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步在火光之中,纵使火焰窜高至头顶之上,并发出骇人的『劈哩啪啦』声,我始终抱持着从容的心态踏过每一吋焦黑的土地。
身上的伤口无数,却没一处是烧伤的痕迹,宛如见到从烈焰而生的恶魔,【永垂不朽】的成员见到我纷纷躲避,不过轻举妄动的下场,就是引上火苗蔓延至各处的衣角。
「烫!好烫!」
试图灭掉衣服上逐渐壮大的火焰,但那人发觉徒劳无功的时候,索性将衣服脱下,任由它化成灰烬。
传来阵阵呼唤伙伴的名字,其中悲愤交加的沙哑,就知道那名字的主人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我不管【永垂不朽】的其他人是如何,现在我只在意一位妄尊自大的男子。
「哦?尼尔你还没死啊,宛如蟑螂般的顽强呢,可喜可贺,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尼尔?【永垂不朽】的副会长?如今也不过是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呻吟。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唉唉,我都还没说完就这样插话啊?真是没礼貌啊,嘛,算了……」我看见尼尔遍体鳞伤的趴在地上,虽然是有那么想玩个什么『游戏』的,只是似乎很浪费时间又无意义,语气一转,我讪笑着反问:「你是说什么事呢?你设置爆破陷阱的事?还是,你认为我是个有勇无谋的人,这件事?」
「怎──!为什……连我心理你都了如指掌?」
「因为你太自大了,所以很容易理解。」
被我戳中了痛处,尼尔一时沉默的撇开视线。
我没有因此而停止,继续嘲讽式的扯开话题:「怎么样?很佩服我的演技吧?我失控大吼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暗自偷笑?」
「假、假……的?」
尼尔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确信的事情被不留情面的打破,任谁都会非常震惊的,瞧他那彷佛脸颊肌肉僵硬的滑稽模样,似乎没察觉自己的嘴巴还未阖上。
「如果不是假的,你现在大概已经鼻青脸肿了。」
战士输在丧命,商人败在破产,而领导着众人的军师呢?我想没有比策划被拆穿还要来得悲惨的事。
「然后呢,藉由挡下【劫】的攻击来吸引你注意,而在后方不起眼的千千纸,丢出了匕首触发了陷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把陷阱排列的如此密集,但正合我意的一次性灭掉【永垂不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尼尔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从隐忍着笑意逐渐开怀大笑,如果说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我连一丁点也没有感受到,那宛如发疯般的忘我狂笑,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笑什么?」
即便如此,我依旧佯装镇定的质问尼尔。
「也正合我意啊!这场战斗,不亏!不亏!」
看似精神病患的胡言乱语,我从中发现了些端倪,难道他还有更深层的企图?
「感谢你替我灭掉了会长的势力,而支持我的那一派还在公会本部静候我的佳音啊!反正,领导人是会长,赢得胜利也轮不到杀我,可说是百利无一害,哈哈!」
「哦?内斗吗?」
在规模稍微大一点的公会,成员的意见分歧下,就很容易形成两派势力,又或者是更多。
为了争夺公会的那面旗帜,各方面的明争暗斗也属正常,毕竟会长的性质与国王相近,皆是建立在势力的大小上。
「请别用那肤浅的词汇形容我,为了【永垂不朽】的大未来,我这是铲除废物。」
反叛者的发言,永远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我嗤嗤地笑了几声,没有对他人的斗争多作表示,纵使尼尔的手法是如此的卑劣,或是为世人所唾弃的行为,那些都跟我无关。
「唉,那个什么来者?还记得我刚才有事想问你吗?」
「哦,如果是问会长的头颅,我很乐意带领你到他苟延残喘的地点。」
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永垂不朽】会长的藏匿地点,这场战斗对尼尔来说,越早结束越好。
「不急,我还有要事得做。」
我呢,总是喜欢做出超出他人思维的事,这大概是一种无药可救的怪癖,反正我是没有想要医治的意思啦。
无形的魔力毫无节制的让我挥霍出去,急遽释放的魔力流经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因为没有刻意控制这头野兽,我全身像是内部着火一样,体温逐渐的上升。
空间无法承载瞬间的庞大魔力,发出刺耳凄厉的悲鸣,宛如是女人临死前的悲恸呼喊。
彷佛泰山压顶的重力落在尼尔的身上,他更是紧贴着地面无法动弹,并喘着恐惧的粗气,勉强地吞一口唾液以滋润干涸的喉咙,他气喘如牛的问:「不是……说……不能……动……手……吗?」
「哈?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单纯的释放魔力,没有针对任何人呢。」
「你……这──!」
无耻之徒、卑鄙小人……诸如此类的话,尼尔的最后一口气不足以说完全了,在相差悬殊的魔力压制下,能保有意识已经是相当困难。
「这股力量不是我的,没办法好好控制,抱歉啰。」
白毛倒是在不知情的状态帮了我大忙呢,其实剩余的魔力还是多到不行,几乎是回到全盛时前的魔力量。
楼房高的火焰在我释放魔力的同时被瞬间抹煞,一眼望过去的空旷,尽是长像已经面目全非的人体残骸,刚刚的举动不巧有波及到他们,应该是无一幸免吧。
【劫】已经去寻找【永垂不朽】会长的所在地,还真感谢尼尔没把他放在附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劫】胜!将列入百大公会之排名!」
裁判的广播回荡在天空中,那一刻,我们所做得一切都记录在水晶中,并传播至世界各处,拥有与记录水晶同步的地方,将会以魔法播放出我们的战斗。
「挺快的嘛,是说,第一步还真是难以想象的艰辛啊。」
我双手插入口袋,缓缓的走出胜者不该停留的竞技场。
【劫】的众人在远方朝我招手着,不负他们的意思,我小跑步地追了过去。
★☆
「敬我们的胜利,干杯!」
奥脸颊上浮现红润的醉意,看他先前与老板订位的时候,早已经偷喝了几杯。
嘛,无伤大雅,众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胜利获得的奖金就算畅饮一夜也不会告罄。
「喂,拉修菲尔,来几杯啊!」
马修连续朝喉咙倒入数杯黄汤,不一会儿的时间,他的样子已经可以跟奥称兄道弟的程度。
「我不怎么喝酒。」
稍微举杯茶示意,酒精这种让人神智不清的东西,不是很喜欢,而且醒后的宿醉又是一大问题。
「不过,还真没想过真的能赢啊。」
奥抓着杯口轻摇了几下,冰块在杯底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啊哈哈!也没想过奥大~爷~会这样呢:『像你拥有这样实力的人,哪能了解我们~』」
马修装模作样的说出奥曾说过的话,些许醉意的衬托下,粗劣的演技把场面弄得更加可笑。
「哈?第一时间就躺了的孬种给本大爷闭嘴啊!」
「谁孬种哈?信不信老子跟你拚了!」
「来就来啊!」
宛如上了年纪的醉汉一样,醉了之后就开始大声嚷让起来,酒吧老板也是见惯不怪的苦笑,又继续擦拭着沾满水珠的盘子。
唉唉,不过他们俩还真的打起来,不过是没有使出魔法,否则老板也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奥和马修分别祭出飘忽不定的拳头,像柔弱女子般的毫无威力,之后不知怎么演进的,居然在地上扭打起来,还是很温柔的那种。
「我都看了些什么……」
我扶着显些摔下的额头,如此叹息着。
于是,两个大男人开始做出奇怪的举动,像是想要扒掉对方衣服之类的,这种基情四射的画面还真是儿童不宜,呃,小的就先行退去了。
而一直沉默已久的布鲁,我才发现他已经在桌上呼呼大睡。
「是说,水汐跑哪……」
「嘿~」
「呜啊!别吓人啊,水汐。」
说曹操曹操就到,当我转向右方盼望的同时,水汐神不知鬼不觉的黏上了我左肩膀。
近距离观察水汐的脸蛋,醉酒后的红霞染上白皙的脸颊,彷佛是逐渐成熟的可口苹果,增添了不少煽情得意味。
「唔嗯~抱抱我,哥哥。」
那能令全体雄性激动起来的娇嗔,缓缓流入我的耳畔。
「水汐,喝多了吧。」
不顾我的同意与否,水汐直接抱住了我,然后软绵绵的回答说:「人家~才没有喝多呢~只有~喝~两杯呦~」
「小女孩还是乖乖去喝果汁吧。」
我好担心,这酒量实在太逆天了,两杯就醉,真是个很好下手的对象呢,呵呵──唉呀!我在想什么。
「才~不要喝果汁呢~拉修~看起来好好吃呢~」
我似乎在无意间听到挺可怕的话,虽然我是那么的大小肥瘦恰到好处,但是,广义的『吃』……
这时,酒吧老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彷佛是经验老道的老鸟对待懵懂无知的菜鸟,他丢出一把有着意义不明爱心的粉红色钥匙:「房间楼上右转,双人床柔软耐震。」
「老板,我──」
「小子,我懂我懂,记住!适可而止,别伤了身子。」
懂泥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