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过后的第二天，宁焰一早就来到了学校。昨天发生的情书事件，他已经没有再想了。
毕竟再过两周就是期中考试了。所以，他也差不多要着手复习任务了。
很快，随着晨读的铃声响起，班上的人也陆陆续续涌了进来。
随着程烟入座，看着身旁乖巧的女朋友，宁焰写下“一起为期中考试努力”的字样后，就慢悠悠的把笔记本推到了她的身前。
再装作不经意的瞟过去一眼，他看见程烟轻笑了一下:“好·啊。”
而到了午休，随着人群鱼贯而出，宁焰本能的看向程烟的位置。
“要不要一起去……?”
但此刻，那里却空荡荡的。
见不到她，他的心里竟有些不安稳。
试探性的走出班门寻找，却有一个少女撞了他一下。
“学，学姐?最近好像总能见到你呢。”
宁焰低头看向胸前的少女，那正是他的学姐——容雪。
此刻，她显得比平时还要柔弱。
即使学校的制服都是按每个学生身材订制的，但她还是穿出来了一种单薄感。
“宁焰同学，我有话对你说。我们到别处去好吗?”
容雪仰起头，缓缓把手伸向他的脸颊。
那双手白皙细腻，沿着手背向上有零星的粉色的伤痕，手指尖端则是略长的透明指甲。
薄薄的一层皮肤下，依稀可见青色的血管。
“可以是可以，不过……”
现在还是在班级门口，他不想被人围观。
“学姐，尽量快些可以吗?”
尽管他有些不详的预感，但眼前人毕竟是他曾经的学姐，怎样他们都有些交情。
这样，一路走到教学楼外，二人一言不发。终于在楼背后的阴影里，容雪停下了脚步。
“现在可以说了吗?”宁焰很困惑，虽然他一直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但现在他有些害怕。
“我·喜·欢·你。”
容雪转过头，缓缓开口。
短短几秒却仿佛用尽力气。
“什，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那，那个……学姐，愚人节已经过去了，不要拿我开玩笑啦……”
“我很认真。认真到调查你的个人情报，认真到跟踪你喜欢的女孩子，认真到怎样也想见到你，即使一眼也好。”
“如果不是上学期那件事，我早就向你表白了。那样，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或许就是我。”
她握紧拳头，那漂亮的左眼里也流露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而听到她的话，宁焰一时之间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一团乱麻，但他还是本能的开口了。
“容雪学姐……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你是知道我有女朋友的吧。所以对不起。我喜欢她，可能就像学姐喜欢我那样。”
“你现在，是觉得我很可怕吗?”
容雪垂下头，那一头乌黑顺滑的短发也刷啦啦遮住她的脸颊。
“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吗?我还是输了啊。”
在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中，一道声音传来了。
“嗯~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需·要·我·离·开·吗?”程烟微笑着把手背到腰后，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一头银发也在风中摇曳。
“你跟来了?”
“程烟?”
“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漂亮学姐一起偷偷摸摸走出教室，我至少要了解一下你们去做什么吧?”
“嗯……你们两个不要摆出那副困扰的样子嘛。我们都是高中生，没必要剑拔弩张。”
“我也觉得大家可以做朋友哦~三个人和平相处，这样不好吗?”
程烟笑着拉起表情明显不对劲的二人。
就这样，各自怀揣心思，三人的手交叠在了一起。
之后的一个中午，宁焰的心情都很低沉。以至于整个下午，他又是在保健室度过。
他也头一次意识到，他对身边人是多么冷漠。反正他从来都是那样一个人，即便意识到了，如果别人不说，他就不会去过问。
不能去戳穿，如若不然，他孤独的世界里又会只剩下自己。
这是惯性，已经深入骨髓。
“我说，小朋友~你有些不对劲。”隔着一层白色布帘，叶舒婷的声音传来了。
“没……老师，你有什么秘密吗?”
“秘密?哈?说出来就不叫秘密了!小朋友，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每个人都会有对别人不想说的事吧。”
“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
“最近，老师长胖了两公斤。怎么样，想不到吧?”
“想不到……老师还是那么漂亮。”
“哼，夸我也不会有好处哦。”
等到自习时，宁焰才回到教室。
那之后，程烟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直至二人的手上都沾满彼此的汗液。
等到回到家，摸着瘪下去的肚子，他才想起来午饭没有吃。
“回来了?”任飘渺穿着浅色的紧身运动衣，正在客厅角落摆放着的跑步机上运动。
“今天刚买的吗?”
“嗯。你要不要来试试?我还买了不少健身器材，不想出门的话在家里也可以锻炼。”
“好……晚上想吃什么?”
“冰箱里是不是有牛肉来着?今天好累喔。”
“那……稍等，马上就好。”
一如往常，二人一边吃着牛腩柿子汤一边看起了狗血言情剧。今天看的虽然是另一部，但宁焰却看不出主角和昨天完结的那部有什么区别。
“爱是什么?”没等任飘渺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宁焰开始发问。
“噗……”任飘渺捂着嘴巴，险些破了功。
把嘴里的食物一点点咽下去后，她开口反问:“青春期?你也会有问这种问题的一天吗?”
“我，我只是有一点点好奇……”
“爱是时时刻刻想和她在一起。即使她错了病了丑了老了你也还会接受她，你也想每天都看到她。啊，我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会爱一个人?”
“没有原因。有的人是一见钟情，有的人是日久情深。总之，当你和她在一起很舒服，舒服到你觉得什么都不需要，只拥有她也可以活下去的时候，你就是绝对爱上一个人了。”
“嗯……我还远远的不够格啊。”
“我说吧，你绝对绝对是恋爱了!不过想想，你毕竟也15岁了。对了，你是不是马上过生日?”
“下半年的事，还早着呢。”
“那恋爱呢?”
“没，没有……不要挠我痒痒……”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在脑海中考虑千般，想着如何回复程烟后，他终于拿起了手机。
【不管怎样，我喜欢的只有程烟同学你。】
或许，这句话也是他想说服自己的。
手指在键盘上来回跃动，忽地，他发现联系人那里多了一个红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