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男爵改查尔斯子爵)
已经步入深秋的森林是如此寒冷,更何况是清晨的时候了,即使是最勤快的小家伙们也不肯从沉眠中醒来,天边的大日似乎也不太想履行自己的职责,仅仅露出一丝丝微光。
砰!
杰克一脚踹烂了木屋的大门,破碎的木块横飞,巨大的响声惊醒了一切,它们发出充满起床气的怒吼,但杰克可不在乎这些,平时早已听惯了,更何况明天之后这里就不是自己的猎场了。
杰克身后,肯丘思与蒙肯穿着同样地棕色外套,头上各自戴了顶猎鹿帽,满身露水的同时还背着一杆步枪,杰克与他们唯一不同的地方仅仅是头上戴的是贝雷帽背的是老式双管猎枪。
步枪是肯丘思从军队中带出来的,里面的人总有各种办法报销军用物品,而这些物品的真正用途去处?大家都十分默契的从没提过。
蒙肯身上这一套是肯丘思借他的,照他的说法,只要能够对猎物造成伤害的枪,那都是好猎枪,虽然他曾经的猎物换成人可能更合适。
杰克从屋内推出两个简陋但实用的原木双轮小推车,一辆装着他的全部家当,其中就有他之前说过的熊皮和狼皮,最上方的獠牙项链依旧散发着尖锐的寒光,另一辆则是用来装猎物的。
他将弹药放在口袋,把各种精油药膏放于暗袋以免搞混,右手取下身后的老式双管猎枪检查,确认一如往常后极为娴熟的装填上特殊弹药,腰间还佩有一把锋利的短刀。
“好了各位,我们这次的目标可不是什么野鸡野鸭,而是棕熊、狼群、与猛虎等猛兽, 想先去找哪个?”杰克呼吸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气味,他清楚每一处野兽的窝点,与其让它们死在查尼斯子爵,还不如由自己这个与它们陪伴了两年多的老邻居来了结它们。
“你选吧。”蒙肯似乎不擅长做决定,肯丘思则是都可以,先后无所谓。
“那就去找棕熊吧,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里狩猎到的最大猎物,如今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杰克一头扎进灌木丛中,身为“猎人”的他对于这里愈发如鱼得水,身后肯丘思与蒙肯紧随其后,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熊洞。
就在蒙肯要散开隐入环境中埋伏时,杰克却举起手掌示意两人停下,鼻翼微微颤动着。
里面的味道不再是杰克所熟悉得了,而且已经是“猎人”的他居然从中感觉到了危险,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这很不正常,他现在可是“猎人”!
“....你们先躲着,藏好点,我做个尝试。”
杰克再次扎入灌木丛中消失不见,两人虽疑惑,但还是听从老猎人的指令一个藏于树上贴近树干,一个隐于树干阴影的草丛中。
时间一点点消磨着耐心,太阳也一脚踹开云层散布光辉,肯丘思却突然看到一只兔子从灌木丛中钻出,猩红的眼眸警惕地四处张望着,嘴里似乎含着什么无法下咽,却又巧妙的不会噎死它。
就在兔子要越过熊洞时,一道银白闪电般的银白身影奔出,血盆大口咬住了兔子大半身体,同时咬破兔子咽喉叶包,淡黄透明的粘稠液体从它口中溢出。
它的体型魁梧,全身布满厚实的银白皮毛,一双红眸如同闪电般,让人看上一眼就有种面对上位者的畏惧。
肯丘思他们认出来了,那是银白战熊!是非凡生物!
“必须在这里结局它!”
两人都清楚银白战熊的危险性,如果不了结它,必定会对即将到来的查尔斯子爵巨大伤害和损失!
但显然,有人比他们更快反应过来。
他们看到浑身上下插满枝条与绿叶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杰克从灌木丛中弹射出来,手中的老式双管猎枪已经对准银白战熊。
砰!砰!
银白战熊伸出一只手臂护在身前,宽厚的熊臂抵挡着飞射的弹丸,带来的仅仅只有刺痛,老式双管猎枪终究只是被时代抛弃的产物。
杰克如同一道绿影掠过,又一头扎进灌木丛中,肯丘思与蒙肯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紧跟杰克穿梭于树丛中。
显然,杰克这位森林的猎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设下了一系列埋伏。
杰克不断狂奔着,他能从身后嗅到那股危险的味道,既然猎枪没用他干脆换上短刀,穿梭于树干之间的同时刀刃轻巧地划过一个个马蜂窝。
大片马蜂从蜂窝中钻出,一个个有成人拇指头大小,整体为黑色。
它们也不再是原来的马蜂了,杰克又扔出两个金属小瓶,一阵旋风卷着瓶子落入到肯丘思手中。
杰克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隐蔽!
肯丘思分出一个给蒙肯,,两人迅速将金属小瓶内的墨绿色液体抹到皮肤上,跟杰克一样在头发、衣领、袖口、裤管等部位插满绿叶枝条。
这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蒙肯感觉到浑身上下硌得慌,是不是还会有小虫子爬过皮肤痒痒的,金属小瓶内的液体让自己像是埋进土里又挖出来后,塞到绿叶里被太阳晒了七天一样,全身都充满了大自然的气味。
也就在下一刻,银白战熊撞歪一棵棵大树来到了蜂窝群中,都找不到敌人的双方疯狂进攻着彼此,银白战熊巨爪一扫便能扫死一大片,而马蜂们却刺不透它的皮毛,所幸数量足够多,专刺眼睛的弱点部位。
“有什么想法吗?”
杰克的声音惊得蒙肯差点步枪走火,他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边,三人连在一起宛如一片灌木丛。
“那时银白战熊,它的熊掌是‘治安官’的主材料之一,以皮糙肉厚著名,它的怒吼可以惊退大部分序列8的非凡生物。”
肯丘思解释道,身为曾经军队中地位不低的军人,更是位非凡者,他自然是清楚军方与王国贵族所把控的“仲裁人”途径。
也随着他的讲解,一声雷霆般的怒吼响起,令没得急捂耳的三人一阵失聪,甚至有了丝丝恐慌的情绪,马蜂更是飞速逃窜,其中有一群更是匆匆掠过了潜藏的三人。
杰克瞄了一眼,银白战熊不断挠着身子,似乎刚才那群马蜂更倾向于文字一般,只能给它留下瘙痒。
现在杰克有两个办法,一是堆毒,在食物上抹毒积累堆死它,虽然麻烦但胜在保险安全,令野兽无法抵抗的食料剂他多的是,另一种则是堆怪,,吸引其他野兽磨死它,这在现在这个不明不白的环境中并不适合。
一时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刚进入森林的那一次,自己也是这么思考着如何从棕熊口下逃生,甚至反杀。
“真是奇妙啊....”
杰克露出一种“命运真是奇妙啊”的表情,也不管两人的疑惑,自顾自说着。
“当时我还是个新猎手,它也之石头普通的棕熊,现在我已经是‘猎人’,它也变成了银白战熊....”
肯丘思也想起了杰克讲过的故事,一时也是哑然失笑,徒留蒙肯一人懵逼在原地。
为什么你们一脸了然的样子?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银白战熊快走了啊!
“蒙肯,你看准时机放黑枪或者念诗。”杰克重新握起双管猎枪,枪管的牙印清晰可见,想着这也是它的最后一次狩猎了,他往里面塞入两颗散弹,双腿肌肉鼓了起来,下一秒直接飞射而出,肯丘思干脆爬上树干寻求开阔视野,老练的架着步枪瞄准。
他这招源于一个“猎人笔记”上名为“暴足”的技巧,能够如同弹簧一样飞射出去。
如之前一样,他又一次短暂面对银白战熊,但这次,枪口指向的是它的双眼。
砰!砰!
两声明显不同的枪响中,杰克一个翻滚卸去“暴足”多余的力量,他对于自己手中的猎枪无比自信,但在“暴足”的加持下他只来得及开一枪,同时他看到了银白战熊及时闭上了眼皮。
银白战熊有一次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破碎的眼球字右眼眶中掉落,杰克的猎枪的确不能完全透过眼皮打瞎它,但第二声枪响院子肯丘思那杆使用全威力弹,足以贯穿数人的军队制式步枪!
这次三人都学聪明了,提前在耳朵里塞上叶子,还不待杰克调整过来,巨大的危险自后方而来,赶忙一猫腰,银白的利爪划破夹克带起几滴鲜血。
就在杰克看到它要来第二爪时,呈人站立姿态的它诡异地滑了一下,瓜子划破空气刺入到了它的腰部,庞大的省体像是滑倒了一样趴在地上。
冰霜夹着寒冷的秋风扑到了银白战熊身上,仿佛冬季易见到来它即将冬眠,灌木丛中更是又钻出一个人来,忧郁地念着它听不懂的诗歌。
这是肯丘思与蒙肯的无缝配合!
银白战熊忘记了右眼的伤痛,仅剩的左眼皮一点点耸拉下来,杰克直接如过去一般,将猎枪捅入它的嘴中,手指扣下扳机。
砰!
超乎意料的枪响中,猎枪前端直接炸开,眼前的庞然巨物也在感受到了一瞬的痛苦后死去了。
兴许是因为异物进入口腔的不适,银白战熊咬住了枪管上的那个牙印,挤压导致的炸膛随之而来,它咬断了枪管将一切伤害封锁在自己脆弱的口腔中。
结果可想而知,破裂的铁片夹杂着四射的弹丸穿过了肌肉,将精致的大脑狠狠搅烂,红白混合物从口中流出,铁片与弹丸居然没有穿破头骨!
“老家伙,你终于得进我的收藏柜咯~”杰克对于猎枪的毁坏没有什么配上,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仪式感,一种告别过去的猎人生涯,迎来值夜者的“猎人”新生的奇妙感觉。
而伴随着这种仪式感的,是魔要完全消化的破碎声,本来他就是名老猎人,加上今天狩猎银白战熊,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水到渠成。
也许我该提前扮演‘挑衅者’了....杰克抱着这样的想法,挥挥手示意两人过来收获猎物。
“拜托你们把猎物带回去了,这里发生的异变或许还得我做个先行勘察。”
“我留下吧,你毕竟只是序列9....”蒙肯看起来很担忧留杰克一人在这,但下一秒又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
杰克可是“猎人”,这里是他生活了两年,熟悉一草一木的森林。
肯丘思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个红印子,那时一种用于追踪的小法术,怎么说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监视杰克,哪怕是离开自己视线也要做好标记。
杰克理解肯丘思,将毁坏的猎枪交给蒙肯后,如一头奋进的包子,抽出短刀做獠牙一个“暴足”消失于绿叶之中。
.......
杰克字树淦上落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也是源自“猎人笔记”的一个技巧,叫做“猫落”,与之搭配的还有“猫步”。
他再次回到了熊洞,而在面前站着一个黑发绅士,身上穿着华丽礼服,黑发之下是与艾莎一致的血红双眸,带着笑意。
“很合格的‘猎人’。”
对方看着杰克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杰克同样也是如此。
当他发现银白战熊时,原本对于不熟悉气味的疑惑便消失了。
在海文的记忆中,大部分非凡生物的出现,若不是原始岛屿或失落遗迹,那就一定是血族们的养殖场,要知道“吸血鬼”的前一个序列是“驯兽师”。
“不介绍一下吗?血族先生。”
“查尔斯·艾德,初次见面,值夜者杰克·莫索斯亚诺。”
杰克瞬间想起了什么查尔斯子爵,向来就是对方没错,再以血族那种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与对上下级的严明分化和敬重,对方应该是为序列5的“深红学者”。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了,骄傲的血族选择合法的占有领地,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头银白战熊也算是交给官方的“保护费”,这一次的一场估计也是官方知道并默许的,否则杰克可不就觉得自己能在这里狩猎。
莫名的,杰克脑中又一次闪过了那片混杂着铁与血的硝烟,紧接着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为什么会偏偏选择这片森林?为什么刚刚好使血族?还是一位血族子爵的选择?
自己明明才进入非凡世界两天时间,接触到的一切却可能是其他非凡者一辈子都想不到的经历!
“....0”很荣幸认识您,查尔斯子爵。
藏住心里的疑惑,杰克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向查尔斯行了一礼,至于为什么会这个,那就要感谢海文的虚心好学了。
“我觉得应该再加100镑,你值得这么多。”查尔斯嘴角挑起一抹微笑,没有人不喜欢讲礼貌的人,而加个礼貌的“猎人”更是少见。
听起来像是在评估我的价格....不行,得赶紧走,我怕忍不住挑衅他....杰克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心里嘀咕着,结识以为血族,还是一位子爵,那可是莫大的好运!
那代表人脉、资源、渠道等许许多多事物,而属于血族的独特渠道有时更是有钱也买不到!
“但我更想获得您的友谊,我是一个‘猎人’,总有些地方我能够帮上您的。”杰克隐晦的指自己可以通过值夜者部门为查尔斯解决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身为血族的他并不适合在公共场合出面。
而每一个值夜者,至少都有个见习督察的身份,拿来糊弄一下民众这是再容易不过了。
“当然,我很期待你下一次狩猎的猎物。”
这是以后会委托我狩猎哪些人造吸血鬼?真看得起我啊....杰克再次行礼,一步步向后推去直到隐入绿叶之中,虽然说着要啊取得查尔斯的友谊,但他可不止于将后背留给一个初次见面的血族子爵。
随着杰克的行礼告退,查尔斯张开一对蝙蝠翅膀,穿梭于阴影之中离去,寂静再次成为了熊洞的主调,不久后这里也将迎来下一头银白战熊。
....
肯丘思靠在小屋墙边,默默感受着标记的行动,而在木屋里边坐着蒙肯和艾莎,显然是在发现异常后蒙肯将她请来的。
在他的标记中,杰克回到了熊洞停留了会,又不断穿梭于森林各处,凭借着屋中那份无比详细的森林地图来看,对方的确是在勘测。
三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直到杰克一边拔掉身上的树枝,一边用树叶做成的被子喝着某种琥珀色液体从绿叶中走出,神态悠闲得跟自家后花园似的。
呃...对于他而言这里还有大概两天时间属于他的后花园。
“你在喝什么?”
艾莎上前一步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抿着嘴唇一副有些忧愁的样子。
“一点小饮料,蜂蜜里混杂屑茶叶与露水煮开,味道相当不错。”杰克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里面其实是用现有材料调配的布鲁斯秘药。
在血族子爵的后花园里找齐所需的灵性材料在简单不过了,而“猎人”精通的野外生存也不会让他们心里有什么怀疑。
一层薄膜轻巧的包裹住体内未融入的“阴谋家”非凡特性,仿佛琥珀包裹住了小虫一般,在自己胃袋里随起伏跳动着,仿佛第二颗心脏。
对于艾莎的到来杰克一点也不意外,非凡生物出没可不是什么小事,但看起来她目前没心思想这个。
“圣堂电报,你的审核人临时变为了大主教因斯·赞格威尔,他将携带一件圣物于今晚到事务所对你进行审核。”
杰克听得心里一惊,一时之间感激女神让自己遇上了查尔斯,提前调配好了布鲁斯秘药,不然他可不敢保证不会露馅。
“听起来,他不好对付?”
艾莎点点头,蒙肯更是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很难想象身为值夜者的他会这样对自己的顶头上司。
“杰克,你都见到他你就知道了,那种....那种....”
面对蒙肯的善意提醒杰克笑了笑摆摆手,从木屋中拿出椅子桌子让大家坐下。
“艾莎队长,你擅长占仆对吧?”
“嗯。”
“那不如来为我占仆一下这次的结果,就...用塔罗牌吧。”
杰克随手扔掉杯子,一副轻松的样子,三人也受他感染稍微放下心来,看着艾莎摸出副镶银边的塔罗牌。
诡异的一幕出现,塔罗牌自行分出四张扣在桌上,等待着杰克的掀开,而艾莎的手根本没动!
杰克犹豫了下,掀开了第一张翻开,那是衣着华丽、提着行李面带对未来向往,身后跟着条小狗的“愚者”牌。
紧接着像是连锁反应,第二第三张分别掀开,分别是手持天平与圣剑的“正义”女神、衣衫褴褛被倒吊在十字架上的“倒吊人”。
“女神啊....”杰克扯了扯嘴角,眼前这一幕哪怕是看过“猎人笔记”,拥有海文记忆的他也闻所未闻。
这一切仿佛一个诡异的仪式,那最后的塔罗牌将决定他的一切,而艾莎三人更是直接跳开。
“杰克!离开那张塔罗牌!”
肯丘思大喊着,但杰克却没理会,仿佛在注视着什么。
他又看见了那片铁与血的硝烟,他还能够行动,有有着拒绝的权利。
仿佛站在命运的分叉口,拒绝,命运将为之失望,他将被收回赠予的一切过着平凡的一生。
接受,命运将会对他的勇气和无知大声喝彩,将一切难以想象的美好与灾祸一起送给他。
“....肯丘思先生,咱们先分猎物吧。”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但他就像在交代遗言般继续说道。
“四只熊掌,就我们四人一人一只吧,艾莎队长以后可得照顾我点,但剩下德尔皮骨肉可全都归我。”
“肯丘思先生,曾经身为军人的你应该有办法搞到好枪械吧,您得带我去买把新的。”
杰克一脸淡然地说着胡话,临近正午的阳光照在最后的塔罗牌上,由着他缓缓掀开。
那是驾着战车,穿着赤红铠甲带着血红铁面,身后硝烟四起的祭祀。
他是“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