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我嗅到了异样的气味,从眼缝中望去的世界似乎有点陌生,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
我猛然坐起身子,仅仅发愣一瞬间,让脑袋恢复知觉,接着,我像是一个乡巴佬一样四处张望──我并不认识这间朴实的小屋,但现在我却躺在这里的单人床上。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再次问了自己,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不论从何方面去想,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因未知而衍生的莫名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体温不自觉的下掉了几分。
『都几岁的人还怕什么?』我这般催眠自己,不过效果并不显著。
保持清醒的思绪去观察四周,这间房屋然虽然比不上我曾经看过的所有,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的设备通通不漏,且不存在浮华的雕刻或装潢,单纯像个市井小民所拥有的家。
「呼~有点冷。」
惧怕是略为消散了,但晚风从窗徐徐送来,寒气像是拥有手臂般悠悠地攀爬上我的背脊,皮肤也十分抗拒这个感受而颤抖哆嗦。
啊!如此说来,怎么突然就晚上了呢──而猫头鹰像是怕我不信似的,对夜空强调了几声。
我打算下床关上窗户,当下半身想要稍微活动筋骨的时候,却有个重物阻挡着我,于是,我反射性的拎起棉被……
棉被里头藏着一双如猫般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我被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幸的结局,我想要迅速的保持适当的战斗距离,但实际上却是连滚带爬的从床摔下。
「你醒了啊。」
躺在地板上望去,郁宁的脑袋从床沿冒出来,秀发如瀑布倾泄而下,棕色的流水轻拂过我的面庞,直至我的锁骨后开始戏玩般的搔痒。
女人身上的淡香溜进鼻腔,在我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郁宁搂住我的肩膀,深怕弄伤我似的将我抱回床上。
我在下,郁宁在上,我们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姿势对视着,不发一语。
像这样静静的也好,只是,我还是有话必须说:「我、我……嗯,谢谢妳,我身上的包扎都是妳做的吧?」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的来龙去脉,印象中是被痛打一顿之后,不知那【霸王】发什么神经,突然要我成为他指定的对手。
不过,【霸王】的拳头可不是普通的恐怖,我施展【生灵御身】却还不能稳稳的接下一拳,可见其强悍的实力。
嘛,也有我许久未锻炼的成分在啦。
「我才要谢谢你!」
郁宁倏然激动的把脸凑过来,灵动的秋水诉说着无比的确信。
我连忙与她拉开距离,但她竟步步逼近,就这样滑稽的一进一退,我终于是没了退路,而郁宁不像是要歇下的意思,柔软的躯体如蛇一般黏上我的胸膛。
「你挡下了【霸王】的一拳,明明是人家惹的祸却由你挺身而出,这几年来,没有任何男人会保护我……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现在。」
「只是说说的话……还可以。」
郁宁见到我没有反抗,更是得寸进尺,纤细的指尖在我身上游走,轻柔的触感使我宛如触电般一颤,整个人像是麻痹一样无法动弹,眼珠同样也是僵硬在原地,郁宁宽松的睡衣很轻易的滑下肩膀,衣口内配合着昏暗的灯光,若隐若现的隆起。
我真的不知道眼神该摆哪里,就算决定看着郁宁的脸庞,也会被那柔情万千的神态给逼得喘不过气。
「可是……人家不只想说说呢……」
我没入郁宁的怀抱,她的香唇堵住我的话语,我一味的想要反抗却反而被抱得更紧。
她的玉胸和大腿循序渐进的占领我的身体,经由摩擦所引起的温暖,彷佛融化了衣物,逐渐褪去的外在束缚,郁宁毫不客气的露出窈窕的身姿。
停止了吸吮,郁宁吐出了**的热气,连音调也被情欲冲得七上八下:「如果……是初吻……我会很……开心的。」
「那还真是抱歉。」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没关系,至少这里还有,是吧。」
郁宁笑着对我说,然后腾出空间,打算解开我的衣裤。
或许这样也不错,美人当前,以身相许,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所渴求的事情?
视线迷离,脑袋也甘愿放弃,不再思考其他的东西,任凭男女间一切的本能随心所欲。
这样,就好……
是吧?
──不对!
等等,给我等一下!拉修菲尔!
瞬间,封闭的思绪遭戳破一个小洞,无穷的想法从这渺小的地方激烈的喷发。
无数的羁绊化作数条丝线缠绕住我的脑海,其中,一条显眼的红线把我捆绑的最为密实。
剎那,我的喘息回归为最初的冷静。
幸好,一切还不算太迟。
这是一个失礼的决定,但我必须执行──动用精灵之力推开郁宁,我抚平衣物上零乱的皱褶,一言不发的起身。
「你……为什么……」
郁宁气若游丝的问道。
我默默的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留恋,只是望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而妳又是为什么呢?」
郁宁似沉吟的不语,然后,小心翼翼的说着,又像吟咏诗歌那样富有旋律:「我…….希望有个可靠的男人能为我挺身而出,守护着我……他要温柔内敛,却不是闷不吭声,勇敢的,沉默的,站在我的面前,而你──」
「够了!」
我愤然朝夜空怒吼,新月嘲笑般的弯起了弧度,星星跪拜在月晕底下而藏在黑幕之后。
愣一下,惊觉自己一不小心发泄心中的吶喊,为了不让郁宁误会我的态度,我又补了一句:「抱歉。」
她现在是怎样看待我?是哭着?是笑着?是怒着?我无从得知,然而,有些话我必须澄清。
「我并没有什么!那只不过是欠妳带路的人情而理所当然的回报,请不要那样形容,我可承受不起。」
『是的,我只是一介平民。』这单纯可笑的理由可以瞒过郁宁,但大概也会被那位公主大人发觉吧──我拒绝一切,因为我总有一天要离开。
我不属于这里,夏虫是活不过冬日的,该走的就得走了,既然无法挽留,那何不当初就斩断因缘呢?
「可、可是……为什么要拒绝?」
「只因为有人在等待我,她为我拖延了前程,留了最美的一切想要奉献给我,我也自然也应如此,顺带一提,她是我的未婚妻。」
当然,这是谎言,我总有一天要离开她,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逃避婚事,希望过去都能被时间冲淡,道格拉斯皇室也不会记忆,那叫作拉修菲尔的名字。
似乎很残酷的,我什么也没留给郁宁,若真要强词夺理,那大概是一个冷漠的背影流连在她最后的一眼吧。
宛如,是今晚凛冽的风,萧萧来又萧萧去,一丝香气也不愿带走。
「不过,这次还是多亏妳了,要不是妳,我大概会沉浸在那种气氛而无法自拔,嘛,我就说声谢谢吧,米莉亚。」
像个傻子一样,自顾自的说话,这种事情点到即止、心意传达就行了,假如米莉亚能明白……嗯,还是别说梦话好了。
「呃,这样啊……」
我煞住了脚步,发觉自己正漫无目的的乱晃。
说来,我貌似迷路了,四周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亏我刚刚还意气风发的高喊着,像个清高的正人君子一样,现在……要不要回去问路……
算了,感觉好蠢,而且八成会被捆绑play,然后左啪啪啪、右啪啪啪、上啪啪啪、下啪啪啪,那样的。
所以说──有没有人能救一下可怜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