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即有效。
天亮的时候,悠舞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如果仅仅只是熬夜的话,她倒也不觉得会有多累。
只是这一晚她始终担心着由衣,反而觉得比熬夜更累……
尽管她也明白自己的担心其实毫无意义,由衣并不会因为自己担心便立刻醒来。
不知道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如果真的没希望了……还是尽快将之安葬吧!
刚踏入房间,悠舞便看到了在一旁拿药的藤原琴美。
她这几天一直尽可能避开藤原琴美,但却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婆婆昨天似乎是叫她替代自己留在这里吧!
自己当时太过于关心由衣,甚至对此没怎么注意听……
悠舞不知该如何与藤原琴美交谈……
她总觉得心中有愧……像是做了一件错事。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去照顾由衣而导致藤原琴美一夜没睡……
更重要的是……藤原琴美没有成为婆婆的传承者。
这对她而言是一生的遗憾……
“回来了,早些休息吧!菲利克斯已经醒过来了。”
藤原琴美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她仿佛永远都能用乐观的一面接受任何事情,以至于悠舞微微一愣,藤原师姐并未如她想象的那样失落……
眼前的微笑或许只是对内心失落的掩饰吧!
“藤原师姐……我……”
“不要多想,你一夜没睡了,需要的是休息。”
“可是……”
悠舞本想说‘可是你也一夜没睡’,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藤原师姐扶进房间。
“没有‘可是’了,累了就应该休息才是,由衣那里我会替你照料的。”
藤原琴美扶悠舞坐下,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传承仪式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婆婆从一开始就告诉了我们,以实力决定传承者,我实力不如由衣,没能成为传承者,这是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的。不必为此自责,也不用为我惋惜,我虽然失败,却仍在失败这个结果发生之前竭尽了全力,我即便输也能欣然接受,毕竟我为此全力以赴了。”
“藤原师姐……”
“都说了,不必为我难过,由衣有时候很孩子气,你作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要多引导她,很多时候是不能意气用事的,我相信逆神御心流会在由衣的带领下发扬光大,所以我们一起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吧!”
悠舞茫然的坐在那里……
她注视着藤原琴美离去的背影……
藤原师姐从未在意过传承仪式的失败吗?
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吗?
她说菲利克斯醒过来了……是这个女孩的名字吗?她是怎么知道……醒过来了?
悠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重点,她将目光转向女孩,女孩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完全看不出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嗯……菲利……克斯?这是你的名字吗?”
悠舞试探性的叫了一下女孩,她并不觉得女孩能出声回应她。
“是的,悠舞姐。”
女孩将头稍微侧了一下,看着悠舞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知道我?”悠舞一愣,转瞬便明白了,一定是藤原师姐将这些告诉了菲利克斯。
“是的,谢谢你救了我。”
“谢我?我有什么什么好谢的,只是碰巧在岸边发现了你。”
“但我是一个异教徒。”
“这里没人会在乎你信什么教的,玄灵教没有你们那些讲究的东西。”
悠舞也有些无奈,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她完全不认同‘因为别人信奉和自己不同的异教’就应该区别对待这种事。
菲利克斯不说话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异教所救……如果是被其他法米利昂教的信徒所救……会不会在心理上更容易接受现实呢?
“你……讨厌玄灵教吗?”
见菲利克斯沉默,悠舞试探性的问了问。
“只是不了解,我一直生活在法米利昂教的环境中,对于其他宗教缺乏了解。”
少女抿嘴做了个笑容,完全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感觉比由衣还要顽皮……
“我们不是坏人。”
“我知道,如果是的话也就不必救我了。”
“那个……菲利……克斯?”
悠舞不太适应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拗口,可能晨云人说不惯这些外来名字吧!
“怎么了?”
菲利克斯侧着头看向悠舞,她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清晰可见,真不知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的脊椎几乎被砍断了……”
悠舞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并非是她此刻说的话,而是她猛然记起昨天把菲利克斯带回来的时候,她是直接将之抱了回来,全然忽视了菲利克斯脊椎几近断裂这个事实,也不知自己的举动有没有加重菲利克斯的伤情……
“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和其他同袍回归‘罗兹’的路上会被东方武士袭击?是出于宗教敌对亦或是钱财掠夺的目的吗?”
“东方武士?”
“就是用着悠舞姐你这种刀的人。”菲利克斯指着悠舞腰间的佩刀,然后在头上画了一个圈。
“他们还带着那种打渔的帽子啊!”
打渔的帽子……
悠舞觉得菲利克斯说的可能是斗笠之类的东西,但没有亲眼见过,也无法妄下定论。
说到底,还是这样的描述太过模糊,而且要说佩刀的话,整个晨云六岛使用‘晨云刀’的人随处可见,也无法推测是什么人想要杀害她。
“那些人速度非常快,‘卫士们’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杀死,‘佐士们’也只是进行了短暂的抵抗……”
菲利克斯无法起身,她只能用少数手部动作来表明当时的形势有多么危险。
“卫士?佐士?你们是什么团体吗?”
菲利克斯下意识看了一眼悠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没有向悠舞正式介绍自己。
“虽然无法起身行礼,但我还是应该进行自我介绍的。”
她嘴上这么说,右手却还是在左手掌心划了一个十字,也算是弥补无法起身在胸前划十字的遗憾。
悠舞注意到她在左手先划了一横,然后由上至下又划了一竖,随即将那一竖向右上方微微一斜。
似乎和以前见过的法米利昂信徒划的顺序不太一样啊!
“我叫菲利克斯,隶属于‘赤夜守望’公会‘守望者IB团部’,职阶为‘II级圣堂武士’,定位‘福音使’,司职‘直属队讲读修女长’。”
一切都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悠舞看着菲利克斯,明明自己能够听懂菲利克斯的话,为什么每个词都让她觉得那么陌生?
“我不是很明白……”
“哎?你们这里难道没有司职和职阶吗?”
“那是什么?”悠舞疑惑的反问道。
两个人彼此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菲利克斯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让悠舞明白究竟什么是司职和职阶,而悠舞也是第一次觉得逆神御心流之外的玩家生活竟如此拘束……这些复杂的……什么来着……对,职阶之类的东西真的是太麻烦了……
“原来你们这里没有这些东西啊!你们只有上下两级啊!”
悠舞点点头,如果婆婆能算是她们上级的话……那菲妮克斯说的也算正确。
“难道玄灵教的信徒们没有我们这种军事修士会吗?”
“没听说过……”
“那你们还真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泛灵多神教啊!”
“难道菲利克斯你们会发动战争吗?”
悠舞本能的将手向下动了动——那是腰间佩刀的位置。
她并不是有意要警惕菲利克斯,只是菲利克斯的话让她感到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畏惧……
就像曾经的那场战争……
“哎?悠舞姐,你不知道‘赤夜守望’吗?”
虽然目前身体无法移动,但菲利克斯敏锐的察觉到了悠舞的动作,即便以她天真无邪的心性也能察觉到自己触碰了救命恩人的敏感神经……
“没听说过。”
“那悠舞姐,你知道百年前和诸神选民作战的深红联盟吗?”
悠舞摇头,她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
对方只是一个重伤未愈的少女,心性与由衣无二,自己没必要因为过去的经历而太过敏感。
悠舞起身准备离去,既然菲利克斯已经挺过来了,她也应该去看一看由衣了——尽管不久前她刚刚去看过,但心里还是觉得不放心。
“你重伤未愈,还是应该多休息,我一会儿拿药给你。”
“不用拿药啦!再过几天就好了。”
“你知道你受了多重的伤吗?”
看着菲利克斯任性的样子,悠舞不由得把她和由衣联想到一起。
“知道,脊椎几乎要断开了。”
菲利克斯嘻嘻一笑,指了指背后说道。
“虽然现在站不起来,但过几天一定就能不药而愈的。”
“怎么可能?即便是伤口慢慢长好也不可能这么快。”
“对一般人来说确实不会这么快痊愈,但对我来说这样的伤口要想快速治愈并不是什么难事。”
菲利克斯见悠舞一脸不信的样子,连忙摆了摆手。
“安心啦!悠舞姐,相信我啦!不会有事的,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真是……
悠舞摇摇头走了出去,虽然菲利克斯的话在她看来毫无根据,不过她也确实没有理由骗自己……
嗯?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悠舞沉思片刻,想到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了。
真是……和由衣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