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药膏散发着碧绿色的荧光,葬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抹在手上,小脸上满是纠结,好像是有效果,但是这个色不大对啊……
两人现在正在一座天然雪洞内稍作休整,葬将之前采集的草药进行调和,按理说应该是形成晶莹剔透的蓝色药剂,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让她有点不敢乱用。
流火好奇地将骨头脑袋凑上来:“这是啥?”
“抗冰药剂,要试试吗?”葬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流火。
“那……来点?”
“好的,很乐意为您服务。”葬迅速地扣起一块药膏往眼前的大脑袋上抹去,边抹边搓,连牙齿也不放过。
“好了。”她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布灵布灵的绿色大光头。
“欸,真的不冷了啊。”葬将脑袋探出雪洞外,脸上抹着的药膏散发的光芒形成了一层护罩,挡住了凛冽的寒风。
“这是什么,魔法吗?”
“不,这是魔术。”葬用力掐着大腿,一本正经地回答。
…………
“看好了,孩子们,这就是你们今后要学习的基础术式——火球术。”罗兹大法师手指一弹,橙红色的小火球在孩子们的眼前飘过,引起了阵阵欢呼。
“罗兹爷爷,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吗?”有孩子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抢先问道。
“哈哈哈,这只能称作魔术。”
“那我们以后也能成为像您一样伟大的人吗?”
白发白须的老者慈祥地笑了笑,摸着那个提问的孩子的头,“当然不能。”
“你们都是很有天赋的孩子,但是更重要的是要有求知的动力。魔术的极致才可能是魔法,你们要做的不是成为下一个罗兹,而是应该走出自己的路……”
罗兹眼里有着亮光,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咚咚。”
罗兹捋了下胡须,停下了讲述:“斯诺,有客人来了,你把孩子们带下去,先教授他们一些基础,我晚上会去检查。”
“是。”侍奉在一旁的斯诺苦着脸,将孩子们带到了另一个房间。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拜入罗兹大法师的门下,不知道该说你们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大法师冕下,数年未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精神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罗兰大公那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死不了,你放心。”罗兹没好气地回了句,丝毫不虚大公那王位之下第一人的身份。
“老师,您还是放不下那理念之争吗?”大公苦笑着行了个礼,他也曾作为一名学徒在大法师的门下学习过,后来边境战乱爆发以及一系列的变故,他无奈地放弃了魔法学习。
“教会那边对此一直有些微词……”
“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师啊。”一说到这个,老法师吹胡子瞪眼了,当年自己最喜爱的弟子差点被个老神棍拐走,好不容易护下来那不肖弟子自己偷偷跑了,还练了一身腱子肉回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就是那个老神棍在我面前我也敢直接喷。魔术就是魔术,是技术,是我们可以直接实现的;而魔法那是法则!他要是有能耐那就把那几个地下城给平了啊……”
发了一通牢骚后,老法师平静下来,瞥了一眼罗兰问道:“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我记得你小子不是刚回来吗?”
罗兰大公长舒了口气,面对自己曾经的老师·救过他多次的恩人·王国的核力量之一·永恒法师塔的主人……他还真不敢怎么顶嘴,不过最关键的是心虚啊。
“预言中的血月之日就要到了,教会那边的材料还没……”
“你现在是以弟子的身份还是作为大公来说这话?”罗兹大法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罗兰的话。
“……大公。”罗兰沉默片刻,苦涩地开口。
“那这个,得加钱。”
……………………
而在无尽的冰原上,两个小绿人正欢快地狂奔。
事实再次证明了少年强少女扶床……哦,不对,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葬气鼓鼓地缩在披风里,一边碎碎念,一边在骨翼上写着正字,脸上满是浓稠的白色液体——她配置的抗冰药剂。
今早,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斗最终以葬被流火一只手镇压而结束,葬眼睁睁地看着小骷髅咔嘣咔嘣地笑着,然后糊了她一脸。
【等老娘恢复了,看我怎么整回去。】
她磨着牙,很是郁闷,本来就不是打算为自己配置的结果却全用在了自己身上,好心当作驴肝肺,这叫什么事嘛!
不过,她现在倒是可以自如地向四处打量而不用担心寒风的吹袭了。只是脑袋一探出去,绿莹莹的光罩就立马生成在她面前,气得她又刻了个字上去。
【好像是这么刻的吧。】葬咬着左手大拇指,右手写写画画。
“还醒着吗?我们快到了。”
葬表示并不想理他。她的夜视能力并不好,但还是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在慢慢变暗,这片空间里像是有什么物品在吞噬着光线。
地下城,又可称为迷宫,无数的冒险者为之疯狂,相传在迷宫的尽头,有着数不清的财宝,只要攻略它,那便是一步登天的最好途径。
流火换了个姿势抱着葬,眼前是黑洞洞的深渊,深邃的黑暗有着让人无尽沉沦的威力。
“闭上眼睛,等会儿会有点亮。”
葬很听话地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豹豹有样学样地伸出小肉爪捂住了眼睛。
巨大的骨翼再次在身后张开,带着撕裂般的疼痛,青色的灵魂之火不稳地开始颤动,流火心一横,直直地向下跃去。
“来陪我们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出去!”
“回家,我想回家!”
“血肉,是新鲜的血肉!”“血肉,是新鲜的血肉!”“血肉,是新鲜的血肉!”……
呼啸而过的寒风变成了怨灵的低语,徘徊不散的灵魂在这里哀悼,从冰墙上探出半个身子,向着流火怀里的葬拥抱而去。
流火低下头看了葬一眼,紧闭眼睛的样子有点可爱。
【滚!】
狰狞的骨翼护住身前,颅骨里的灵魂之火大盛,伸来半透明的手臂纷纷粉碎,化作荧光散入流火身体里。
幸存的怨灵化为巨大的集合体,不甘心地嘶吼着,带着怨毒的神色隐入黑暗。
很快,到底了。
流火极其霸气地降落在地面上,单膝跪地,就像是从千军万马手中抢回公主的骑士,久久未动。
葬睁开眼,漫天萤火。
“那个,能下来一下吗,我脚骨崴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