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篇
各位有幸拾取我的储存卡,并有能力修复之后观看其中视频画面的观众们,你们好。
我曾是一只铁血的兵蚁。
而我现在,可能已经成了垃圾堆里面的一摊碎零件。
我的诞生,是铁血工造中的一个意外。一名人类操作员,在极度劳累的状态只,将一个胡蜂机型的智能云图装配在我的机体上。
虽然我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发声器官,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哔哔”“嘟嘟”“汪汪”的声音,但我仍没有像其他的兵蚁一样颓废成低级的机械生物,只有外出,充电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是无法满足我的!
我决定了,为了彰显我的存在,我要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数据读取中。。。。。。
核心完整性,100%;运动系统,良好;光学镜头,良好;身份标识,良好;所属阵营——格里。。。。。。铁血工造。
“滋——————”
我的意识自一片黑暗之中回到了那副机体,透过重新更换的光学镜头,这不怎么美好的世界又重新进入了我的视野。
我转动上好机油的关节,从工作台的桌面上站了起来,身边趴着的,是那个经常维修我机体的老头子,此刻,按照核心中记录的简略资料,他大概是因为过度劳累而处于睡眠状态。
(为了修我,一夜没睡吗。。。。。。)
我不再看他,转身跳下桌面,向维修部大门外跑去。
虽然已是下午,可因为较少的工作和并不友善的天气,大部分人形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或猫在其他舒适的区域干自己的事情,静谧的走廊中少有人在。
但是。。。。。。为什么我的脊背有一种发凉的感觉呢。
我的镜头向身后的走廊转去,那里除了一点让机心神不宁的阴影之外,简直不要更安静。
(感觉好安静。。。。。。走廊里也没有格里芬的人形,和铁血的大厅差别真大。。。。。。)
夕阳的余晖透过外边林荫的缝隙,在光洁的地板表面涂抹上细碎的迷彩花纹,使得这一切光景都显得十分可人。
(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连格里芬的渣滓们都如此努力,我也得加把劲才行呢。)
“咔哒—”清脆的鞋跟敲地声在身后走廊的角落响起,这单调的响声在空旷的周围回荡着,像幽灵一样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核心。
(高,高跟鞋的鞋跟。。。。。。)
我下意识的将镜头向后转去,却只在离我更近的另一片阴影的边沿,捕捉到一个浅粉色的残影。
然而,那抹标志性的血红色挑染。
是每一个上过战场的铁血人形的噩梦。
(她,她来了。。。。。。)
机械,尤其是向我一样的铁血人形,自带的系统中本不应该有恐惧这种无用的情感。
但是,我们成熟的云图回路却能完美,深刻,原汁原味地将产自人类内心最原始的情感,通过后天的经验,复制在核心的内部。
颤抖,发愣,甚至还带着一点苦涩的恶心感,我的关节已经迈不动一步,而顶部微微颤抖的射钉枪。
此刻就像是面对强无敌的木制弹弓。
(跑!快跑!——————)
我尽力扭动自己的关节,将奔跑的速度提高到最大。
(一定,不要停下来!——————)
磨损的声音清晰可闻,内部的自检系统也早已亮出鲜红的警告标识,刺耳的蜂鸣声响彻整个核心。
(停下,就会被抓住,就会被按倒,就会被她**掉的!——————)
她像是一个以恐惧为食的魔鬼,不紧不慢地尾随在我的身后,捡起从我身上掉下的恐惧与紧张,掸掸灰、吹吹气,耐心地咀嚼,品味,最终带着满足咽进肚肠。
一点点的恐惧不足以填饱她的欲望,与其说消减了她欲望的程度,倒不如说更刺激了她追赶我的想法。
就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猎手,她极有耐心地跟在距离我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
——不足以靠近到使我的核心当场融毁,也不能够远离到使我的云图喘一口气。
我拼命的敲击,撞击走廊两旁的木门,试图找出一条生路,可那些木门却像是一群狞笑着的观众,等着观看我被拆解的惨剧,好满足它们怪异而令人作呕的癖好。
一扇,两扇,三扇。。。。。。
没有回应,无论是一楼也好,二楼也好,对我的敲击,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好歹骂一句也不要装死啊!你们这样跟摸鱼的建筑师有什么区别啊!(ノಥ益ಥ))
只剩下三楼的几扇门了,如果那几扇门再不开的话。。。。。。
(吾命休矣。。。。。。)
粗犷而古朴的音响之中,老旧的磁带正在导向轮的转动之下,默默的吞吐着自己专属,也是独一无二的价值——磁条。
怀旧风的摇滚和爵士乐回荡在整个储物间,顺着她正坐着的窗台飘向室外。
“吱——”随着一阵轻车熟路的金属盒盖切割声,阻隔着肉块与空气的最后一层金属屏障被彻底剥离,肉块浓郁的香味与一旁玻璃瓶中的乙醇味相交融,使这罐头所属主人的眼泪,从嘴角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在嘴唇上挂出一道晶莹的垂露竖。
“嘶溜——————”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向回一吸,将那条晶莹的哈利子抽回口腔之中,随即用早已饥渴难耐的,被擦地亮晶晶的钢叉插住肉块,随即麻利地送进嘴里。
“嗯~~~果然还是北部工业的罐头好吃,劲道,味纯。而且啊——唔——(嚼嚼)管饱。”
粘稠而带着油滴的汁水自肉块中挤出,盈满了整个口腔,连同喉管一起,全都充斥着那醇美的味道。
随后,她将手中的罐头小心地放在窗台,将旁边威士忌的瓶子拿起,准备痛饮一番,却发现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瓶底在里面晃荡。
(啊这,怎么这么快就没了,算了算了,再拿一瓶,反正今天不用拖尸, 稍微这么放纵一下也不错。)
她起身,将剩下的几个罐头连同那一个一起放下,随即准备去旁边的柜子里面取出她珍爱的“违禁品”。
当然,满心欢喜,稍被酒精麻醉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门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最,最后一道门!——)
我向着那道最后的木门狂奔着,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敢说她已经失去对捕猎过程的兴趣,只想要来取走我的蚁命了!
(实在不行,我就撞死在这门上好了!)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前一扑,可那木门却被一阵莫名的气流推动,使我撞了个寂寞。
随后看见的,就只剩下那个摆满了罐头和酒瓶子的窗台了。
一阵金属碰撞声和玻璃的碎裂声后,被粘稠油脂和酒精裹挟着的我,和几个罐头和酒瓶子一同冲下了窗口。
身边是晶莹的玻璃碎渣。
头上罩绚丽的光辉晚霞。
耳边吹啜泣的轻盈风刮。
核心却响起了“薯片半价”。
(????????????????????)
(等等,那个人类工程师连死了都要恶心我吗?这是不是有点不厚——)
“啪嚓!——————”
“我的饭!——————我的酒啊!——————”
指挥官日志——
是日,由强无敌进行引导,我方成功完成了多次铁血据点的清缴,取得了不俗的战果,还俘获了铁血的高级人形——稻草人。之前俘获的兵蚁残骸在后勤部外面的小径被发现,报废原因——落地过猛。
总结:。。。。。。给它的数据备个份,至少以后尸骨无存还能再修回来。反正只要修理部的大爷心情好,炸稀碎炸地只剩个座椅都能给造回来。
——格里芬指挥官
*玩家兵蚁落地过猛。
闹铃篇
各位有幸拾取我的储存卡,并有能力修复之后观看其中视频画面的观众们,你们好。
我曾是一只铁血的兵蚁。
而我现在,可能已经成了垃圾堆里面的一摊碎零件。
我的诞生,是铁血工造中的一个意外。
一名人类操作员,在极度劳累的状态只,将一个胡蜂机型的智能云图装配在我的机体上。
虽然我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发声器官,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哔哔”“嘟嘟”“汪汪”的声音,但我仍没有像其他的兵蚁一样颓废成低级的机械生物,只有外出,充电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是无法满足我的!
我决定了,为了彰显我的存在,我要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老大爷再见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目视睽睽之下,我抖动着自己的四条小短腿,在碣石工艺打造之下的船新核心驱动下,一阵飞奔向着维修部大门跑去。
身后跟着的是老大爷有一声没一声的干咳。
我飞奔在满是人形的走廊中,熟练地躲过一个个或高或低的身影。
不知道要跑去哪里,不知道要跑去谁的身边,甚至不知道除了奔跑我还能做些什么。
我只知道一件事。
(再不跑我就又要被拆了啊啊啊啊(ノಥ益ಥ))
然而,无论我如何躲避,都总会在某个角落,看见那抹象征死亡的血红色挑染。
(倒霉倒霉倒霉倒霉!——)
可能是老天的怜悯,也可能是他纯粹看得无聊了,我在躲避那个家伙的时候,意外滑进了一旁破损的通风管道之中。
“噔噔噔——”高跟鞋踏在水泥地板的声音逐渐靠近我所在的洞口,出于对她本身最原始的恐惧,我颤抖着慢慢向后退去。
“唉?那只兵蚁哪儿去了,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看样子她现在还找不到我,先在这里等她离开再说好了。。。。。。
随着脚步声的沉寂,我重新开启了自己的光学镜头,准备审视周围的环境。
(看样子,她应该已经离开这里有一会儿。呼~我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拆掉呢!)
在确定周围已经安全之后,我慢慢向着管道口走去,准备去某个人形宿舍蹭点电池来。可当我的左脚刚刚踏出洞口时,一团阴影突然笼罩在我的头顶。
出于刺激,我迅速收回了左脚,并迅速向着管道内部退回了两米。正当我将脚收回的那一刻,一只鞋跟刚好踏在了我的面前,狠狠地刺进了水泥地。
“哈!我就知道!”
(这下真的出不去了。。。。。。)
我狠下心来,不再尝试从管道口逃离,而是迅速深入身后的管道系统。
管道口随即传来一阵哀叹与赌气的声音。
真是美好的一天。
花儿在开放,鸟儿在歌唱。
可像我这样的指挥官,却在文件和申请的地狱里焚烧。。。。。。
(好想摸鱼。。。。。。好想睡觉。。。。。。)
手中的水笔不情愿地跟随着手腕的挪动,在光洁的纸面上留下并不优美的字迹,反而完全透露了写字人心不在焉的工作状态。
(春乏秋困夏打盹,电热毯里猫一冬。寒冬气暖舒似爱,空调棉被爽如丝。)
虽然已是秋季,可烈日的怜爱仍然浇灌在这片土地上,试图培育出她所希望的后代。
(这种悲催,不要也罢。。。。。。)
由着屋内越来越热的压迫,人类的神经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逐渐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这一切都被他的秘书官人形看在眼里。
(怎么办啊,指挥官看上去就快睡着了,这样下去今天都任务会完不成的。。。。。。)
她想起来之前接班时,指挥官的嘱托。
【“今天的任务非常重要,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要是我睡着了,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把我喊醒!”】
【“任,任何方式?”】
【任何方式!】
她睁开眼,审视着办公桌旁已经开始臆怔的指挥官。
(直接过去喊吗。。。。。。不,这个有点。。。。。。扔个东西砸?不行不行,砸伤了怎么办!。。。。。。那,只好用这种方式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对着指挥官的方向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向指挥官旁边已经打开的窗户瞄准。
我在这黑暗的管道里面转了。。。。。。有一会儿了吧,为什么连个出口都找不到啊。
唉!有光!一定是出口!
(等等,万一空降到那家伙的头上怎么办!)
。。。。。。
算了,大不了再去维修部一次,就算被拆,也要比烂在管道里面要强!
嘿嘿,光明,我来了!
噢!~下面是格里芬指挥官啊,只要呆在他旁边,那家伙就不会想把我拆掉了吧。
好嘞!只要把这个口撬开,我就——
“嘎吱——嘣——”几根螺栓轻盈的崩出,随着脚底的失衡,我的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
“嘭!嘭!起床了指挥官!”两发子弹被引燃的底火推动,在冲出枪管时发出剧烈的响声。
而此时,那只兵蚁刚好掉落在子弹行进的路线上。
一场喜闻乐见的惨剧就这么发生了。
随着两声剧烈的枪响。
死神开始为我演奏乐章。
弹壳落在地板叮当响。
我的灵魂随即飞上天堂。
当然,我去不了,只能在又一次睁开眼后。
回到那该死的修理厂。
指挥官日志——
是日,铁血捕获的稻草人已经修复完成,正在进行齐纳协议的填充,相信不久就能投入使用。之前捕获的兵蚁今日在办公室再次报废,报废原因——AR-15的“闹铃”
总结:无论是哪个人类员工,或者人形,都不准把兵蚁塞进通风管道里面。
*玩家兵蚁死于剧烈的闹铃枪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