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闹钟吵醒，第二天一大早，宁焰就起床了。
任飘渺也一如往常的早起，她正在换上一身运动装。早餐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去附近跑个几圈锻炼身体。
“今天应该不上课吧。”她扎起微微打卷的长发，又从玄关的鞋柜里提起一双运动鞋。
“之前说过的，学校过几天会有春游。”
“所以现在是去准备采购了吗?”
“嗯。”
“你是一个人去？还是……?”
任飘渺突然侧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
“和同学……”
“哦?你的转学生小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不对，程烟同学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是同桌。”
“女人的直觉。嗯，她叫程烟吗?算了，祝你玩的开心。”
她露出笑容，把柔软的手掌覆上他的头顶用力揉搓。
“别摸头，会长不高——”
“那又和我无关，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就蛮可爱。”
说完，她重重合上门，只留下一道背影。
随着时间到了8.30，宁焰也准备出发了。他今天没有过多打扮，只穿了平时那套简单的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不过，这样也还蛮有少年气息，看着让人觉得干净舒服。
乘着公交到达学校，很快他就看见了程烟的身影。
和昨天的照片一样，她此刻穿着奶油色开衫，其他搭配的也是一件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
她的腿很长很直，骨肉也长的匀称。那双腿很瘦，但也不是那种过分的筷子一样的病态，准确来说是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大腿有微微的肉感，小腿的线条很笔直流畅，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
但是和照片不同的是，她的真人更美。就像有的女生是自拍比真人漂亮，她恰恰相反。宁焰觉得，动态的她更胜几分，手机自带的美颜功能反而会磨灭她的气质。
“我说，你是故意的吗?这样好像情侣装哦。”熹微的晨光下，程烟微微靠在墙边，一只手在两人间点了个来回。
“诶?”宁焰这才意识到，除去那件开衫，他们的打扮有七分相像。
“我，我没注意。平时这幅打扮习惯了……”
“不，这样也好。”
她脱掉开衫搭在手臂上，把挎包的带子接好搭在了胸前。很快，它就被挤进了那道深深的沟壑之中。
“走吧，接下来你要为我好好带路哦。”
“好，好的。”
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后，两人很快就到了市中心的商场门外。因为是星期六，所以这个点人很多又很杂。
“一二楼主要是食品饮料，三四楼是生活用品专区，再往上就是服装和包包……”因为人很多，他不得不凑近提高音量，手也无意识的和程烟抓在一起。
“这里人很多，也常常有小偷扒手出没，你要小心一点……”
宁焰有些喋喋不休。一来是为了冲淡对人群的恐惧，二来是他从来没有和女孩子一起逛过街，今天也是鼓起勇气头一遭。
而且他也在隐隐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时候，他开始和程烟变的这样亲密呢?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占据了他的大半生活。
今早任飘渺提到“女朋友”那三个字时，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他从来没有朝那方面考虑，对他来说，程烟离的很近，又很遥远。
他和她近乎朝夕相处，可是也不过短短的四天。她的身世貌似很复杂，可是用转学生一词又可以一以概括。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时而戏谑，时而又是那么温柔。
所以他不明白。他对程烟是有感情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反过来说，在程烟眼里，他又是什么地位呢?
这些他并不敢说，也不敢问。如果这是他平静生活的一点微妙的插曲，那么这个疑问很有可能将仅存的欢乐打破。
一路穿过拥挤的人潮，无视众人频频投来的目光，他终于来到了通往楼上的电动扶梯。
“终于到了。”宁焰抽回汗涔涔的手，恍然间才意识到他拉着程烟走了一路。
“上去吧。”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扶着扶手迈出步子。
片刻后，两人就到了楼上。
“啊，程烟同学，前面是零食区。时间不急，我想我们可以去看看，说不定有新品。”想起她连方便面都没吃过，宁焰打算再让她尝尝别的零食，似乎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些东西。
“好啊，”程烟撩起一缕长发到耳后，接着缓缓走了过来，“但是我觉得，这样比较好哦。”
说完，她把手紧紧塞进他摊开的手掌。
不由自主，宁焰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但他这次并没有放开。
走了几步后，二人很快就看到了食品区专属的暖黄色灯光。搭配那传来的阵阵香味，有好多已经走远的人又情不自禁的折返了回来。
楼梯口最近的一家是蛋糕店，做工精致的蛋糕在橱窗里闪着诱人的光泽，不用拿出来似乎就能闻到香味。
“好漂亮的小姑娘!要来尝一尝吗?”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大叔递过来一块切好的点心。
“嗯……”程烟鲜见的露出困惑的表情，和宁焰交换了眼神后，终于拿起叉子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好吃。”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
“真的吗?!这个也送你了!”大叔的脸上一下子满是喜悦，飞快的打包了一盒提拉米苏送了过来。
“小姑娘，以后常来啊!”
二人走后，他还恋恋不舍。
接着走了一路，同样的桥段发生了好几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每家店在程烟来过后人气一下子都高了好多。
快要抵达尽头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家巧克力店。粉色装潢很是醒目，还有那心型的巨大巧克力装饰也夺人眼球。
“二位是情侣吗?”一个女大学生模样的服务生迎了上来，宁焰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好像是在自家公寓楼下的超市见过。
“抱歉，我没听清……你刚才说?”
“二位是情侣吗?”
“不是……”
“真的?不知你们了不了解，本店现在有优惠活动，如果是情侣可以获得一份免费限量版巧克力。条件很简单，就是请二位用拍立得拍张亲密照片。所以我现在再问一遍，二位是情侣吗?”
她的语速极快，但却意外的让人听得很清楚。
“嗯。”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拒绝。只是在女大学生领他们过去的时候偷偷对程烟耳语几句，希望她不要介意。
“好的，我数123之后，二人请摆好姿势。”
“请你们近一点可以吗?我完全察觉不到你们的爱。”
“男生脸不要红，女生保持这个角度。”
“很好，接下来换个姿势。”
一顿瞎折腾后，两人差不多拍了七八张照片。
“需要那么多吗?”宁焰捂着还有些发烫的脸。
“一张就够了。剩下的你们可以拿走。对不起，因为两位也算俊男美女，所以我有点忍不住。”
“那个，你们店长不会同意这种事吧?”
“无所谓，我今天就要辞职了。”
说完，她把照好的照片递了过来，还有赠品巧克力。
“这张最有意思的我要留下来，说不定是镇店之宝。”
他们走后，女大学生把照片钉在了泡沫板上。照片上，少年有些脸红的仰着头，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一头银发的美丽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