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路语一进门就坐到床上，把手里的空礼盒随意地扔到床上，然后翘着二郎腿，对着正要开始化妆的戚无衣轻声问道。
戚无衣没回话，只是对着化妆镜，有条不紊的往脸上打上各种化妆品。
见戚无衣不回话，路语也不恼。
这种相处方式早就已经是她们两个日常的相处方式了，对她们任何一个来说都习以为常。
停下来仔细一想，时间是真的过的很快。时光飞逝间，当年坐在床上一脸冷淡的小萝莉已经在画嫁妆，而当初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大学生却还是一条单身狗。
不仅让人感叹世事的无常。
路语回忆着以前，情不自禁地笑了。但是只笑了一会，笑容就逐渐不见了。
这是她想要的吗？
路语看着一身红装的戚无衣，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但是什么都没有，连强颜欢笑都不曾有，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在任何人面前——不，除了某一个人——都是这样子。
像个玩偶。
不止一次，路语这样想。从到戚家做戚无衣的专人医生开始，每次见到戚无衣，她都不免会这样想。
皮肤白如雪，发黑如泼墨，对戚老太言听计从，除了对某个人以外，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想法，也不主动去做什么。
这么一想，还真是嫉妒某个人，他到底怎么做的，让戚无衣见他像猫见了猫薄荷一样。
明明是我先来的。
路语小小的嫉妒了一下。
连这次的婚礼也一样，那天和她一起回家后，戚老太直接把她叫进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戚老太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了戚无衣要结婚的事实。
我料到会有这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来那么快。
只是经过短暂的骚动，所有人都恢复往常，好似早该如此一般，对他们来说，身为戚家养女的戚无衣，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人。
害怕，愤怒，厌恶，憎恨……如果是我和戚无衣互换位置，那在人群中看着我的戚无衣，一定能从我的脸上看到这些情绪。
但站在人群中的是我，站在戚老太身边的人是她。
我没有看见戚无衣的任何情绪，丝毫都没有。
好像从那一刻开始她真的变成了玩偶，即使身体被拆的七零八碎也面不改色。
我该可怜她吗？用同样身为女人的共情去说“我理解你”？
呵，这种傻【哔—】一般事我可做不出来，理解？我可理解不了宛若人偶一般生活了十多年的人生。
戚无衣一定早早的认清了自己的地位，该做什么，如何去做，她心里也有数，根本不需要谁的理解。
“好看吗？”
房间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正在思考的路语吓了个不轻，浑身一抖。
“好看……啊？你说什么？”
路语看也没看，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反应过来后她又摆上了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说了句看似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你在干什么啊？”戚无衣竟然笑了起来，让路语感到更加的震惊。“我说——好看吗？”
“你竟然笑了！不对，你竟然问我好不好看！”
在路语的印象里，戚无衣从来没有问过类似“我好不好看”这种问题，笑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戚无衣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路语。
震惊过后，路语撩了下耳发，像鉴宝似的，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戚无衣。
她穿着红色的齐胸汉服，露出细致的锁骨，顺着雪白的脖颈往上——薄薄的双唇粉嫩的像果冻，小小的鼻子，再是清澈明亮的双眸，长长的睫毛上是细长的眉毛——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墨般的黑发如瀑布披散开来。
看她这副模样，路语觉得自己的心抑制不住的疯狂跳动，于是她赶紧扭过头，不想让戚无衣看见自己微微发烫的脸。
“怎么了？”
戚无衣少见的关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许是衣服太长还不习惯，也许是她没注意脚下，总之戚无衣走了几步，一个不小心就身体前倾，扑到了路语的身上，一起倒在了床上，路语被戚无衣压在了身下。
“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还没平复的心脏跳得更快了，路语的脸变得更红了。
“别闹，快从我身上起来，你压得我很难受。”
路语急得想推开戚无衣，却发现怎么做都推不开她，反倒是戚无衣脸上的表情更加多姿多彩起来。
要是放到前几分钟，看见戚无衣如此丰富的表情，路语不知道会多震惊和高兴，但现在她只想快点推开戚无衣。
她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挣扎了好一会，路语都浑身燥热了还是没推开戚无衣，只好停下动作，半羞半恼地瞪着戚无衣。
而戚无衣见路语不反抗，就慢慢地低下头，一边低头一边说：“你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件事吗？很有用的那件事。”
“那件？”路语想躲，但被戚无衣压在身下身子根本动不了，只能左右摆头。
“就是那件啊。”戚无衣停下了，和路语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说话的呼吸都吹在了路语的脸上。“如果你想戳人痛处的话，语言是不够的，还要带上动作。当然，取悦其他人是一样的道理。”
路语想起来了，那是自己和戚无衣刚见面不久的时候的事情，那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她还记得。
现在想起来简直是黑历史好吗！
那时候自己刚出大学不久，还带着些玩闹的心态，哪一天不知怎么的就把戚无衣按在床上亲了一口，事后想起来就是非常的后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太羞耻了，太中二了！什么玩意！
就在路语回忆之间，戚无衣又开始贴近路语了。
“你，你要干什么！别啊，无衣，别，无衣！”
哪时候戚无衣还是个小孩子，所以自己能抱着开玩笑的心态亲下去，但是现在不一样啊，她们两个都是大人了，这样子是不行的。
看着戚无衣越靠越近，路语没办法躲开，只能紧紧地闭着眼睛，紧咬牙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啵。”
“嗯？”
路语的额头传来柔软的触感，路语疑惑的睁开了眼——戚无衣轻轻地吻了路语的额头。
“谢谢你，路语姐。”
戚无衣对着她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在路语后面加了个“姐”，她有些不习惯。说完后戚无衣从路语身上爬了起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梳子梳理自己的头发。
路语摸着自己的额头，还能感觉到刚才柔软的触感，加上戚无衣刚才的感谢，路语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自己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路语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明白为什么今天的戚无衣表情那么丰富。
“你和他做了？”
“嗯，两个月前，十九次。”
戚无衣还贴心的说出了开始时间和次数，好像在炫耀一般，而路语的关注点却在另外一件事上。
十九次，我记得这两个月戚无衣和任天行好像才见过两次面，而且每次见面才一到两天，除掉必要的时间，平均下来……啧，精力旺盛啊。
“戚老太知道这件事吗？”路语接着问道。
“她一定知道。”
戚无衣的回答就很有意思了，没说“她知道”而是说“她一定知道”。
“那他们……”
路语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呵，两家想要的只是联谊而已，戚无衣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路语看着默默梳着头发的戚无衣，觉得莫名的难受。
“那你，为什么，不哭呢？”
这问题问得真是傻【哔—】。
“我说了，谢谢你，路语姐。”戚无衣放下梳子，转过头看着路语。“我，原本就什么都没有，戚奶奶把我从外面带了回来，给我吃，给我住，让我读书，拥有这种生活我很感激，所以我尽量不去反抗戚奶奶，虽然板着脸，但她人很好的，从来没给我下过分的命令，只是试药而已。”
路语脸上挂上了冷笑，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路语姐，谢谢你一直关心我，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之一。”
“第几？”
“第三，戚奶奶第二。”
“我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呢……任天行是第一吧？”
“嗯，他是第一。”戚无衣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笑得很幸福，似乎说到“任天行”这三个字就会让她感到幸福。“他很好，他……他很好！真的很好，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路语从床上站了起来，边走边说。“好得你不知道从何说起是吧。”
“嗯。”戚无衣点头，路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觉得那些日子已经够了，他和我这样就行了，做人要知足。”
“咚！”路语敲了一下戚无衣的头。“好了，别说了。”
路语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梳子。
“任家也罢，戚家也罢，我现在只希望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任天行来抢婚的时候一定会觉得不负此行。”
“他不会的。”
“我希望他会，作为任家未来的主人，我希望他不要让我看不起，那个唯唯诺诺的混蛋！哼，不来就让他悔恨终生！”
“他不是混蛋……”
“废物废物废物！唯唯诺诺的混蛋！胆小鬼，有本事就来啊，他不来就是混蛋！”
“不是的，任家和戚家不会让他来的……”
“我不管！人家孙悟空能驾七彩祥云，他凭什么不能！”
“我不会死的啦……”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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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到高潮情节了，我真是high到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