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愚人节。
坐在空荡荡的活动教室里,容雪很迷茫。
长桌上,手机闹钟响了好一阵,幽蓝色的光芒在黑暗里不停闪烁。
现在是晚上七点。
四周寂静无人,这间教室里只剩下了她自己。想必,其他人在早已到家了吧。
容雪没有回家,因为家就是这里。
非要解释的话,那是非常复杂的故事。但是,几句话概括也并不难。一切的起因无非就像所有寂寞的孩子那样,容雪有一个并不怎么和睦的家庭。
无形的压力随着她的长大一点点累积,在外人看来和谐美满的家庭早已支离破碎。唯一的支撑只有父母做为成年人的颜面。
但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容雪爸爸的亲弟弟,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叔叔,是位高中校长。虽然他人有些吊儿郎当,不过通过这份关系,她的高中生活顺利了很多。
升入高中,容雪觉得自己自由了。她便向叔叔申请了间活动教室。渐渐的,她也不再回家了,教室就是她一个人的小家。
但是或许是因为那副打扮,或许是因为她冰冰冷冷的性格,在班上她也是个特殊存在。
有人说她是个冰美人,有人说她就是个怪胎,还有人说经常见到她和校长私下里在一起……
不说别的,关于那眼罩,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是小的时候没躲开,眼球上就留下了几点去不掉的红色伤痕。
因为不重要,所以不需要提。
直到升上高二,可以住校了,容雪依然觉得只有活动教室才会让她非常安心。
或许是对她不作为的惩罚,她的生活还是遏制不住的产生裂痕——父母的矛盾似乎加剧了,所以开学前几个月,她都是翘课中度过的。
不过,她倒是遇见了一个感兴趣的人。
准确来说是同类,她觉得他们很像,她很快乐。
但快乐总是很短暂,一切终归会有尽头。
某个阳光灿烂的一天,接到父母电话的那一刻,她听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整整持续了漫长的半个小时。
然后,在那个有些冰冷的十一月末,她不得已离开学校,去见证自己家庭的分崩离析。
再次回来已是三月份,春暖花开的日子。
自己是不是也能抓住什么呢?
在这样充满希望的季节,容雪想去找到那个少年,毕竟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了。
然而少年似乎已经有了归属。
但是,就这样默默放弃吗?
她匆匆写下表白信,也只是想着,如果他也对自己有好感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点。
可来人不是他。
坐在对面的少女表情是那么从容,但她的话却让她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三个人和平相处?不是在开玩笑吗?
亦或者,她是在可怜自己?
可她又不想被丢下。
夜幕下,冷蓝色的月光被窗子整齐的分割。
无边的夜色里,容雪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衬衫坐在窗边,衬衫边缘刚好遮住她的大腿,大腿上的伤痕宛如朵朵尚未绽放的花蕾。
少年是不是世上的另一个自己呢?
但是希望他会有和自己不一样的结局。
一切一切的不快,都会随着时间被深埋。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时节,那些寂寞的角落也会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