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认为一件事物不存在,那这件事物真的存在会怎么样呢?
“泽永!泽永!神人!神人!神人!不!不!不!”
伊藤贤久看着倒在地上的泽永神人,他脸色骤变,不断地呼喊着泽永神人的名字,悠舞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那种集悲伤与痛苦为一体的复杂情感,仿佛被斩成三段的不是他的同伙,而是他自己……
“不!不!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伊藤贤久犹如疯了一般,长短两柄刀在他手中上下飞舞,一时间竟逼的悠舞和由衣连连后退。
他和泽永神人一同出生,两个人从出生起就是挚友,他性格比较孤僻偏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几乎没有人喜欢他这种性格,只有泽永神人例外。
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落到海里差点淹死,是泽永神人救了他……虽然他后来练就了娴熟的水性,但依旧感怀泽永神人对他的救命之恩。
此刻眼见泽永神人当场身死,他只觉得自己太过偏执了,倘若自己不去寻找那个修女,泽永也不会和自己来到这里,更不会因此惨死。
他一瞬间只觉得什么任务都不如泽永神人重要,让那些任务通通见鬼去吧!他现在只想为泽永神人复仇!
犹如饿狼般的目光盯上了婆婆,伊藤贤久挥刀冲杀,突破了由衣和悠舞的封锁,直挺挺的冲向婆婆。
婆婆虽然断臂,但在痛苦之余还尚有余力自保,她持刀拦住对方的刀锋,但身体却在不住地后退。
悠舞和由衣迅速从背后向他攻击,伊藤贤久越战越勇,竟是抛下了婆婆,开始转身对付悠舞二人。
悠舞尚且还可勉强支撑,由衣却只觉得头疼欲裂,起初她还能忍住疼痛坚持战斗,可现在却越发难以维持,一时间手中刀法凌乱,面色痛苦的按住了头。
伊藤贤久瞅准机会,抛下悠舞,直取由衣。
悠舞想要救援,可伊藤贤久掷出短刀逼的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一切都来不及了。
伊藤贤久闪烁着血光的刀芒划过一道弧线,随着婆婆一声低哼,她已经拦在了由衣面前,只是断臂的疼痛令她举刀稍慢一些,以至于对方的刀芒还是擦过了她的身体,在她腰间开了一道血口……
悠舞从背后继续扑来,伊藤贤久随手将刀掷出,又一次逼退悠舞,他向后掷刀的同时握住拳头向前猛然击出,这一拳打在婆婆心口,婆婆立时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液溅满了伊藤贤久扭曲的面容。
技能‘刚虎乱破’
婆婆没想到伊藤贤久居然还有徒手技能,断臂的她在疼痛中也难以顾及这些,伊藤贤久狂怒之余正要再打,悠舞从背后冲了过来,一刀刺穿了他的脊背。
婆婆抓住时机,将手中的刀从前胸刺入了他的心脏,伊藤贤久站立不倒,他口中溢出了血液,整个人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看着不远处的泽永神人尸体,缓缓向那里走去。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藤原琴美等人掷出的刀具便将他从背后射成了刺猬……
伊藤贤久扑倒在地,他看着泽永神人的尸体,无力的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他没机会了……
他的头突然低了下去,埋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婆婆!婆婆!”
“由衣!由衣!”
所有人迅速围拢在一起,在藤原琴美的带领下,将由衣和婆婆送了回去。
悠舞抱着由衣在雨中狂奔,她几度跌倒,又迅速爬起来向前继续奔去,每次跌倒时她都下意识用自己背部对准地面,防止磕碰到由衣,这次由衣疼的似乎比以往更加厉害,她想起之前菲利克斯的话,虽然菲利克斯说自己不会,但她毕竟和那些什么守望者医师们接触的久了,也许会有办法的!她急忙带着由衣冲向自己的房间,而其他人则是全部去了婆婆的房间照看婆婆。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救救由衣!救救由衣!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菲利克斯被悠舞吓了一跳,只见悠舞满身泥水的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名少女。
“姐姐!头……头好疼!好疼啊!”
悠舞想起菲利克斯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她将由衣平放好,连滚带爬的将菲利克斯抱到由衣身边。
菲利克斯见悠舞这么着急,她也瞬间紧张起来,不过很快便适应了紧张的气氛,开始有条不紊的检查起由衣。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检查出个所以然来,但悠舞既然找到自己,就说明她已经无计可施了,自己不能让她失望。
“奇怪……由衣……”
菲利克斯皱起眉头。
“不可能啊!”
“怎么了?菲利克斯,由衣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次疼的这么厉害?”
悠舞虽然心中着急,但此时她的心已经渐渐平复下来,生怕打扰菲利克斯检查,但菲利克斯一举一动仍会引起她关切的询问。
“悠舞姐,由衣接触过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什么不好的东西?”
由衣死死攥住悠舞的手,艰难的说道。
“姐姐,头疼……刀……刀带回来了吗?”
悠舞知道她说的是‘断魂’,她连连点头。
“带回来了!由衣……坚持住……”
“她应该就是我说的那种特殊体质,只是……为什么会有……”
听菲利克斯说话断断续续,悠舞一把抓住菲利克斯,一下子又着急起来。
“究竟是怎么了啊!你都要急死我了!”
“悠舞姐,你们得罪过咒术师吗?”
“那是什么?”
“那就是没有了……那怎么会……”
菲利克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神逐渐冰冷起来,悠舞察觉到她眼神不对,下意识松开了攥住她手腕的右手。
“悠舞姐,你知道‘咒术’吗?”
她的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悠舞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什么是咒术?”
“一种以人血为媒介的邪恶力量,总共分为五类,被冠以‘缙赤’、‘缟白’、‘绀紫’、‘缊黄’、‘纶青’之名,统称五色咒术,由衣所中的应该就是‘绀紫’色咒术中的‘什红’。”
“什么……意思?”
悠舞没太听明白,她呆看着菲利克斯,好像突然听不懂菲利克斯讲的话了……
“由衣的头痛是不是每一年都在加剧?”
“是的。”
“这就没错了,由衣本来只是一般的头痛,但有人利用‘什红’谋害她,在‘什红’的作用下,由衣的头痛愈演愈烈,以至于达到今天这种地步。人中了‘什红’之后,头痛等症状与之前几乎无二区别,对方就是以此在数年时间里不断使用‘什红’加害由衣。”
“可时雨岛从来没有外人踏足,难道是在三水镇……”
“悠舞姐,虽然你可能觉得难以置信,但加害由衣的那个人……就在你的同门之中。”
“不可能,她们怎么会加害由衣?一定是你搞错了。”
“我在她们身上曾经察觉到微弱的血腥,当时我伤重并未在意,如今想来……那种血腥与寻常血腥不同,虽然微不可查却又带着特殊的气息……那应该便是‘什红’的气息了。”
“菲利克斯,不要胡说,那么多人都来看过你,难道她们都是你说的什么‘咒术师’吗?”
“悠舞姐,你和你的同门一起洗过澡吗?”
悠舞一下子懵了,她没想到菲利克斯会问这种问题,只得点头。
“洗过。”
“她们谁身上有伤?”
“你问这做什么?”
“咒术师身上一定有伤,无法痊愈的那种,谁身上有伤,谁就是加害由衣的人。”
“哪有这种人啊!时雨岛很少和外界交流,更不会和别人起纷争,怎么会有人受伤?”
菲利克斯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人选,但是她也觉得自己一个外人说的话悠舞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因此她必须有十足的把握。
“那有没有人从来不和别人一起洗呢?”
“没有啊!大家都是一起……好像……只有藤原师姐是自己单独洗的……不对,藤原师姐也是和结城师姐一起洗,没有你说的那种自己洗的人。”
“你救我回来那天晚上,在你离开后,进来照顾我的那个人是谁?”
悠舞点点头,予以了肯定。
“是藤原师姐。”
此话刚一出口,她立时感到哪里不对,急忙起身争辩。
“你怀疑藤原师姐?绝对不可能!师姐对我和由衣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害由衣?”
菲利克斯沉默不语,她只是看着痛苦挣扎的由衣,低声说道。
“什红与佛红同属绀紫色咒术,也只能是她了。”
悠舞呆站在那里,由衣的惨叫将她拉回现实,她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不会的!藤原师姐不会加害由衣的……菲利克斯,由衣她……”
菲利克斯摇摇头,悲伤的看着悠舞。
“什红根植已久,没可能了。”
“不……不!”
悠舞跪倒在地上,她看着由衣,除了失声痛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菲利克斯,求求你,求求你了,救救由衣吧!救救她吧!”
“悠舞姐……我没有办法解救被‘什红’折磨的由衣,而且看这次的发作情况……对方在今晚又一次发动了‘什红’……由衣或许……挺不过今晚了。”
悠舞绝望的看着由衣,整个人失魂落魄,犹如行尸走肉。
菲利克斯经历过许多危险,她心中虽为由衣感到悲痛,却没有达到悠舞那种程度,因为她知道无论多么悲伤痛苦,都必须直面现实的残酷。
“真的……是藤原……师姐吗?”
“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有什么证据吗?”
“就是我刚才说的,咒术师身上一定有伤,无法痊愈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