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个古怪的巧克力店，宁焰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楼上:“马上就是生活用品专区了，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怪人了。”
“是吗?我倒觉得很有趣。”程烟一只手和他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拿着刚刚拍好的相片若有所思。
“别看了!好羞耻……”
“你不想要，那我就都留下了哦~”
“你也不能留着……”
“我·才·不·要。”她轻轻吹起额前的刘海，小鹿一样的眼睛眨啊眨。顺势，她还把照片全塞进胸前的挎包。
第二次见到这表情，宁焰还是毫无抵抗力，所以也就任由她了。
到了生活区，那儿大部分都是些大爷大妈在经营。见到程烟那副脸蛋，他们虽没有过份热情，但在卖完东西后总会提一下自家儿子或者孙子，然后旁敲侧击她有没有男朋友。
一开始，她还会用她是高中生这个说法来拒绝。不过后来问的人多了，便索性挽上宁焰的手臂，再指指彼此的情侣衫。
采购好需要的东西后，二人又去上几层的电玩城打了会电动。不管什么，程烟都觉得很新奇，但总是能快速上手。
就这样，快到下午，他们才从商场出来。
“要不要再到别的地方逛逛?”宁焰向身后紧拽着他手的程烟问道。
“好啊，不过我们去哪里?”
“嗯，听说附近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等我找一下手机地图……”
得益于宁焰的方向感，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走进门，一楼却都坐满了人。不过听服务生说二楼貌似是空着的，只是还没装修完。
思索片刻，二人还是上了楼。
不得不说，二楼真的很宽阔，甚至还有几个隔间。
点了两杯奶茶和甜点，不一会就有人送了上来。服务生走时还露出了莫名其妙的微笑，或许他们真的像一对偷跑出来玩的小情侣吧。
片刻后，偌大的空间就只有他们。程烟挑好座位入座后，宁焰也顺势坐在了她对面。
他一边吸着奶茶，一边尴尬的滑着手机。到底，该说什么开始话题呢?必须由他来打破这份沉默。
“刚才的照片，我可以看看吗?”想来想去，他还是绕到了照片上。
“可以哦，”程烟放下托腮的右手，长长的银发垂了下来。“不过你要保证不弄坏它们。”
“嗯……”
七张照片，一张是他戴着有点傻兮兮的心型头套看向程烟，一张是他们弓着身体比了个爱心，一张是两人吹起一串泡泡弄在彼此脸上，一张是程烟一边比着wink一边揽着他的手臂，但他却一脸茫然……
看着看着，他就想钻进地缝里。
脸红心跳的同时，楼下传来了麦克风的声音。乱糟糟的，依稀能分辨出是有男人向女人诉说情话。配合着“我爱你有几分”的深情bgm，底下又是一阵掌声和喊叫。
这是在甜品店表白吗?怪不得一开始全聚在下面。
但这也与他们无关。现在，他们身旁一边是隔间的木质墙，一边是巨大的玻璃窗。远远的向窗外眺望，漫无边际的天空下林立着的是一排排没有尽头的高楼大厦。
灰色的冰冷将楼上楼下分隔出了两个世界。
“是不是有点吵?”宁焰低头吸了一口奶茶，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东西，但现在也只剩下四分之一杯了。
“表白都是这个样子吗?”程烟闭着眼睛仔细听着楼下的声音，似乎还蛮喜欢那首老歌。
“我也不清楚……”
“那，说说你知道的就可以。”
“嗯，让我想想……”
恍惚间，他记起曾经听过的在学校匿名墙上寻找心动女生整整三年的学长；深夜穿着玩偶服告白抱得美人归的同年级学生；在楼下摆满一排爱心蜡烛最后惨遭拒绝还被处分的倒霉蛋……
随着楼下的歌声，他的思绪有些神游天外。
表白是什么?有那么麻烦吗?只要说出那三个字不就得了?
想到这，他脱口而出:“也许只要说我爱你。”
“最后那三个字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爱你?”
“继续。”
“我……”
有点冰冷的软滑堵住了他的嘴唇。他离她很近，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过。
或许是因为那杯奶茶，他感觉她的唇很甜。
于是，一个15岁少年的初吻是在一个下午失去的。那是一个冰冷的，带着甜味的吻。
“我可以把这个当做你要对我说的话吗?”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程烟大半个身子趴在桌上，那份柔软也挤压在桌面。
缓缓的，她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啊，嗯……”
宁焰有点不想否认了。积压在心里的话就这么不经意间说出来了，他仿佛完成了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
虽然有一丝冲动作祟，但谁的表白又不是如此呢?
“但是，这对我来说不叫告白哦~请你好好准备一下，你要对我说什么，你想对我做什么。我想感受到你那真切的心意，不用怀疑，我对你抱有同样的情感。”
她说了好长一串，像是早有准备。等到再坐回座位的那一刻，她的双腿交叠在了一起。
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分外动人。
“春游结束之前，我希望再次听到你的答案。”
“我，我会努力的。”
这也算是她表明心意吧?
此刻，宁焰有种终于解脱的畅快与喜悦，他应该的确是喜欢她的。
待到最后一滴奶茶喝完，他也和程烟下了楼。
“不好意思，这里有便签纸吗?”看着一楼满墙的许愿便利贴，程烟也要来了两张。
一张上面她画上了一颗串联的爱心，写下了他和宁焰彼此的名字。另一张似乎是作废了，便直接交给了刚才的服务生保管。
出了门，二人走了一会后便就此分别。
同一时间，甜品店里的服务生也拆开了粉红色的便利签，还偷偷瞥了一眼三楼的监控。
但看到便利签上那娟秀字迹的刹那，他不由得浑身冷汗。
那上面写着:“那里是死角，监控拍不到。”
……
到了家，宁焰只觉得一天过得飞快，有了期待的事情往往就会觉得时间仿佛在加速。无论是春游，还是表白。
任飘渺依旧在看狗血言情剧，灯泡又开始滋啦滋啦，一切仿佛都没有变。
等到晚上，打点妥当后，听着任飘渺交待注意事项后他就睡着了。宁焰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能说，或许是因为他在她这儿头一次离开这么久吧。
一夜好梦，醒来时，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奶茶了。
然后，看着快到时间，他也准备出发了。
任飘渺破天荒的没有去晨练，她抱着熊玩偶坐在沙发上，看上去有些孤单。
“阿……姐姐，我走了!那个，家里的水电要及时关，灯泡也要找人修一下，还有不要抽烟不要喝酒……”
“走吧。”她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关上了门。
沐浴在晨光之中，吃了几粒晕车药后，他乘上了公交车。毕竟到了学校集合后，还得坐几个小时的大巴才能到露营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