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剥下的毛皮需要挂掉上面残留的组织和脂肪,随后再进行其他处理。屋内墙壁上挂着不少处理好的毛皮,这是他花了半年时间积攒下来的。
人生第一次和女孩子相处……至少他印象中是这样的,面对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谈谈毛皮的处理与加工,以此展示自己精湛的技艺?
屋内陷入了安静,流火心潮翻涌,手上动作丝毫不满。豹豹蹲在一旁不住地点着头,他很担心它下一刻就会摔下来。
“嗷~~”流火拍拍小雪豹的脑袋,将它抱了下来,每次他在忙的时候,豹豹都会很自觉地守在一旁,要不是有它的陪伴,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渡过最开始那段时间。
极北之地没有白天,或许也不需要白天。
刚开始他打算按照月亮在空中的位置在计算时间,后来发现,这还不如豹豹的生物钟好使。
当豹豹困的不行的时候,晚上九点没跑了……
“该睡觉了。”他转过头来,发现她呆呆地看着他,灵魂之火一阵晃动,闪过一丝慌乱。
雪屋内本就不大,搭建时也只是考虑了单个人的生存需求,他那时想过要不要搭的大一点,但是转念一想,除了自己这样的倒霉蛋,还有谁会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哦,不好意思,不会有傻鸟飞到这里来拉屎的。
除非天上掉个人来,或者是地上长出个人……呃,长出的那个是自己。
出于这样的想法,流火就很快乐地建造了个小雪屋作为基地,省力的同时还满足了自己小小的癖好——喜欢缩在小空间里。
然后,他就被打脸了。
如今近距离地看着她,淡粉色的长发未经打理随意地披在身后,几缕调皮的发丝滑到脸颊上,透着凌乱的美感,让他回想起了残存记忆中那樱花散落的画面。
眼中不时流露的迷茫削弱了金色瞳孔带来的疏远感,同处落魄环境的柔弱气质像是只无家可归的小兽,让他发自内心地想去呵护。
虽然他的心可能早就烂掉了。
很漂亮,很惊艳。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这次发现的是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那他会怎么办?
应该,还是会救的吧?这是待遇可能就不一样了……
起码现在这个时候,要是是个肌肉兄贵的话就不会出现在他和豹豹的床上,最好的情况是躺在他现在坐着的木板上。
lsp。流火很诚实。
他承认面对她的时候,内心总有种亲近感,也正是这个压下了他轻微的精神洁癖,否则?
反正自己现在吉尔都没了,管她有多好看,只要有豹豹就够了。
右手托着小雪豹,他轻轻掂了掂,怎么好像都不长个的样子,那每天吃的那么多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边想着,他从旁边取下另一块缝制好的皮毛睡袋,本来是打算给长大后的豹豹用的,正好现在就派上用场。
床铺也不是很大的样子,不过他倒是考虑了豹豹长大后的体型,因此两个人倒也挤得下。
“那个……好像把衣服脱了再进去会更好一点。”话刚出口,他便感觉到不对劲,挠挠头像是在为刚才那句话辩解一样,“这里晚上温度会很低,这样睡明早起来也会暖和一点。”
闻言,她的动作一僵,然后就跟没听见一样,瞪了他一眼后极其迅速地钻进睡袋里。
流火有些无奈,天地良心,他印象中真的有这样的说法。算了,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反正自己是个小骷髅也不冻不坏,也干不了坏事。
“欸,脚先进去啊,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呼吸。”
宽大的裤腿滑落到腿弯处,白皙的小腿在自己眼前费力地晃动,发白的脚趾因为使劲而翘向脚背,他苦笑不得地放下豹豹,伸手想去帮她拉出来。
恍惚间,脑海里厌恶的眼神一闪而过,他的手改变方向抓住了睡袋的另一边,慢慢地把袋子拉开。
精致的脸蛋弄得红扑扑的,屋内的温度仿佛再次上升,她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再度钻了进去。
“……你先睡吧。”流火想了想,将开始打呼的豹豹塞进睡袋,再度走回工作台,思索片刻后忙碌起来。
小骷髅不用睡觉真是太好了,还不用担心秃头的问题……
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扭头一看,毛皮大衣连着她本来穿着的黑色长裙都被放到了床铺一角。
此刻他想对着背对着他的她说一句,其实不用脱光的,但是隐隐的预感告诉他,这话一出口似乎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为了小命着想,还是闭嘴的好……
小雪豹的呼噜声就是最好的催眠曲,轻缓而富有节奏。
“你在干什么?”
她转过身子,好奇地看向流火,烛光有些暗,他的身影更是挡住了手上的动作。
“还没睡吗?”
“睡不着。”
明亮的眼睛像是藏着星星,在黑暗之中忽闪忽闪的。
她不记得很多事情,却并不代表她成了个傻子,最初麻木的记忆就像是被冻僵了,需要火焰来将它们慢慢融化。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这种时候又该说些什么呢,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青色的灵魂之火不安分地舞动着。
“哦。”
“……”死直男没错了,她的脑海中又冒出了奇怪的词汇,突然就有些生气。
“我在做……呃”他突然发现了华点,两人是不是还没做过自我介绍?
“我叫流火,你的名字是?”
“啊?”极其跳跃的思维让她刚刚回暖的脑袋瓜有点转不过来,短路了般没有立刻回答上来。
“嗯?”
“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吗,这是什么症状来着?”一旁的流火冥思苦想,竭力地想从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记忆中找到答案,“难道是……傻了?”
“真可怜。要不,你就叫星期五吧。”
“你才星期五,你全家都是星期五!”回过神来的她咬着牙根爆发了,抓起旁边的衣服就砸了过去,然后气鼓鼓地转过身去。
流火扯下糊在自己脸上的黑色长裙,自己好像又不小心说错了什么。不过,星期五是什么来着?
“我叫葬。”
一会儿后,轻微如蚊声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那个,能告诉我星期五是什么吗?”
“……大猪蹄子,去死吧!”
雪屋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