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很悲伤,至少看起来很悲伤,但他总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他又是狂笑,又是对着那对丧主夫妇拼了命的磕头,磕头我在公园外面都能听见。
我知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早些时候便有辆灵车开了过去,那正好是我出门散步的时间。
毕竟死亡是世间常事,谁都会死,谁都要死。何必如此悲伤呢?
我没怎么理会,应该说我不想怎么理会。
那个男人被纯黑的礼车运来,又被一个女人哭着拖下车。
对,是拖着他的脚一动不动,却往着那殡仪馆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
看起来好像很重,但一定是很绝望的。
他四肢如同瘫痪了一样,鞋子与地面磕呲作响。
我知道他前几天电视上有播过关于他的新闻,好像是法庭的一段录像。
当时法官对那个喝醉酒撞死了人的人渣宣判了保释,这个男人好像是叫赤板,他像发了疯似的,从受害者家属一席冲到了被告座位上,狂揍那个人渣。
谁也没能拉住他,那个男人怕从那时候开始心已经被掏空了。
那个邋遢的女人已经精疲力尽了,但他没有放弃,仍然坚持将他拉入殡仪馆。
与我无关,是的,看起来一切与我无关。
带我散步归来时,人们已经转至公园。那个男人又是狂笑又是磕头,但我不懂那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吗?也许就如刚开始下的雨一样毫无意义。
他想寻死不过是在否定自己存在的价值吧,如同这雨点落到大地上又被蒸发消失一样。
眼中看见的只有画面,耳旁听见的只有声响,心中想到的不过是寂寞,没有更多意义,也不会有人告诉我那里面有什么意义。
雨越下越大,逐渐湿透了人们的礼服,也打湿了我这短裙的裙摆。
雨无论再怎么下,也无法填满心中的空虚,如同我无论再怎么做,也无法满足她的心愿,也无法让那空虚的房间变得温暖起来,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没有。
也许我应该像他一样毫无犹豫的去死,但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好好活下去。”说完这句话便跳出了窗外,让重力使自己下坠得越来越快,最终马路上的血迹如同她的翅膀,她也依靠的这血做成的翅膀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死亡真是充满空虚寂寞,也许我和他一样不会再完整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回到宿舍打开灯,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件宿舍。
“先在这里住下吧,”福利院里的人曾对我说,“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但无论是凌乱亦或是将它收拾的再完整也丝毫没有家的感觉,对我来说不会是温暖的。
不,应该说从那时起这个世界并没有一个角落对我来说是温暖的。
也许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