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闫柔嘉要找自己的时候,闫世乐是很茫然的,完全不知所以,难不成是有关于叶鸿的事情又有什么着落了?
正堂里,闫柔嘉坐在紫檀木椅上,喝着清茶等着闫世乐前来。
“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还记得前日在茶楼里那个口轻舌薄的女孩吗?”
闫世乐一愣,转念也是想起了那个身中内伤吐血不止的女孩,心头有三份怜悯的闫柔嘉当场绕过了她一命,就是不知后事如何了。
“你说是当众问斩勾出叶鸿出来,还是...”闫柔嘉说着的同时,还向一旁站着的允儿招了招手,一份糕点没一会便端上了桌子。
“问斩?”
“本来姐姐是想留她一命的,只是说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连个残废都抓不回来,斩草上要除根,世乐,做任何事都不要留下丁点隐患,否则后患无穷。”
被说教了的闫世乐心头很是尴尬,这道理谁都懂,关键说你要是直接下令杀人不就行了,非要活抓才让人给逃了的不是?
不过这话也只能憋在心头,这要是说出来可就未免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那就斩了吧。”闫世乐担心叶鸿寻仇而来,既然结了仇,那乘早解决了才是上上之选。
毕竟众所周知,姓叶的,就算是条狗那也不容小觑的。
更何况是在这大变革时期呢?灵气兴起,修仙者层出不穷,作为武道统治社会的既得利益者,闫世乐也怎么能容许修仙者进一步肆意而为呢?
他已下定决心,那就是做为反派,将一切能够威胁到武道的事物和人统统清除。
“你同意就好,就定在灯火晚会的前一天问斩,正好足足两日的时间可以发酵此事,让全青州城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女孩要被问斩了。”
......
一夜变故改变陆玉瑶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虽有对命运的不忿,但总体还算过得去。
当她只穿有亵衣被捆绑于木板之上的时候开始嚎啕大哭,呼救和求饶声此起彼伏,吵得那几个老医师耳朵都要炸开了。一根银针刺入身体,陆玉瑶瞬间没了动静,双眼无神,呆滞地望向天花板,任由医师所做。
从上星入针,一股灵力随之涌入陆玉瑶的身体,再配上一碗又是一碗的药水灌入她的口腔,陆玉瑶只觉得好苦好难喝,竟就生不出其它任何想法。
修仙者可不是人人都想着改朝换代变新天的,投靠各方权贵的修仙者那是比比皆是。
修改记忆埋入奴性本质就是将一人三魂七魄抽出一部分,这种法术早在几十年前便出现了,只可惜药引实在是太过昂贵,再加之经验优先,成功案例并不多。更重要的是这个术法对于武者而言效果是很差的,武者的体内血气方刚,是会冲淡修仙者灵力灌输的效果,以至于会出现反噬的现象。
“这十几碗药可是价值连城,这丫头片子今后也算是享福了。”一老迈的医师摇摇头看着干净的碗底颇为心痛。
想着这女孩何德何能,值得起这郡王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来控制吗?
就凭这幅皮囊吗?
“接下来就是交给府上的人了,把她眼睛蒙上耳朵塞好,记忆清空后的她对于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会认主的,声音也是。”
允儿看着陆玉瑶被推着走出来,心头一阵欢喜,想着自己今后终于有人做伴了,急忙命人将其带回了府上。
“小姐小姐你快看...”
允儿推着就像是死肉一般的陆玉瑶,捏了捏她的脸蛋:“多俊俏的美人儿啊...”
“再好看也没有用,命不好。”闫柔嘉十分优雅地走去,一把扯下了陆玉瑶眼上的黑带,允儿也同时摘下了她双耳里塞着的棉团子。
就这样,陆玉瑶直直和闫柔嘉对视了十几秒,直到闫柔嘉微微一笑说道:
“叫我小姐。”
“是...小姐。”陆玉瑶双眸在这一瞬间转悠了圈,就像是一具玩偶活了过来一样,只是相比起人而言,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闫柔嘉心情愉悦,怜爱地捧起陆玉瑶的双手,摩挲着手指上因为粗活累活而形成的老茧和死皮,欣欣然道:“这双小手可怜了,府上灵丹妙药有很多,允儿日后记得给玉瑶匀上一份。”
“是的小姐。”允儿开心极了,觉得这是陆玉瑶的福分,逃了死罪不说,还能每日吃最好的餐点睡最好的床,穿最好的衣服,只需要服侍小姐一人。
闫柔嘉挥挥手,示意允儿带着玉瑶退下:“记得找总管,让她给玉瑶记上,每月的俸禄跟你一样,给她存入钱庄。”
......
与此同时,闫世乐通过整理记忆得知,这次来青州城是因为三姐闫柔嘉的来信,说是想他了想要聚一聚。而自己作为世子可也是有封地的,也算是作为历练的一种方式,而封地正是盐渎城。
回去之后便有机会捣鼓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东西了,虽然不懂怎么造飞机航母,但对于怎么高筑墙广积粮还是颇有心得的,至于缓称王...按照已知的信息,这闫亲王的领土未来就是自己的,本就是一方霸王了。
根据自己制定的计划,回去之后首先要做的便是培养一支专属于自己的武者势力,专门用于铲除威胁到武道统治的那些修仙者们。
其次呢就是好好享受生活了。
至于灯火晚会前一天的问斩白莲,那自然得坐上豪华马车前往青州城的市中心,哪儿有足够的空间摆放高台,供平民百姓看如何血溅三尺的。
其实按照老祖宗定下规矩,斩首弃市这种事情是得选定日子,推敲时间的。在祭祀日、望日、朔日、二十四节气都不能斩首犯人,甚至阴雨天也是。而明日又恰巧是灯火晚会,理应来说不该这么办,但闫柔嘉的令下达了,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用。
这一日监斩官、刽子手等等,只要在青州城里领闫家俸禄的官员都得来这儿,城内的百姓也打早吃了饭来到了这儿准备看一出好戏,毕竟在这个年代娱乐途径匮乏,就是这样斩首也能吸引无数人争相观看。
看客什么时代都有,彼时彼刻,此时此刻。
这也导致了枭首示众、以儆效尤的震慑力并非很大。
这些对闫世乐而言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叶鸿究竟会不会出现,按照闫柔嘉的命令,最接近台下的观众十个里面有九个是便衣的士兵,最外围更全是便衣后的士兵。
可倘若叶鸿沉得住气,甘愿忍受白莲的死亡带来的悲痛,那么这场活动就是一彻头彻尾的闹剧。
为了供闫柔嘉和闫世乐观看,当地官府特地包下了一栋酒楼,四层高的酒楼足以将大半个广场尽收眼底,而且居高临下,叶鸿就是想要发动什么袭击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毕竟这不是什么影视作品,养了十几年的军队更不是吃白饭长得。
“这斩首弃市也是有很多讲究的,今日是阳历的七月十九日,二十二日是大暑,更不容行这般事了。”闫柔嘉看着一众佣人忙前忙后,细声向着闫世乐讲解些许事情。
说起大暑,这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期,这倒是让喝凉茶享受佣人扇扇吹风的闫世乐想起了有关硝石制冰的事宜。
“姐姐,平日府上用冰都是冬日储存在地窖里的冰块吗?”
闫柔嘉回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世乐你怎么这么笨?硝石制冰几千年前就有了的事情,冰石的价格可便宜去了,哪里还需要耗时耗钱在冬日就存储至夏日呢?”
“....”闫世乐头脑又是一痛,顿时又想起了些事情。
“既然这个世界硝石普遍存在,那火药呢?火器是否已经诞生了?”
心头冒出无数的疑问,但碍于保险闫世乐并没有向闫柔嘉询问,免得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斩首在白天那就必须是正午,如果是晚上那就得是天刚亮,老祖宗的规矩,到哪都马虎不得。
正午的太阳尤为毒辣,不过好在酒楼里有专门的一个小盆用于放冰,扇子扇一扇,那凉意就来了。只是苦了那些市中心等了一整个上午的平头百姓了。
随着阵阵呼声响起,就见到那日在茶楼里大放厥词的小女孩被押上了行刑台,一套刻意延长了的流程下来看的闫世乐那叫一个心生困意,毕竟这种场面在电视剧里看得多了去。
人头被砍下的场景,在那日茶楼里就已经见识到了,心中除开微微的惊骇外,居然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
似乎是这具身体早就习惯了这般场景。
也对,这个时代是不经开化的,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足为奇。
刽子手的大刀吐上一口白酒,在艳阳的照射下显得灼灼逼人。台下的人激动万分,台上的女孩就这么一言不发,她似乎是早已接受了命运,就连断头饭也没有吃下一口,只是在心头默念自己魂牵梦挂的师兄,叶鸿。
女孩叫白莲,人如其名,远远望去那副模样颇为凄惨,惹得闫世乐生起了些怜悯。
女孩在监斩官不厌其烦的质问下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仿若是觉得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她睁眼看。讲究个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的坦然。
体内灵气早已被人用手段封住了,甚至只需要轻轻按下肩头外一寸的地方,就能让白莲叫苦不迭。
刽子手是个从业十几年的老手了,在他手底下升仙的人不下百十个,刀起头落如清风飘过。见他胡子一甩,刀尖寒光如太阳一般闪烁于空中。
白莲却在刀即将落下的前一刻,扭头望向了他。
这眼神似要将他吃掉,骇的他从业数十年不曾抖过的手竟用不上力来,砍头若是不用力,那人头是没法轱辘在地上,刽子手更没有在一个头上用两刀的理。
而叶鸿至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
“真的要斩了吗?”闫世乐突然开口询问了句,他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辈,作为一个现代人,应有的怜悯他还是有的。
闫柔嘉一挥手,身后的官员心知肚明,急忙走出了房间。
“你可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