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是修好了吧。”技工放下螺丝刀,顺手捡起扔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脸,即使他擦到一半就意识到了触感不对,可是粘稠的机油已经铺满了他的一整张脸。
“艹!”他骂了一句,将手里的抹布狠狠扔进垃圾桶。
“修完了?”指挥官将视线从伊莱莎的素体身上移开,瞥了一眼旁边正在疯狂擦脸的技工,显然他并不怎么满意这次维修的质量。
(我的老爷啊宁放过俺吧,铁血的零件多难找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来的都是电饭煲小飞机兵蚁什么的,连铁血的仿真蒙皮都tm找不到一块,这次好不容易来个高级人形让我拆一下,到一半了你还让我们装回去,这不跟膨胀了之后让我们生生憋回去一样难受吗!)
当然,就算是一肚子点怒火,在一份能填饱肚子的工作面前,他宁愿吞了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发泄出来。
有谁会和面包过不去呢?
“是的,有几块蒙皮拆的有点碎,我们就直接拿格里芬人形的替换蒙皮放上去了,反正剥掉的地方都是肚皮啊,大腿啊之类的地方,穿上衣服谁也看不见。”技工的声音迷迷糊糊地透过毛巾,传进指挥官的耳朵。
然后。。。。。。现在的伊莱莎肚皮和大腿上就被裹上了好几圈绷带用以掩饰。
“好吧好吧,下次再找到什么人形可不许乱拆人家了。”说完,指挥官便招呼了一下技工:“对了,等会儿你先看着她一点,我先去布置一下今天的会场——”似乎不是他不想照顾,而是真的有什么急事需要他进行处理。
“啊,好嘞,小家伙,那咱要不——”技工稍微挤出的笑容马上就僵在了脸上——原先应该乖巧地坐在操作台上的伊莱莎早已跑得连影子都莫得——
“啊这,指挥官,她。。。。。。”技工疑惑地盯着操作台,转过头来却看着满脸黑线的指挥官。他的视线慢慢下移了一点,伊莱莎惊惶的面孔颤了一下,便缩回到指挥官的背后。
看样子,她确实不能待在这里呢。。。。。。
“司登,你先。”
“好吧,那就弗林姆德。”
“唔,是张2点。。。。。。”
一边的司登和MG34已经因为无聊开始坐在一边打起昆特牌了。
“好吧,那我就放蓝衣突袭队。”
“嗯嗯,接下来是莫坦森!”
“突袭队加一。”
“啧,配对了呢。很好,霜冻!”
“天气牌啊。。。。。。戴斯摩。”
“嘿嘿,浓雾!”
司登似乎一脸得意的样子。
“天晴。”
“哈?!怎么这样?!”笑容直接僵在了司登的脸上。
“哈哈,司登你认输吧!”
看样子MG36似乎更胜一筹呢。
“啊啊啊啊!我不信,再来!”
完蛋,司登上头了。
“那个。。。。。。”指挥官满脸黑线,无奈地走在前面,而紧跟着他背后的,就是刚刚差点被那群技工拆掉的伊莱莎。此时,她正低着头,自顾自地跟随着指挥官的步伐。
“你能不能别这么跟着我啊。”指挥官终于受不了了,转过头想借着这股火气训斥一下她,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小家伙很显然懂的如何运用自己的体形优势。
好吧,如果我是指挥官,面对这么一个扑扑腾腾跑过来紧紧抱住你的肚子,拿自己小脸蛋用力地把几滴眼泪蹭上来,之后还会慢慢抬起头,用满是泪光的、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与你四目相对,紧接着脸颊还会泛起一丝丝红晕,再次把脸蛋埋到你的衣服里的衣冠不整的小姑娘。我肯定会涌现出泛滥成灾的保护欲。
“别,别介,我又不是赶你走,等等,别哭啊喂,我又没欺负你,哎呀~”平时近似冷若冰霜的指挥官此时中央现出了他的原形——一共彭娟可爱小女孩亲近会突然慌张的小青年。“好啦好啦,不赶你走了,不过至少你得先去换身衣服,你身上这件斗篷已经要磨成碎布了快。”说着,指挥官就扭过头去,左手做出一个稍显僵硬的“跟我来”的动作,便放慢速度,向后勤部的织物仓库走去。
手心里一阵温热娇嫩的触感,虽然不熟练却在逐渐握紧的力度,不由得让指挥官往他的左手方向瞥了一眼。果然,刚刚那个还只是跟在他身后小家伙,现在已经直接握住他的手来跟着一块走时不时还会往他这边瞥上一眼,接着马上把目光收回去。好家伙,这一下子,本就尴尬的指挥官脸上烧得已经不成样子了。
在这种难忍的尴尬之下,两个家伙终于走到了后勤部存储衣物的仓库。
几个月前上好的漆面已经脱落了一小半,但房间里面的地板却没有那种“平静的污浊”,相反的,还算光洁的抛光木质地板上仅仅印上了一些杂乱的脚印而已,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最近才踩出来的。
“行吧,仓库到了。话说你叫什么名字的来着?”指挥官顺手把一边的按钮摸开,一阵“吱吱”的杂音之后,吊在天花板上的一只小灯泡不情愿地散出黯淡昏黄的灯光。
“伊,伊莱莎。。。。。。”本就稍有红晕的小脸现在更是红得厉害,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紧张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好吧,伊莱莎,带你到仓库,是为了给你换一身新衣服——”说着,指挥官就将柜门打开,在一堆堆的衣物里面翻找着合适的款式。当然,在他开始疯狂地翻找之前,他先从某个缝隙里面的夹层中拿出一根软尺,仔细地量好伊莱莎的三围。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拿铅笔记完之后,一件件衣服就被他从衣柜里面扔了出来。
“嗯,这件可以,这件也不错,配着这个颜色似乎。。。。。。这件就算了吧。”没看出来,那个自己着装平平无奇的指挥官给女孩子挑选起衣服来还是挺有水平的,而伊莱莎则是乖乖地坐在一边,呆着脑袋,好奇地看着正在疯狂翻找的指挥官。
“呼,按这么配套应该就行了。”指挥官站起身,手里多了一套拿各种格里芬人形的服装拼凑起来的衣服,叫起还在发愣的伊莱莎:“那边有能挡身子的屏风,拿着这套衣服去那边换一下。”末了,还顺便提了一句:“我在外边等你换完再进来。”
他刚想快步离开这里,却再一次被那只柔软的小手拉住衣角:“那个。。。。。。”伊莱莎的尴尬和迷惑显然不比他逊色多少:“这身衣服,太复杂了。。。。。。”
“我,我不会穿啊。。。。。。”
噢,上帝,这是多么让人社死的状况啊!
(冷静,冷静,她只是个铁血的高级人形罢了,用不着想那么多。就当成,就当成——对了,就当成以前拼胶时候往骨架上铺装甲!)
尽管进行了多次的心理暗示,并且自己也没有这种方面的癖好但是——
“那个。。。。。。请温柔一点,可以吗?”
(。。。。。。这谁撑得住啊喂!)
“我,我尽力。。。。。。”他咽了一会儿口水,将伊莱莎身上单薄的披风解下,破破烂烂的披风之下,铁血人形穿着的黑色基础紧身衣勾勒着已经稍显曲线的身体,面料似乎有些紧实,将身上应该勒出来的褶皱和不应该勒出来的缝隙全都展现了出来,已经开始发育的胸部,其形状被紧身衣突显地十分明显,布表面料似乎还有一点隐隐的突起。。。。。。
(赶紧换完赶紧停,赶紧换完赶紧停——)
他压根就不敢往上瞟一眼,生怕看见伊莱莎已经有些迷离的双眼。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陌生的触摸,陌生的。。。。。。感觉?
可能是真的忍不住了吧,伊莱莎轻哼了一声。
然而,这一声却把指挥官吓得不轻。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啊,尴尬的味道感觉整间仓库都是呢。
“呼——到了,脚印看来就延伸到这里。”
一会儿的时间,M16就抵达了格里芬基地的外围,尽管巡逻的人形每三分钟就过一列,但是周边繁多的堡垒反而为潜入的M16提供了足够的掩护。
(真是讽刺。)
她猫着腰,迅速钻进巡逻队后的黑暗,穿行在永久掩体和铁丝网之间,时不时攀上地堡的水泥屋顶,以寻求更加直接的路线,又马上钻进一旁的灌木丛,躲避一闪而过的手电筒光柱,一直到——
(这地方怎么建成这个鬼样子。。。。。。)
三座连续的碉堡紧紧堵住了前行的道路,两旁的峭壁外面都是难以固定的砂岩,攀爬爪丢上去只能扒拉下一溜碎砾石,而那些该死的碉堡在前面把路堵得一点点缝隙都没有,这不纯粹恶心人吗?!
“看来,要在这儿见血了。”M16从内侧衣袋中摸出消声器装在枪管消烟器上,将绑住战术匕首的卡扣松开,又从胸口的夹层那里取下一颗手雷,准备等一会儿直接踹开门扔进去。
她慢慢地向碉堡的暗门接近,手雷的拉环已经套在小拇指上,准备随时扔进去,平端的突击步枪在月光的映照下反照出苍白的微光,这微光转瞬即逝 仿佛是被将要发生的战斗所惊吓。
随着M16的接近,碉堡里面的人形们的喧闹也逐渐清晰可闻:
“喂,柯尔特,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等一下啦M1911,我这边不是才刚开始嘛!”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老过气的古董,赶紧出牌吧。”
“M9,注意言行噢~”
“唔,知道啦春田姐姐。。。。。。”
“那么——第一张,薇丝!”
“接下来是我!上吧雷努阿!”
(在玩昆特牌吗?!)
自出厂以来,M16还没有在哪一次行动中出于非战斗原因而停滞不前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
她慢慢将手雷塞回原来的口袋,把战术匕首扣好,突击步枪背到背上,最后呆呆地掏出自己的牌组。
此时,在她的云图之中,迅速出现了以下几个选项:
——1.攻进去,不出声干掉所有人,继续寻找伊莱莎。
——2.稍微等候一下,趁她们出来一个一个切掉。
——3.直接用这里的炸药把这里炸上天,趁乱救走伊莱莎。
——4.来盘昆特牌吧!
显然,面对铁血现在的危机态势,面对军方的虎视眈眈,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
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嘭!——”随着一声巨响,碉堡的暗门应声倒下,一股冷风随即灌入碉堡,掀起一阵灰尘与雪片所组成的迷雾。
即使事发突然,但格里芬人形们很快反应了过来,纷纷拿起武器,对准从“迷雾中伸出的——”
一组昆特牌?
紧接着就是突然窜出迷雾,脸上还带着酒精催生的红晕的M16,她如一阵飓风般冲到了桌前,拿起水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伏特加,随即将牌组拍在桌面上,大吼一声:
“加我一个!”
“上天啊,终于换完了。”指挥官整张脸现在烧地就像是刚刚打完一梭子的马克沁,但是,伊莱莎现在的样子还是忍不会住让他多看两眼:
一件白色的整洁衬衣搭配上一件红色的棉外套,金黄色的花边在灯光下亮出欢乐的色彩;一顶红白配色的细毡帽稍稍显大,将伊莱莎整个头顶都罩在了里面;几枚精致的小发卡夹在她的头发上,给这个小家伙平添了几分活泼;一条粉白花纹的围巾被细心地围在她的脖子上,显得那张小脸更加可爱动人。
下身则是用一件红色的毛边裙代替了原本的破烂斗篷,使整个小家伙的可怜相荡然无存;一个娇小喜人的淡红色挎包从左肩顺到右肩,贴上去的小兔挂坠随着身体的摆动翩翩起舞;为了防止受凉而套上的保暖裤将腿部的形状突显地淋漓尽致;干净的白袜带着淡青色的边线;而一双光洁可爱的小皮鞋则是承接了这一身可爱装扮的完美休止符。
(终于看上去不磕碜了呢。)
“嗯,这下终于有个新年的样子了。”指挥官用袖子把额头的汗珠抹去,随即向伊莱莎伸出了手:“走吧,看烟花去,新年没点烟火怎么算得上新年呢?”
“烟、烟火?”即使懵懵懂懂,但伊莱莎还是信任得将手递给面前的指挥官。
“不然为什么要给你换衣服?”
“呀吼!晚上好啊指挥官,烟火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呢——欸,这个小妹妹是新来的吗?你好啊小家伙,我是蝎式,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啦!”不愧是蝎式,元气满满所带来的自来熟性格压根不存在社死的情况。
不过。。。。。。
“你,你好。。。。。。”伊莱莎显然是被这么热情的接待吓到了,马上躲到指挥官的身后,仅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观察周边。
看来今年大家真的都累坏了呢,竟然对烟火表演这么期待,早早地就带着零食、卡牌什么的来到幕墙大厅这边等待。尽管仍有几个角落被饮茶与沙龙的安静气场所控制,但大部分的人形周边都围绕着一圈十分应景的、满含欢乐与期待的氛围,尤其是G36和RFB,现在已经MDR终端直播的镜头前打得难解难分了!
“那个。。。。。。指挥官?”伊莱莎悄悄拉了一下指挥官的衣角。
“怎么了?”指挥官微微歪头,迷惑的视线投向伊莱莎。
“烟花,是什么?”
“烟花啊——”指挥官蹲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伊莱莎有些凌乱的长发,抚弄了一下她的脸颊:“是一种特别漂亮的东西,亮亮的,大大的,五颜六色,还会有噼里啪啦点响声,就像是星星聚成一团窜到天上,先是‘咻~’,然后‘啪啦啦啦~’,接着‘啪嚓啪嚓~’,最后消失在黑夜的天空里面,一会儿就会消失。”
“可是,如果烟花那么漂亮,而且那么快就会消失,那怎么能一直让人看到呢?这么快消失难道不会给人留下遗憾吗?”
“伊莱莎,美好的事物,要么要经过漫长的等待,要么要经过艰辛的历程,要么要忍受转瞬即逝的痛苦,而大部分情况下,三者皆有——”指挥官站起来,拉住伊莱莎的手,带她走到玻璃幕墙前,面对着外面的黑夜。
“但是,这些也是美好事物之所以珍贵的原因。”
一溜金灿灿的星光轨迹“哧——”地一声滑过黑天鹅绒般光滑的夜空,拖曳着一串闪耀着白色光点的尾迹,蓦地接近一颗闪着微光的星点,随即华丽地爆开,将自己短暂生命的精华毫不吝惜地抛洒到周围的空气中,抛洒的尾迹很快就在漆黑的背景上描绘出一朵盛大而灿烂的花盘,“花盘”外延所生长出的每一根“花瓣”尖端,又开放出一朵同样耀眼的花朵。金色、红色、绿色、浅蓝色、淡紫色、橘黄色的“花朵”接连开放,将绚丽的色彩投进每一个人的眼中。
更多的尾迹出现了,更多式样,更多种类,更多颜色的“花朵”争先恐后,有的散出漫天星点,可与被辐射云遮挡的北极星争辉;有的则内聚一团,用鲜明的存在感吸引眼球;有的,则是描画出独特的造型,以达成色彩与形体双方的和谐。
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比何种式样强。
每个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最为聒噪的MDR,也只是轻轻拨动自拍杆的脚架,将镜头留给正在争奇斗艳的烟花。
是的,新年就要到了。
尽管欢乐的时光永远短暂,但它终究会来。
“繁花似锦”下,伊莱莎牵住身边人的手。
“指挥官。。。。。。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伊莱莎。”
待续。。。。。。
(我就知道.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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