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活着必须要做的事,就不要轻易选择去死。
提起法苏人,人们总是有刻板印象的。
什么徒手搏熊,什么喝酒如水,什么双持机枪……
法苏人在‘祖上阔过的西洋人’里也是处于一个歧视链底部,天狼星电影里的西洋人反派总是以法苏人为主。
不过林雷倒是看明白了,西洋人对法苏人这么有偏见恰恰是因为法苏人打服过他们。
距今两百五十多年前,那时候玩家还没降世,西大陆出过一个叫亚威农的人,这人当时揪着西大陆、北大陆诸多国家暴打,最后带着臣服于他的多国联军进攻法苏帝国,在法苏帝国的冰天雪地中铩羽而归,八十多万大军葬身沙场。
法苏人一路打进了弗洛伦斯共和国的首都,把亚威农流放海外,当时所有被亚威农征服的国家都感谢法苏人,但好景不长,这些国家就经常联合起来打压法苏人。
仔细一想,这也挺合理的,西大陆国家联合起来都没打过的‘弗洛伦斯怪物’被法苏人打败了,他们心里自然是恐惧法苏人的,要知道当时他们也都加入了亚威农的东征,也一起被法苏人按在地下打,只不过后来法苏人一路进军,他们纷纷倒戈站到了法苏人这头——西洋人就是这种德行,被人打了才知道害怕服软。
这种对于法苏人的恐惧被他们以刻板印象掩盖并一直延续至今,尤其是在北大陆的磁变星科学院崛起后,曾经历史上让人恐惧的法苏巨熊正在从半截入土的僵尸形态复苏,他们自然坐立不安——不过首先应该担心的应该是简并星科学院,毕竟它所在的土地历史上曾经四次遭到法苏帝国瓜分。
每当听麦德林将其这些旧时代的故事,林雷都会胡言乱语的点评一番,问一些诸如亚威农娶寡妇是不是喜欢人妻?把亚威农流放海外后他老婆去哪里了?还有‘他当时有没有睡过普拉达国王的老婆’这类麦德林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如今生活在天狼星的法苏人很多都是从北大陆磁变星科学院流亡过来的,本身就不喜欢那个自称是‘法苏帝国’继承者的磁变星科学院,但在很多人眼里,他们依旧和磁变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雷一直觉得‘一个人从磁变星过来就可能是磁变星间谍’这种猜测挺扯的,头几年叛逃的那个‘菲尔比’运动器材公司的老板是根正苗壮的盖亚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北大陆,结果不照样被人查出是磁变星间谍?
说起这事就挺离谱的,人家查尔斯·菲尔比都逃亡磁变星了,天狼星居然没把他子女驱逐出境,甚至还默许他子女继承了公司,也不知道他们的警惕性到底高还是不高。
好在林雷也不在意这些,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嘛!
他此行不是要去和法苏男人接头,而是要去和法苏女人做■。
法苏人的文字、宗教乃至历史都和西洋人主流格格不入,这从法苏街的风格上就能看出来。
法苏语使用的‘基芬字母系统’和‘耶鲁字母系统’差异很大,普遍信仰的法米利昂正教派更是将公教派视作不折不扣的僭越异端,至于历史——法苏人历史上崇尚中央集权,而不是什么议会、自治、君权神授这种软弱的东西。
尤其是后者,作为师承耶鲁帝国的代表,法苏人从来是神权君授,坐在托里亚的教座在他们眼里是个倒反天罡的乱臣贼子,这一点和理教派观念完全一致。
和因肤色外貌被排斥的炎族、浮丘族乃至晨云族不同,法苏人在样貌上和主流西洋人近似,只要不开口说那种‘法苏式盖亚语’,基本上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和盖亚人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不过林雷要见的法苏女人盖亚语说的特别棒,比盖亚人还要盖亚人。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栋独立别墅,得意的走过去按起了门铃。
今天是周日,‘菲洛弗比亚’心理诊所不营业,对方肯定在家。
“谁啊?”
随着大门打开,揉着眼睛的金发女人眯起眼睛,她穿着浅红色的卫衣,长度过臀,头发梳在脑后——其实她长得不赖,就是这个发型让林雷很不满意,每次都把大额头露出来,让人感觉她头发很少。
“病人!”
“病人?”
金发女人揉揉眼睛,不由得笑了起来。
“太好了,你终于得性病了,这下天狼星的女人安全了。”
“等我得了性病,先■你一百次。”
林雷板起脸,直接把对方推到一旁,穿鞋进了别墅。
“喂喂喂!你怎么不换鞋!”
他侧头看着金发女人,直接进了房间。
“我叫林雷,不叫喂。”
在别墅的阳台上摆着一张沙发,一名年轻女人正靠在上面,她穿着一件宽大的淡蓝色卫衣,头上带着兜帽,一缕头发盖住她的侧脸,表情怡然自得,正靠在沙发上看报纸。
“林登·雷利?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艾琳小天使。”
林雷一进来就看到对方手里的报纸,上面正在控诉冥王星的暴政,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过转眼打量着年轻女人,眉头立时舒展,眼神颇有调戏的意思。
“什么小天使啊!用这种词不害羞吗?”
紧随其后进入阳台的金发女人不满的看着林雷,本想坐到椅子上,奈何林雷直接把椅子拖过去自顾自的坐下,她只得摇摇头,爬上艾琳那头的沙发。
“我最近陷入了存在主义的危机。”
一听到‘存在主义危机’这个词,金发女人不由得瞪起了眼睛。
“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寻常,你居然还知道危机?你马上就要死机了!”
“住嘴!我的笨蛋小姨子!”
“谁是你小姨子!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
年轻女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任由自己的妹妹和林雷互相调侃。
她凝视着林雷的眼睛,缓缓开口。
“具体表现呢?”
林雷直接把自己昨晚上猛■越鸟姐妹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在这方面他从不瞒着对方,毕竟艾琳·桑布尔斯卡娅是专业的。
“我昨晚一共■了她们十几个小时,但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越长我觉得……越疲惫?”
“姐!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十几个小时就算是牲口也该疲惫了啊!”
“住嘴!笨蛋小姨子!”
“活该你疲惫!你怎么不累死呢?这样还能少祸害一些人!”
“丽莎,安静。”
艾琳看着林雷,目光颇为怜悯,仿佛看到了一头受伤的野兽。
“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的耐受力和疲劳感应该成反比?”
“难道不是吗?”
“我之前说过,你拥有寻常男性难以企及的生理优势,即便在玩家中都是少见的,你的疲惫感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来自精神。”
“我就当是夸我吧!”
“你是一位具备功能性反社会倾向的存在虚无主义者,在这一类里面可以算作典型,其具体表现为重度情境性情感隔离、适应性反社会行为模式以及存在虚无主义认知架构。”
“能说点儿阳间的词儿吗?”
“你追求于信任成本最低化、决策效率最大化与精神损耗最小化,通过高强度的感官刺激去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你抗拒那些在你眼中属于‘无意义重复’的事物,而你自身也在‘无意义的重复’中循环往复,你之所以疲惫是因为你认识到了这一点,尽管你永远不会承认。”
“这不还是阴间的词吗?”
“你知道狭槽机器(Slot Machine)吗?”
艾琳双腿屈向一旁,林雷不由得低头看着她的白丝袜,他记得上一次自己已经撕坏了一双……
“那是啥?”
“投币式赌博机。”
“早说啊!这个我熟!拉一下杆就哗啦啦响!偶尔掉几个币出来!”
林雷哈哈大笑,掏出一根焰舌棒点了起来。
一旁的丽莎本想阻止她,但艾琳用眼神劝住了她。
“你的生活就是一台投币式赌博机,你所渴求的高强度感官刺激就是那个拉杆,你每拉一次,你的大脑就会‘哗啦啦’响一阵,给你一阵快感充当硬币。”
“你对这台机器非常了解,你知道拉动拉杆必然会有响声,响完必然会有硬币。甚至响声持续时间、硬币掉落数量,你都了如指掌。”
“这让你进一步追求更强的感官刺激,比如一直拉动拉杆,直至将其掰断,里面会不会掉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比如更多的硬币。”
“当你掰断了拉杆,拆开了这台机器,你发现里面没有硬币,只有一堆弹簧、齿轮以及被你扯断的电线,你的‘疲惫’就是电线短路时冒出的焦糊味,它在告诉你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这台机器里面什么都没有,自始至终都是空的。”
“此刻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林雷停止吸烟,目光凝重的看着艾琳。
“承认现实,承认你喜欢的这台投币式赌博机里面本来就是空的,然后把它原样装回去继续玩。”
“另一个呢?”
“不承认它是空的。”
林雷皱起眉头,他把焰舌棒丢进垃圾桶,起身离开了。
他走了没几步,迅速返回来从垃圾桶里捞出焰舌棒,继续吸了一口,然后看着艾琳姐妹,拿着焰舌棒快步走出了别墅。
“姐?他怎么了?平时不都会……”
艾琳看着林雷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向丽莎。
“Stripped of all illusions,Armed with nothing but a will to survive and a taste for the r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