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墙,打量着床边的陌生少女,像贤者般陷入了思考。
事实上,换作任何人,看到我眼前的景象,都有可能惊呆在原地。
——一个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的长发少女站在我的床边,一袭银白色长发像流苏一样垂落腰间,不仅如此,少女全身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娇小可爱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两条纤细嫩白的腿以有些内八的姿势并拢,在阳光的照射下亮的有些晃眼,干净的脚丫点在一起,踩在昨天刚打扫过的木地板上,显得洁白无瑕。
大了不止一号的衬衫刚好起到了遮羞的作用,袖子也盖住了她的半个手掌,只露出几根粉白的玉指。我想了想,在我推门而入之前,少女显然正在穿衣服,扣子也只扣了下面三颗——好在她怀里正抱着一条被卷成一团的黑色长裤,恰好挡住了胸前的美好风景。
嘛,大腿之间的绝对领域已经很唯美了,没有必要苛求更多……
等一下!
这家伙是谁来着?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卧室,还穿着爷的衣服?
……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线索,在找到答案之前,我不妨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萧章,抱歉这个名字可能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人并不嚣张,也不是黑社会,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大学生。
至于有多平平无奇……
你看,我今年18,身高181,体重130,是正常的体型。
成绩还行,高中三年都只是年级前十,没怎么拿过第一。
体质一般,大一运动会拿到了四百米的金牌,可是没打破纪录。
至于长相……只能说有点小帅,但并不是很惊艳,皮肤白净不长痘,五官端正无硬伤。
有人可能会说:你这无耻老贼!这还叫平平无奇?太嚣张了吧!!!
我只想说,世界这么大,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了,在七十亿人这样庞大的基数下,这就是普通。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和别人不太一样,事实上,身边的人对我的评价出奇的一致——高冷,极度的高冷。
从呱呱坠地,我就震惊了产房的人:出生的时候我没有哭,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妈看了三秒,象征性的呜咽了两声后医生才松了口气,这表示我能够正常呼吸了。
从小我便缺乏平常人所拥有的同理心和共情力,换句话说,我很难察觉到人的情绪,无法理解对方的情感。
不仅如此,我的感情波动也远远不及普通人敏感,诸如喜怒哀乐之类的都很微弱。
恐怖片?我能当成纪录片一个人在厕所看;爆笑段子?对我来说和新闻联播也没什么区别;忠犬八公?老师放这部电影的时候全班都哭成了泪人,只有我盯着屏幕上的狗毫无波澜。
庄子所说的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更特别的是,我的痛觉非常微弱,被拳王泰森一拳打在脸上,平常人或许会疼的呲牙咧嘴,然后昏死过去,而我大概会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说:哥们你是不是没吃饭?
可想而知,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高冷冰山,不会有很好的人缘。
在班上,自带冰山体质的我从不是人群的焦点,身边的朋友也不多,不过我觉得无所谓,谁规定朋友多的人就快乐呢?
总之,我的到来并没有给父母带来幸福,也许他们生我的初衷是给平淡的夫妻生活增添一个开心果,可惜我并不能做到。后来两人经常吵架,最后在我高一的时候离异。
在跟谁一起生活这个问题上,两人可谓是孔融让梨。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情商的人,考虑到单亲家长很难遇到新的伴侣,因此我提出了一个人搬出去住,直到现在。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晚我收留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事实上猫是一位学妹捡到的,几天没吃饭,当时已经饿晕了,学妹对猫毛过敏,出于女孩子的软弱心肠又没法见死不救,只好可怜巴巴的将流浪猫塞给了我。
当时在场的明明有好几个男生,你可能会好奇,为啥非得塞给我?我看起来冷冰冰的,完全不像热心肠的人。
事实上我也很无奈——几个人中只有我接种了狂犬疫苗,这也说来话长了。
反正你大概低估了群众的力量,当时学妹楚楚可怜的模样极大的勾起了男生们的保护欲,如果我说一个不字,怕是转眼就陪那只猫一起躺地上了。
是的,我收留这只流浪猫,完全不是出于同情心。
没记错的话,那是一只橘白色的日式田园猫,算是热门的宠物猫,虽然我get不到萌点,完全没有养一只的想法,但说话要算话,昨晚好吃好喝的照顾了它一晚上,并留它在卧室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去上课了,回来路上还逛了趟超市,此刻手里正提着一袋猫粮,本打算进来喂猫,谁知道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猫,而是眼前的美少女。
希望人民警察能相信我的人话。
回忆到此为止,时间线拉回此时,我扶着墙,面无表情的和陌生的少女四目相对。
粗略一看,她大概十六七岁,明眸皓齿,毫无疑问称得上漂亮,就连我这种恋爱绝缘体也承认,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校园女神。
此刻少女宝蓝色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我,轻咬着唇瓣,漂亮的脸蛋逐渐染上了一层微粉色……
由于空气太过于安静,霎时间我反应过来——自己轻度面瘫,一直一言不发的话,可能会吓到对方。
于是我没有多想,僵硬的驱动着面部肌肉,挤出来一个比哭还奇怪的笑容,用比冰块还冷的声线打破了沉默:“哟,身材不错,好白啊。”
奇怪的是,我的主动示好不但没能让少女缓和下来,反而起到了不良效果——只见她怯生生的后退了两步,左手抱紧怀里的裤子,右手从袖子里伸出,做了个野猫抓人的手势,微表情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看着少女微微扩张的瞳孔,和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安,我突然预感到了什么,反手关上了门。
下一秒……
“咿呀——变、变态!!!”
啧,果然,被当成痴汉了。
只听一声类似于枕头击中门板的闷响,我再次推开门,轻松抓住了正好飞向我的衣架,将它顺手挂在门把上。
“同学你冷静一点,这是我的宿舍。”我补充道:“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考虑到小姑娘多少有点被害妄想症,说话时我的视线避开了她的身体,直视着她的眸子,免得她想起刚才那句话,觉得我在视奸自己。
事实上,变态这个帽子,不应该扣在我的头上。
这货穿的是我的衬衫,除此以外似乎未着寸缕——连基本的胖次都没穿,这种行为才称得上变态吧!
如果你是我,遇到这种疑似痴/女的生物,怕是早就被吓坏了。
“变……那个,你先出去啦!”少女此时连耳根子都红了,低着头盯着地板不知所措,大概是非常的难堪,她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嘀咕着:“我换好衣服再、再和你解释……”
“好吧。”
我也不想为难她,带上门,下楼找个张沙发上坐下。
说实话,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二次元里说的猫娘,也就是捡来的猫变成了美少女这样的滥俗桥段,但片刻之后我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首先我信仰唯物主义,猫娘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不过是肥宅的幻想;其次,我并没有在少女身上看到猫耳和尾巴;最后,昨晚那只田园猫非常温顺、黏人,亲亲抱抱举高高都不排斥。
刚刚那个乱扔枕头和衣架的暴力女——怎么可能?
我不是一个心急的人,在客厅耐心等了几分钟后,楼上传来了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安静了几秒后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很快,刚刚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也许是心存警惕,她站在了离我五米远的地方,却给人一种只要靠近,就会逃跑的错觉。
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好家伙,从我的衣柜里翻了条短裤,还披了件外套,一点也不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套间的主人,她私闯民宅,我有问问题的权利。
“……稚叶浅香。”她看了我一眼,迟疑了片刻,最终吐出来这么个名字。
“四个字?”我先是一愣,再突然想起来,自己听过这个人。
众所周知,我国排名第一的大学有两所,排名第三的大学有五所……我就读的大学在国内排名前十,和其他重点大学不同,该校的附属中学就建在学校内部,周末经常能看到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物理距离一近,自然少不了信息交流,漂亮的女子高中生一直是很多大学生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我几乎不吃这些瓜,但毕竟长了双耳朵,对这些也算略有耳闻。
在他们谈论的名字中,稚叶浅香,是我听得最多的。
如出一辙的,无非是谈论颜值成绩情史家世:颜值,据说是这届高中生的天花板;成绩也不错,是重点班的学生;这种人一般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了,所以应该没有男朋友。
至于家世——她来自邻国日本,对岛国文化稍有了解的人就会发现,无论是稚叶这个姓,还是浅香这个名字,都很少见,因此给人一种神秘色彩,更是增加了话题度。
一句话概括,我眼前的少女是绝对的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