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丽尔……
百丽尔·黎……快醒醒!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天花板悬在头顶,长满铁锈的包厢上,缠满了蜘蛛网, 除了幽暗以外,周围空无一物。
我从床上坐起,挠了挠鸡窝头。
这是我的居住地,一个废弃的火车厢。
“百丽尔是谁呀?”
我环顾四周,希望得到答案。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风刮过窗户的声音。
“难道是我幻听了?”
我一边嘟囔着,顺手拉开了窗户,脚也顺势溜进了鞋里,开门出去了。
天空和往常一样黑暗,空气依然寒冷,夹杂着一股硝烟味,今天又是个“黑暗日”,太阳没有照顾到这里,该死的乌云遮住了一切。
我生活在末日帝国,这是一座建立在废墟上的国家,原来这里叫神洲大地,物产丰富,地大物博。但现在所到之处,尽是废墟、枯树、衰草、白骨以及昏鸦,战争毁掉一切。
高高的烟囱上冒着黑烟,枯枝荒草之下,枯黄的骨头在哭泣。
每天都有不少人倒下,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毒死,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自杀。
和往常一样,今天我要去“乐园”。
不去乐园就领不到食品券,没要食品券,就没法交换食物,没有食物就意味着要被饿死。
寒风袭来,我裹紧被塑棉衣,在废墟中快速穿梭着,如果迟到了,是要挨子弹的。
子弹可不好吃,火辣辣的,我再也不想吃第二次了。
走进乐园,万幸没有迟到,大家都木讷,每个人都蓬头枯面,眼睛都是浑浊的。
我悄无声息的做在了座位上,周围一片安静。
突然我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口中一股甜腥,我的肺病又犯了,但周围,依旧木讷。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是的,没错。
我们的寿命仅仅只有40年,而我已经过了17年了,已经属于“中年人”了,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衰退了,病魔也顺势缠上了我。
就在这时,“教师”拖着散弹枪走了进来,我们都知道他那把霰弹枪是坏的,有个响而已。
尽管如此,谁都不敢惹,我们可不想被“折磨”。
开堂前的20分钟是洗脑时间,教师会给我们灌输帝国多么多么的好,我们是多么多么的幸运之类的话。以便日后会有一群为帝国卖力卖命的傻子。
除了我以外,其他人眼睛似乎都澄清了,我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欲望,是功名利禄,还是仅仅繁衍生存?
这一切都不重要,对于我来说,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下堂后,我们前往工厂进行工作,以赚取食品券。看着灰暗的天空,枯黄的大地,我感到人生就和这天这地一样,昏暗无光。
我究竟为何而生?为何而活?
蜘蛛和螃蟹的混合变异体,杀死了一只乌鸦,深红的鲜血染红了树干,而树干像一个吸血鬼一样,瞬间把血吸干了。
我想应该是为了我之理想。
如果我当上了总统,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让只出现在纸张上的绿色世界,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我眼前。
就连大地、天空、飞鸟以及我们都要是绿色的。
寒风参上,裹骨尸布。
工厂内的噪音轰鸣,上个世纪的先进技术,在这里不见了踪影。铁矿进去和出来后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每个人都一脸油汗,默默的为今天的收获去做祈祷。
这么一个环境下,我认识了他,他的名字叫怀厄,是流水线第313号的复位工作,我们一起度过了五年的时光,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饿鬼”。
而今天饿鬼悄悄的告诉我了个秘密,在我锤铁的时候。
“想知道吗,我有一个秘密”
“你在废墟中发现了《冰与火之歌ll》”,我有一点激动的问道。
“不是”
我有点沮丧,上个世纪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书,比如《魔戒之王》《霍比特人》《冰与火之歌》都是我很爱看的,因为在书中是一个物产丰富的世界,没有饥饿与疾病。我们下午进行拾荒工作的时候,偶尔能碰见,这是运气,毕竟100年的时间能摧毁一切。
“那么你那个无聊透定的秘密会是什么呢?”
“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哦,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本书呢?”
他对我笑了一笑,干硬的嘴唇被扯的开裂,小眼睛似乎瞪大了,在枯槁的头发中,像是两个钢珠。我也如此,我们亦如此,水分不足,营养不良,每天都在遭受着煎熬。
“不是书了,是事实。”
我一边锤着铁一边白了他一眼,“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他又不假思索的说道,“你接受邀请吗?”
“邀请?”
“对,邀请,我相信你一定接受的”
突然我的眼前恍惚了一下,世界变成了红色,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感到脊背发凉,但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我眨巴眨巴眼,还没有缓过来劲,但饿鬼已经走远了,摆着手,头也不回。
片刻之后,我惊恐万分,被刚才的景象吓坏了。
我的名字叫阿莱,我一直以为我身处地狱,但那天我看到了真正的地狱,猩红的大地,如莽莽洪水,淹没了我的脑海。
再然后这几天我一直心有余悸,离饿鬼远远的,我一直认为那天的红色世界和饿鬼有着密切联系。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我也如愿在废墟中找到了《冰与火之歌ll》,那天夜里我很开心,在闪烁的灯光下,开启了史诗的中世纪奇幻之旅。
我真想生活在那片净土之上,那才是人生活的地方——不用为食物而发愁,不需要惧怕子弹,生活无忧无虑,安居至老。
突然戏剧化的一幕出现,我住在包厢房里面,门没有上锁。恶鬼把门踹开了,对我喊了一声,再见!
“再见?”我的嘴都歪了,他不顾我的歪嘴,把我拉出了门外。
炎热,那是我的第一感觉,夜晚的天空红的像火,天与地的交界处在燃烧,我拿望远镜望了望,只看到一片火海。
干枯的树,干枯的人,还有干枯的建筑,一起在燃烧,就连铁,也在燃烧。
火光映的饿鬼的脸发红,他在狂笑。
“来了来了,它来了,我们要解脱了!”
这时我才发现,四周的火海,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移动着,瞬间就从天边赶到了眼前。
我知道,我完蛋了,什么理想,当总统,现在都是一纸空文。
铺天盖地,火云万顷。
火海把我淹没了,几乎没有挣扎,一下就过去了。
一个月前的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百丽尔……
百丽尔…………
千万不要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