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胜利者书写历史，是活下来的人书写历史。
熟悉而又陌生的白色，圣洁却又透着诡异。
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切，白夜确定自己曾到过……或者说见过这里。
除了眼前的那个……
一个梳着侧马尾的小女孩坐在高处的秋千上，那秋千仿佛从天上垂下来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眼神淡漠冷静，好像看透了红尘俗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轻柔的连衣裙，透过那轻薄的布料依稀可以看到那微有起伏的轮廓以及无遮无挡的■■■■。
白夜的注视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她也平静的看着赤身露体的白夜，表现的十分从容，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好久不见。”
淡漠的声音就和她的眼神一样，仿佛生无可恋，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不过那双小脚白夜倒是有印象……
“看来那并不是一个梦。”
“是的。”
“你是谁？”
“破虚真知。”
少女晃了下秋千，顺势从半空跃下来，轻缓的落在地上，微微提起裙摆向白夜行礼，白夜甚至看到了她跃下时露出的连■■都没穿的■■■■。
现在的小女孩已经连■■■都懒得贴一个吗？
“你可以叫我白思雨。”
“这是哪里？”
“我的事象领域。”
“说说吧！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被肉蛋包裹，肉蛋来到了这座岛上，被你们追杀，你将我从肉蛋中剥离，通过触碰我签订了密契。”
“肉蛋……那个怪物？你是那个球？”
“是的。”
“那怪物受你控制？”
白夜眼神微微一凝，他很少生气，但如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逍遥法外，他就不会这样和颜悦色了。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甚至不会踏足这座岛。”
“那只怪物为什么偏偏把你包起来，你究竟是什么？”
“只是一件道具，在制作的时候用了它的核心作为材料，它为了取出核心，将我包裹起来携带，来到这座岛或许是为了寻找破坏我外壳的办法。”
“难怪……”
白夜微微沉吟，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合理了。
那肉球的核心被装在这个叫做破虚真知的球里，它想要夺回核心却打不开外壳，只能携带破虚真知寻找破坏外壳的办法，所以它才会不顾一切保护破虚真知……
“那我身上的一切都是那个肉蛋干的？”
“不完全是，即便肉蛋不杀你，你当时的状况也必死无疑。密契签订后，我通过破虚真知内的肉蛋核心得以控制肉蛋，为了确保你的存活，我命令肉蛋融合你的身体，维持你的生命。”
“你能控制那个怪物？”
白夜眯起眼睛，显然是对白思雨前后表述内容不一致开始起疑。
“在没有签订契约的情况下，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有签订契约，我才能做到，但也只局限于基本的命令。”
白思雨似乎并不在意白夜是否对她起疑，白夜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其他一概不多谈。
“所以我身上这些变化都是那个怪物导致的，对吗？”
白夜面色如常，正是这只怪物和自己融合救了自己一命，也因此将自己变成了基金会的阶下囚。
“是的，你所在的这个被称作基金会的组织将肉蛋命名为‘超体蛊兽’，接受基金会研究实验的这些天里，你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但也多少注意到你身体的变化。”
白夜沉默不语，他确实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比如受到伤害可以迅速治愈，但并不完全了解这些，毕竟他是被实验者，不是实验者。
“继续说。”
“肉蛋……这个名字已经是历史了，以后我会使用你所属组织的称呼。超体蛊兽和你融合的时候并没有将你完全恢复至原本的样子。因为以维持你的生命为第一要素，所以只是将你的身体各器官以及各类神经组织、肌肉组织胡乱拼凑在一起，因为我只能下发基本的命令，具体怎么做完全靠它的本能。”
“因为超体蛊兽的胡乱融合，你现在虽然活着，身体的很多方面却已经被永远改变了。”
“例如你的消化系统优于以前，绝大多数的食物都可以被你轻易消化。”
白夜对少女的话深有体会，他在实验期间被灌了各种难以名状的东西，结果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诸如此类的方面还有很多，超体蛊兽在遇到不利自己的严酷处境时会最大限度改造自己以适应当前环境，你所在的这个组织将之命名为‘超体进化’，这一效果如今也作用在与超体蛊兽融合的你身上，按照你所在的组织作出的推算，你应该在521个小时后才能产生克服冷冻的变化，看来他们低估了你身体的变化速度，或者说你的身体有意识的伪装出缓慢的变化速度，而实际变化速度要快的多。”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白夜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他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对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而他却对其一无所知，尤其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因为我翻看了这个叫做异种生物科学研究基金会的研究资料，你们一般称之为基金会。”
“不可能，基金会防卫何等严密，你怎么可能随意翻看到基金会的研究资料？”
“你能逃出收容仓就说明你口中的基金会防卫还没有达到你说的那种地步。破虚真知拥有许多独特的能力，在密契建立后，我可以随意使用这些能力，跨越物理阻隔进行瞬间移动只是最基本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毫无阻碍的进入你所处的收容室。”
“你……破虚真知……你们究竟是什么？你说你是一件道具，可从我的角度看，你明明是一个玩家，你是怎么被装进去的？”
“你是纯粹的玩家，而我是具备玩家‘权限’的道具，也可以称呼我为第二类玩家，和你们这些出生时以血肉为载体第一类玩家不同，我出生时以破虚真知这件道具作为载体，破虚真知就是我的一切。”
“在没有签订密契的时候，我处于五感丧失的状态，破虚真知也只是没有任何功能的眼球饰品而已，只有签订密契，我才能获得化身以及解锁破虚真知的各种能力。”
白夜感到很诧异，白思雨所说的一切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世上怎么会有玩家生来就在道具里？他在此之前可以说闻所未闻，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觉得此言非虚……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关于你的存在？”
“因为你被囚禁在这里对我有利。”
“有利？”
“对我而言，只要契约者一直存活就是最优的现状，你虽然被关在这里供基金会进行实验，但你是稀有的实验品，他们不会杀死你，而你的治愈能力则可以进一步提升你的存活率，况且你在濒死状态下签署的密契所有条款都对我有利，你处于绝对的不利地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契约者了。”
“因为你目前已经摆脱了囚禁，我认为你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设法离开这座岛，你在逃离过程中死亡的概率远超你作为实验体死亡的概率，所以我决定出来帮助你，你可以将我视作你的助手或者是类似那之类的存在。”
不知为什么，白夜听了这一番话居然觉得很合理，这个小女孩表达的完全是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只要她自己不受到伤害，就可以坐视任何人受到伤害，白夜相信就算自己死了，她也只会继续寻找下一个契约者，对此不会有任何反应。
照理说任何人得知自己被当做工具人利用都应当愤怒乃至抗拒，而白夜却觉得这没什么不妥，人都是利己主义，没什么可指责的。
“也就是说只要密契还存在，你就可以在我身边，对吗？”
“是的。”
“那我说了算吗？”
“密契的所有内容都对我有利，在密契中你处于不利地位，你的话我可以接受、无视乃至拒绝，这完全取决于我，我不会接受不利于……”
“如果我现在让你把裙子撩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你能做到吗？”
白思雨的话戛然而止，她冷漠的眼神注视着一脸坏笑的白夜，试图看穿对方真实的想法，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对方对于密契里那些对他不利的条款丝毫不关心，甚至对此没有问上一句，或许他还不明白密契意味着什么……又或者他只是强颜欢笑掩饰自己的恐慌……也可能是发觉无法改变现状故意提出这种自认为会让自己难堪的内容来羞辱自己……可能原因很多……但白思雨无法确定是哪一个。
她的目光顺着白夜一丝不挂的身体打量下去，最后停在某处——如果从这个角度分析，她反而能理解对方提出这种要求的原因了。
“可以。”
短暂的沉默后，她打破了平静，随即面朝白夜微微提起裙摆，遵照他的要求去做。
白夜眼神微微一亮，果然是■■■■■■■■■，至少对他而言，是很漂亮的■■■■。
其实他倒是没有别的想法，纯粹是一百天没有■■让他无意中看到对方的■■后一时有点上头，他倒没想过对方真能做到这种事……尤其是自始至终整个人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羞耻感，仿佛机器人一样。
至于密契内容还有不利地位什么的，他还真没考虑过……
他原本就是阶下囚，那什么密契内容再不利还能怎样？能比每天被切片又没吃没喝没自由还要被一丝不挂像猪肉一样冻起来的阶下囚生活更糟？
他不在乎什么密契内容对自己有利没利，只想离开基金会，离开这个把自己囚禁起来当猪狗一样对待的地方——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确实活着，但活的和猪狗没区别。
如果真的要当猪做狗，他还是想当一只自由奔跑的野猪，做一条无拘无束的野狗。
从基金会将他囚禁起来做实验开始，他们就已经成为敌人了，如今只是迟来的宣战。
“我应该怎么离开你的……事象领域？该不会一回去就已经像个婴儿似的被重新塞进子……那什么收容仓了吧！”
“我会送你回去，你在这里无论经过多久，现实中的时间都是停滞的。”
“好。”
白夜冲白思雨摆了摆手，突然一愣，随即笑道。
“既然已经是熟人，下次见面时就别穿衣服了。”
“拒绝。”
白思雨拒绝了白夜的要求，她看着白夜离开的背影，提出了她在这次密契签订后的第二个问题。
“如果我在密契签订前就能控制超体蛊兽，你会怎么办？”
白夜身体一凝，转过身看着白思雨，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我会■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