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乒。”
…早知道就见过凉音之后找个理由开溜了。
没有了街上嘈杂的汽车行驶声,但酒吧中的环境总是会给不善交际的人一种压抑感。
而很不幸的是,我就是这被压抑大军中的一员大将,是的,更不幸的是已经能排到这个等级了。
灯光不像家里的一样理想,酒吧里昏沉的灯光映在酒上,将杯中的酒水染成令某类人看上去极其不适的鲜艳颜色。
除此之外,酒这种东西,我很少碰,就像香烟一样的感觉,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品尝与欣赏的事物,无论是红酒、葡萄酒啊,还是说日本酒这类的,尽管他人说上去美味,但一千个人的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自己的想法即是自己的意志,这些对我来说喝上去的感受除了苦涩与难言之味之外,我很难欣赏到他们所说的美味。
心情就像抖动的水面一样起伏不定,我看着手里酒杯中的酒,有点迟疑。
用余光向旁边的神宫司撇去时,只看到将酒杯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的豪迈人士。
…总不能,在集体碰杯后把原封不动的酒放到桌上,对着大家说一句“我喝果汁”吧?
不,这样我还是去划船吧,也许鲁滨逊都没有我逊。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学着神宫司的动作——
咳…咳咳…
与众不同的感觉,这一次的我直接被手里的酒给呛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射让我及时压住了声音,微乎其微的咳嗽声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
…果然我这辈子都和他人眼中的快乐无缘。
兴致缺缺地放下了酒杯,就算并没有在这里呆上多久,我也开始渴望起了十几二十分钟前外面的世界,没有灯红酒绿,没有太多人群嘈杂,没有二氧化碳浓度偏高的空气。
这样一定能让人的心情畅快不少吧。
神宫司已经和凉音学妹开始互相挤兑,酒后的室友们也和先前聊上天的女孩子们继续了路上谈着的话题。
现在只有心不在焉的山月空我与栗发女孩,啊…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暂时用栗发女孩做替代了?要不还是称呼为学妹吧。
好在神宫司应了我的要求,让我的座位是最靠近过道的一边,方便某不善交际人士的撤离。
刚进来便使用尿遁逃跑多少有点不对劲的地方,那么只好找点打发时间的办法。
手机上刷过一篇接着一篇的推文,电量也在时间的作用下被它的主人消磨着,没有看时间,只觉得在里面呆的时间足够触发逃遁条件后的我收起了手机。
是时候该找个理由溜走了。
“木,我出去上个厕所哦。”
“厕所在走过去右转,别迷路了。”
“好好。”
不牢记撤离路线的社恐是屑,山月姓人士如是说道。
然后就用LINE给神宫司发一条“因为有急事就先回家了”的消息吧。虽然很对不起他想让我脱离单身的决心,但我…我好像确实不是单身。
那么就心安理得地脱身吧。
“那个、前辈?”
因为没听过,所以很在意。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与凉音的声音有点不同,栗色学妹的声音明显要比凉音听上去更加柔和,少点古灵精怪的味道。
“怎么了?”
因为不熟,所以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疑问便是疑问,无论何时我都会如此出声,声音也总会带上一股子距离感。
“…前辈是要去…”
是的,我正是要去猎鹿,所以请不要再这样猜了。
(去猎鹿与去采花分别是日语中上厕所的某种委婉表达方式,这一点渡航老师在《我的青春恋爱喜剧果然有问题》中有提到)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好直说,我只好稍微点头表达自己肯定了对方的猜疑。
“那、哇啊——”
肚子那一块传来冰冷的感觉,以及一股让我更加不适的酒味涌入我的鼻腔。
总之,我永远也不会想到,只会出现在电视剧或者轻小说、漫画动漫之中的桥段会有朝一日发生在我的身上。
即使再不相信,衬衫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告诉了我事件的真实性。
“对不起!对不起!前辈,真的很抱歉!我会赔偿的!”
喂喂、为什么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啊、我不可怕的吧?
学妹一边道着歉,一边拉着我的手向酒吧大门的方向走去,神宫司他们聊得很入神,并没有太多注意到这。
人群一波接一波的嘈杂声从耳边划过,从远到近又致远,眼睛已经看不去什么东西,感觉看向哪边都会有点迷糊的感觉。
是走得太快了么…?
迷糊间,也没有不适感,只觉得光亮在一瞬间变得与刚才不同。感觉酒吧中令人心生压抑的灯光已从眼前消失,我也如愿以偿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而不是之前空间中混入了少许氮气氧气和稀有气体的二氧化碳。
在里面呆了多久,记忆开始变得不清晰,只看到天空完全变了颜色,街道两边的路灯也已经亮起。
还有晚了一步下班的车辆也打开了它们的手电筒…额,是车灯。行驶的声音冲刷着我的意识,也告诉我现在可能的时间。
……
……
现在是入夜时分,路过摆在橱窗后的电视机,它告诉了我具体的时间。
晚上的七点三十整。
大概是逆着大部分的人群,我们仍在人行道上穿行着。
啊…是的,我们,因为刻入意识的抗拒,我只让对方拉住了我的袖子。
即使这样,学妹的速度也没有减慢几分,看上去的清醒程度不像是沾过酒的样子,或者说之前的那么一点压根不能算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未必也太让人深刻体会人不可貌相了吧。
“打扰一下——请帮这位先生选一件合身一点的衬衫。”
好像是到了一家服装店。
没有外面的凉风,但店里现在貌似没什么顾客的缘故,气温也和外面相差无几。
但缺少了风的呼唤,本就在酒精和时间作用下被消磨到了极限的意识开始变得难以支撑其主人现在的状态,自以前的加把劲后,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头如有千钧重负的感觉,头也因为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睡去开始似乎做起了无意识的点动。
“是的,也选得合适一点吧,价格什么的…”
“…这件…我…般吧”
“这一件怎么……”
“啊,这…前辈…很……嘛!”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