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是人们每天所做、所想、所感觉的事物。
约翰·巴奇认为,日常生活中许多事物是因为环境的特性及对特性认知后的结果所造成,不是有意识刻意的选择,日常生活的研究是社会学的分支之一。
换句话说,日常就是对那些已经习惯了的东西认知后做出反应,如果遇到突如其来的事件,日常会被很轻易的破坏掉。
比如路遇一个胸大腿长皮肤好人还很漂亮的欧洲妹子,本来想着"这谁啊路人甲吧",没想到妹子突然拿出一个地址说我要去你家,大概就是这个状况。
徐飞廉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这个名叫"法芙妮尔·莱茵"的女生图谋,所以就由她去了。
就当做往后日子里时不时会遇到的一个漂亮邻居吧。
现在,徐飞廉和法芙妮尔正坐在前往鸣上镇的轨道交通上。
"原来如此,是来调查山上那座'武藏竹驹神社'的吗?"徐飞廉睁大眼睛,没想到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德国人都知道了鸣上镇后山的那座神社。
"是的。我在网上看到了那座神社的消息,所以就赶紧跑来了!"法芙妮尔将金发撩到耳后,尽管看上去很累也尽力保持仪态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真是太添麻烦了,还要拜托柳渭熊前辈才能找到住处。"
柳渭熊那家伙吗。
虽然表面上不靠谱,背地里还是挺靠得住的。徐飞廉出门在外,生活上的一些不便也多亏了柳渭熊的前后运作打点,否则可是要吃很多苦的。
"不过有点问题……"徐飞廉把柳渭熊的行踪透露给法芙妮尔·莱茵。"他今天下午似乎很晚才会回去,不知你有没有和他事先联系?"
"哎?"眨眼眨眼。
不要一副突然冒出来的天然呆样子啊小姐……
看到法芙妮尔·莱茵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徐飞廉就知道这事儿有的折腾。
"算了……还是我来吧。"
她难道从来没出过门吗?
徐飞廉一边拨打手机,一边将视线扫过法芙妮尔放在脚边,大概半米高的拉杆旅行箱。拉杆箱其貌不扬,通体都是适合女孩子的粉色,什么标签都没有的箱体上甚至还能看到圆脸二头身hellokitty,尽管是成熟商务人士常用的goldlion牌箱包,意外的也有童真感。
嗯?感觉少了什么?
下意识地心头泛起违和感,徐飞廉还未细想电话听筒里就传出了柳渭熊的声音。
"喂--哪位?"
倦怠感和电车声几乎是同时从听筒那边透过来。看样子已经结束了商谈,正在往回赶。
"是我,徐飞廉。现在有点事情……"徐飞廉简略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嗯--啊!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啊……"电话那边的柳渭熊啪的一声,应该是拍了脑门一掌。"真是不好意思,飞廉你能帮我接待一下吗?我现在暂时还回不去……"
"我现在已经快燃尽了……"
"三份夏卡尔特供烧肉盖饭。"
"成交。"
"嗯哼。把电话给莱茵,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下--你可别趁机下手。"
"滚。"
徐飞廉把电话交给法芙妮尔,看着她用德语和柳渭熊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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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奈市地铁站里,从刚才就洋溢着奇妙的气氛。本来应该人潮汹涌的地铁站中,此刻却空出了一块半径一米的空间。
空间的正中心,是一名女性。
从服饰来说,这名女性应该是被称作"巫女",在神社中祈祷的存在。
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身材丰满凹凸有致,在现在这个时代异常少见的齐腰黑色长发从背后绕到胸前,发尾散开。
女性的面容仿佛出自名匠人偶那般端正。与清秀面庞带有的青涩少女魅力不同,女性引人瞩目的曲线即使在黑发的遮掩下透出成熟女性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魅惑。
圆润饱满的两座山丘,在白衣下高耸而起,随着女性无意识动作而跳动的山丘,吸引着候车处男性的目光。
女性的脚边放置着上个时代的棕皮旅行箱,搭配着巫女服,就好像大正时代的人物穿越时空来到了物欲横流的现代。
即使如此,从这名女性的身上依然有某种特殊的气氛渗透而出,让整座候车处都保持着莫名的祥和,平日里牢骚不断的家庭主妇和上班族也安分地交流着。
整座车站都被她的"领域"所笼罩。
笼罩下的人流,尽管依然有所冲突,却保持着不进入女性身侧的默契。
在这奇诡的静默下,一名男子悠悠然地踏破了女性的领域。
高大健硕却下巴尖削,薄唇叼着烟杆,将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肘部上染着一抹微微透出青色的黑纹身,即是所谓的乌鸦羽色。
"嗨,老师。"
坐下之后,将领带扯松的男人随意搭话到。
"小子,看上去挺有精神的嘛。"
巫女的表情从恬淡转为微笑,那是一种犹如路边嬉戏孩子王的威风笑容。
柳渭熊咧嘴一笑,就像刚刚毕业踏上社会的小年轻。
"单行本的事情忙完了?"
"完了。"
"干得不错,不愧是咱的徒弟。"
"嘿。"
"来,借个火。"
巫女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根烟杆,叼在唇边。柳渭熊用自己的烟杆磕了磕,便看到巫女的烟杆冒出了烟雾。
"帮我保护这个孩子。"
第一句话直入正题。有着奇怪氛围的女性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张照片。
有着一头金发,可以看出混血特征,挺漂亮的女孩。
"……工作的委托?"
"不。"巫女吸了一口烟,语调相当轻松。身穿巫女服的女性--八云若紫不只是柳渭熊的普通朋友,更是他的师父。
"这是……私人请求。对你来说或许有点难度太大了?"
"她是谁?"
"法芙妮尔·莱茵--一个被千年亡灵缠身的可怜虫。"
"啧。"柳渭熊仔细看了看照片中女孩的脸,确实找到了一丝熟悉的端倪。"莱茵啊。"
"对。"
"那个莱茵?"
"没错。"
"谁要对付她?"
"一大帮老而不死的老鬼,还有色欲熏心的笨蛋,偷偷摸摸的贼蛇。"
"八云老师你接下不是更好?"
"我要出门,去那须。"
八云若紫拍了拍身边的皮箱。
那须杀生石。
"好吧,交给我。"
"嘿,小子,不错啊,越来越爷们了--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再见了--
留下虚无缥缈的告别,八云若紫消隐无踪。
"还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女人养孩子的样子真是想象不出来。"
拉开领带,伸展手脚,整个人摊在长凳上,柳渭熊一副毫无干劲的样子喃喃道。
然后,柳渭熊坠入水面之下。
盘绕在身侧的某种"波纹",此刻以迅猛速度扩张。数个常人无法察觉的存在,降临于喧闹而人声鼎沸的车站。
其数为十二--本应如此。但不可见之物的队列之中,空缺了三名。
"勾陈,腾蛇,六合。"
不是以中文,而是以少见的古日文读音宣告。
空气微微波动泛起纹路,燥热混乱的气流产生了变化。
余下九名中的三名,从水面下的世界浮上水面。
"拜托你们了。"
视线中的世界闪过杂讯,从老师手中接过重任的阴阳师--柳渭熊,微微瞑闭双眼,指缝飞出三只纸鹤,一转眼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