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以前,初中时期。
“换座位了啊,兄弟。”面前一个肤色略黑的人向我打招呼,“我好像是你同桌啊。”
“嗯。”我回答道,“你座过道还是座里面?”
“你挪进去如何?这样方便。”他顺势把书包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点了点头,把抽屉里的书移到一旁,给他让出位置。
随后他慢慢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很有精神啊,很喜欢体育锻炼嘛。
“你叫宇林是吧?”我问到。
他停下手上的活,转过头来。他笑得十分夸张,“对啊,我就是宇林。”
然后一把抓起我的手,“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
“哦哦…”他这反应一下把我给整懵了。
“你叫啥啊,兄弟。”
“西域。”
“奇怪的名字,不过以后好好相处吧,哈哈哈。”
我看着他的笑容,过于的热情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我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些话啊,兄弟,这么木干什么,开朗一点。”
“我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聊什么?”
“你看我不也不认识你嘛,来来来,我们来聊一下班上那个女生好看,嘿嘿嘿。”
我只是陪着他尬笑,他时不时给我指一个女同学,然后逗我几句,但是我根本不怎么在意。
我的眼神没有跟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移动过,在他搭着我的肩侃侃而谈的时候,我只是默默的盯着前面那个女同学。
“姐…”
她从我的后桌变成了我的前桌,她是我来到这个班级时,第一个主动和我聊天的女孩子,和她聊天时,总能得到难以形容的心灵宁静。
…
“你是什么时候过生呀?”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啊,不行啊?”
“六月十二日。”
“哟,你比我小啊,叫姐姐。”
“你这…”
“你叫不叫啊?”
“姐姐!”
“欸,真乖。”
她拍了拍我的头。
…
“你在发什么呆啊?”宇林的一句话把我从沉思中带了回来。
“没什么,昨天没有休息好。”我假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真的嘛?”他还是维持那个标准性的笑容,“你可骗不了我。”
我看着他,感觉莫名其妙,“我骗你干啥?”
他靠过来,把嘴巴凑近我的耳朵,悄声说道:“你从刚刚我说话开始,你就没有停下过,一直盯着前面那女同学。”
我移开脑袋,盯着他,我表情一定十分有趣,对于他来说。
“是不是啊。”他声音大起来,好像就是为了引起我姐的注意。
“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寻声而来,我姐转过来看着我,问道。
“没….没…”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顿时断断续续起来。
宇林看见我这个状态,一把腕住我的肩,回到道:“聊我们男孩子感兴趣的话题,对吧?”
“嗯,嗯…”木木的点头。
“哦~”姐的声音拉的很长,“打扰了,你们继续。”
随后她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我说的对不对啊?”
“什么?”
“你,喜-欢-她。”
讲真,当时我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概念,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我和姐待在以前,说说话会很开心,看见她笑我会很快乐。
也许我给了我自己一个比较违心的答案吧…
我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嗯,我喜欢她。”
“那就好…”他把眼神移向了其他地方。
当时我不知道他那句话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谁。现在嘛,可能他当时看的就是佩儿吧,只是我低着头,没有注意吧…
和宇林做了几个月同桌,过了暑假,我又变了同桌,也是我初中剩下两年的同桌,佩儿。
这个学期开始时,宇林看见我和我姐说完话没多久,就会走过来劝我,为什么不表一个白,加近一点感情?
“宇林天天劝我表白表白,烦死了。”我向佩儿抱怨道。
“嗯?和谁表白?你兄弟,你要搞基?!”
“啥意思啊你,我虽然和男生走的近,但是不是基啊。”
“那可不一定,看你和昂,你见他就抱上去,蹭蹭…”
“停,别说了,你怎么注意到这些的?”
“不简单嘛?你就他一个好朋友吧…”
“…”
“好了,我们不聊这个,还是说说你喜欢谁,你要向谁表白啊?”
“我姐?”
她想了想,笑容收敛了起来,淡淡的回了一句:“馨怡?”
我点了点头,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我姐,只是宇林不断给我暗示…
“…我觉得…你可以不表嘛,做朋友嘛,挺好的。”
我看着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当然,我没有注意到她声音的略微改变,因为,她告诉我,她喜欢可爱的女孩子,那时。
最后我还是表了白,在圣诞节时,在宇林的歌声中,我把礼物送给了我姐,那个礼物,还是宇林给我准备的,我在送礼时,靠近我姐低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
结果当然是不好的,回去在手机上收到了两条消息,是我姐的:
“谢谢你的喜欢。”
“但是我们不适合。”
我看到这两句话后,默默把她的备注从姐姐改成了馨怡…
第二天我和佩儿说了这件事,她显得异常兴奋…
此后的事情我忘的好像已经差不多了。
但我还记得,有过一次,宇林跑来对我说,他昨天送佩儿回家,他们以后回家顺路,他们可以一起走。
还有一次,雨天,我在阶梯教室的屋檐下避雨,佩儿慢慢走来,她只是无言的看着我,他旁边一个人帮她撑着伞,那人,正是宇林,后来的解释也只是,哦,碰巧在门口遇到了,就一起进来了。
还有一次…
现在你们已经亲密到可以牵手了嘛…呵,你们两个还真是可以啊。
佩儿慢慢转过头来,在她的眼神和我对视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甩开宇林的手,准备起身向我解释,我没有管这些,我根本不想听她的话,转身离开了那门口。
接下来的几节课,我没有在我教室门口看到佩儿的身影。
晚上我没有去等她,我很早的回了家。
我第一次主动向我父母发了气,在我的吼叫声中,我的父母说着根本进不了我心的话,我和他们说我学不动了,没有和他们提及佩儿的事。
“儿子,冷静下来,事情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解决。”
等我丢下父母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妈妈的这句话。
会不会是我误会了?
我翻身过去,拿出藏在床下的手机,开机,解锁,点开软件,很熟练,我抱着一点希望点开了佩儿的空间。
一个小鹿出现,下面一行小字,你是我的小幸运。
嗯…这会是我吗?
我又点开了宇林的空间,也是一只鹿,下面一行小字是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
我反复切换着他们两人的空间,相似的画风,文字,让我越来越不舒服…我想找找其他人确认。
我退出去,在小学群找到了伶(当时仍然存在重新加好友的幻想),我想看看她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然后我看到的是:您不是她的好友,您无权访问。点开耗子的空间,则和他们俩的完全不同。
看来我又被骗了么?
那晚我很难入睡,呼吸很重,胸口一直压着什么东西,不行,我得去找她谈谈,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要去确定这一切。
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在门口,等到的不是佩儿,而是琪。
“不一起去学校吗?”她问到我。
“…”
“你在等佩儿吗?”她看着路那边的单元门。
“…”我一直盯着哪里,佩儿不会出现的吧,或许,也许,我可以问问琪,毕竟她俩玩的最好了…
“算了,我们走吧,我也有些事想问你。”我转过头向她示意。
“好啊,你有什么要问的。”
“你和佩,佩瑶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似乎,现在不想在别人面前用佩儿这个名字。
“幼儿园。”
“这么早么…”
“对啊,那个时候同班的还有宇林。”她补充到。
宇林?他们幼儿园就认识了?
“这我怎么不知道?等等,他们玩的好吗?”
“他们?宇林和佩儿吗?”
我点了点头。
“宇林喜欢佩儿哦。”
喜欢佩儿?那家伙…
“那…那佩儿喜欢他吗?”我艰难挤出这几个字。
不要回答我那两个字,我不想听,我真的要崩溃了,我的女朋友一直在骗我吗?她一直就没喜欢过我吗?她一直在逗我玩吗?
琪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我。
“但是她,不是,我…”我难以组织语言。
她不是我女朋友了么?我一直是在唱独角戏吗?我没有说出这些话,虽然我很想。
许久沉默之后,琪开口了。
“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同情呢?”她冷冷的说道,似乎她已经明白我在想什么了,“不是我打击你,我之前也只是帮帮老朋友的忙。”
“同情我么?”我说的很小声…
我脚步慢了下来,琪很快超过了我,在校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轿车上下来,一下抱住琪,和她一起慢慢走进了校园,在琪背后不远,我看着这一切。
你父母开始送你了吗?没有发现我吗?你那么高兴,不能回头看看我吗?佩儿?你真的是在同情我么?你就没有那么一丝喜欢过我嘛?
之后,我失神了快一周,佩儿一直没有下来找过我,一天中午我和鑫羊以及枞阳从食堂出来时,枞阳问我怎么了,脸色不怎么好,我笑了笑没说什么,鑫羊顺口帮我解释了几句,提到了佩瑶。
“哦,她不是和宇林耍起了嘛,天天下课看他们俩在一起…”枞阳谈了起来,他和佩瑶是一个班的,自然说的话也更加让人信服。
耍起了?
我脸上露出了苦笑,还天天待在一起?厉害了,怪不得一直不来找我,佩瑶你还真是厉害啊。
鑫羊看见我奇怪的笑容,马上打断了枞阳的话,开始安慰我叫我冷静,不要信枞阳的话。
但是,这有用么?
“我,先走一下?”我快步离开。
“你要干嘛去啊?西域。”只有鑫羊一个人跟了上了,枞阳好像上楼回了八班。
“呵呵呵,我去做做准备。”
“冷静西域,冷静啊,你现在好吓人。”
“我没有冲动,我只是准备下午去见个人,找他谈谈。”
“是佩瑶吗?啊,对,你应该找她好好谈谈,这种事…”
我摇头止住了他的说话。
我现在明白自己要干什么,找佩瑶有什么用呢?没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要是,要是…
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对鑫羊说道:
“我想去找宇林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