本以为没事了,结果我一回到家乡,我就发现我母亲的坟被人掏了!]
说到这,顾国山跪在地上,捂着头痛苦不已地说道。
[那是我的母亲啊,一个人拉扯我到大的母亲啊,我当上了宰相还没来得及孝顺她,她就走了,就连她的坟墓,也被人挖了,我对不起我母亲啊!]
[是天道社稷门干的?]
唐北望语气有些复杂地问道。
[没错,就是他们,他们挖开了我母亲的坟墓,却什么也没做,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警告我,逼我加入他们。]
[然后你就答应了?]
[我自然没有理他们,在修好母亲的坟墓后,我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了,可是他们没有对我下手………]
顾国山抬起头,对唐北望苦笑道。
[他们盯上了我的乡亲………盯上了在我母亲被我父亲抛弃,一个人独自抚养我的时候对我们母子出手相助,直到我自力更生的乡亲们!]
[………]
唐北望沉默了,对于顾国山的情况,他很清楚,这个人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中,他的母亲是一个秀才的妻子,和很多老套的故事一样,秀才将他母亲留在家乡进玉延赶考,结果半路上被山贼杀害,只留下了路上写的一封家书和几本不值钱的书籍。
顾国山的母亲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在她生下顾国山后她才知道自己丈夫已经身亡的消息,虽然顾母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准备自缢,但在看到襁褓中熟睡的顾国山后,顾母她放弃了寻死,决心一个人将顾国山养大,而他们的乡亲,也没有欺负这一对孤儿寡母,反而经常施以援手。
顾国山长大后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金榜题名,一步步向上攀爬,当上了当朝宰相。
若不是天道社稷门的事情,恐怕顾国山会名垂青史吧………
[我的邻居杨叔,一个简简单单的庄稼汉,在看到我回来后拉着我到他家吃饭,那碗热腾腾的羊汤,是他们家特意为我准备的,然而当晚,我就看到了杨叔的头挂在我的屋檐上,天道社稷门的人告诉我,这是拒绝他们的惩罚!]
顾国山苦笑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深吸一口气,对唐北望问道。
[殿下您知道吗?杨叔的家人在知道杨叔是因为我而死后,他们居然没有咒骂我,殴打我,而是安慰我!说这不关我的事!说这是命。]
[这………]
听到这话,唐北望震惊了,究竟是怎样的淳朴和豁然,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才能够暂时放下悲痛,安慰一个还是他们家人的人!
[殿下………老臣不怕死,但老臣不能看着老臣的乡亲因为臣死啊!是老臣对不起殿下,是老臣对不起帝国啊!!!]
顾国山一边说着,一边对唐北望连连磕头,对他来说,义比忠更重要吧,一边是自己效忠的帝国,一边是从小到大一直帮助他的乡亲。
这是道送命题,尽忠则背义,守义而不忠,在忠和义之间,他最后选择了义。
[可你给天道社稷门的帮助,害死了更多的人,你的女儿也是………]
唐北望撇过头,咬着牙沉声说道。
[皇上您大人有大量,这一切都是老臣干的,惜惜她只是迫不得已的啊!求皇上您放过惜惜,老臣愿意受千刀万剐之刑!]
听到唐北望说到自己的女儿,顾国山猛地扑在铁栏上,对唐北望喊道。
[老实点!]
一旁的侍卫见状,迅速伸出棍子准备将顾国山赶回去。
[不用。]
唐北望抬起手,制止了这些侍卫的动作,接着他转过头,对玲妃,现在应该是顾惜问道。
[你呢?你又为什么加入了天道社稷门?]
[我?]
顾惜低下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当初天道社稷门的人找到我,说我父亲跟他们说要我加入天道社稷门,但他不好意思开口,就让他们跟我说,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什么?]
听到这话,顾国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看向顾惜,语气肯定地说道。
[我从来就没有跟天道社稷门说过要你加入天道社稷门啊!]
说完,两人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只听唐北望叹了口气,苦笑道。
[果然,这些都是天道社稷门早就算好的。]
唐北望深吸口气,在两人的注视下道。
[朕已经听明白了,让朕来理清楚这一切吧。]
说着,他指着顾国山道。
[首先,也就是十年前,你的母亲去世,你回故乡守孝,但半路上遇到山贼被天道社稷门的人救下,被天道社稷门的人拿乡亲的生命要挟,所以你被迫成为了天道社稷门的人。]
接着,唐北望指向顾惜道。
[然后就是三年后的某一天,天道社稷门找到你,谎称你父亲要你加入天道社稷门,然后在你得知要嫁给朕的那一天告诉你你的使命,于是你们两个就这么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
说完,唐北望摊了摊手,无奈的叹口气道。
[现在看来,天道社稷门对凌唐帝国的布局,起码是在十二年前就开始了,顾国山回乡路上的那些山贼,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人,而之后他们又利用你们不和这一点,忽悠顾惜加入天道社稷门,他们早就预料到顾国山会把顾惜嫁给我,于是悄悄告诉顾惜他的任务,让你们两个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们做了这个久的内奸,也就是说!]
唐北望指着顾国山,又指着顾惜,沉声道。
[你们都被天道社稷门骗了,对他们来说,你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工具人罢了。]
[怎么会………]
听到这个结论,顾国山无力地瘫坐在地,掩面痛哭道。
[呵呵呵…………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这残酷的真相,顾惜仰着头自嘲地笑着。
[你知道的有多少,天道社稷门又和哪名皇子有联系?]
唐北望闭上眼,叹了口气问道。
[您觉得我可能有这种消息吗?不过我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我可以根据我知道的线索,可以猜到和皇子有关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八皇子唐寅皓。]
顾国山深吸口气,苦笑道。
[居然是那个臭小子………]
听到顾国山的回答,唐北望愣了一下,然后皱紧眉头,转身离开。
[把她送回她的牢房,我们走。]
时间紧迫,他也没有闲心继续和他们纠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