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什么都能原谅,那你经历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人的生物钟是很精准的。
当她熟练的扭断安保人员的脖子,敏锐察觉到这个过程比以往多花了0.25秒,这是放弃了长期杀人训练后的一大退步——被监禁许久后能实现这种程度的发挥对她而言已经够用了。
维罗妮卡很擅长杀人,她在反出‘十三方阵’之前就是那里一等一的杀人兵器。
当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囚禁的时候,起初以为是被超新星的人抓住了,发现对方并不是‘波尔德罗主义’的拥趸后便疑心自己被‘十三方阵’背后的红矮星抓住了……
谁能想到两个都不是,自己居然被一个从来没听过的组织抓住了——而抓获自己的目的既不是为了拷问情报也不是为了收编利用,而是为了拿自己进行实验……
换言之,她最擅长的杀人技术被对方完全无视……
如果不是那个球体,她或许一辈子都得过这样的生活——自己的意志不被尊重的生活。
虽然她不喜欢被人利用,但也不介意被人利用。
她很快适应了被那个球体呼来喝去的现实——其实也谈不上呼来喝去,对方只是给出一个基本思路,怎么实现还是靠自己的意愿。
她有点享受这种生活了,过去在十三方阵,作为‘尖礁女仆团’的一员,她总是被人呼来喝去,完全按照别人的意志行事,她也一直是按照这一点被训练的。
突然让她接受一个只给出基本思路,而没有具体命令的‘上级’,对她而言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恩赐。
既然是恩赐,自己就得好好珍惜——珍惜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时刻。
她冲在人群最前面,迎向每一个试图阻止她的安保人员,将他们的躯体与精神彻底粉碎。
她分析着当前的形势,根据目前从死去的安保人员耳机里获得的信息,第3收容区和第4收容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两个收容区的藏品正在全力以赴将入侵的安保人员赶出去,但维罗妮卡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在任何一场战斗中死守的一方都是被动的,最好的防御从来都是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防守。
藏品们实力再强也改变不了自己如今身陷绝境的事实,虽然背水一战能够极大提升人的战斗意志,却也注定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困兽之斗。
她根据那个球体在脑海中传递的情报,快速分析着眼前形式的突破口,顺手将一名安保人员的脑袋按在墙上直接拧碎。
眼见第3收容区陷落,安保人员为了避免第2收容区重蹈覆辙,接下来肯定会从第2收容区出击,配合第3收容区入口与第4收容区缺口攻进来的安保人员两面夹击藏品,绝不会给藏品突入第2收容区的机会——这就是突破口。
敌人越不希望发生的,就是自己越应该让之发生的……
在第3收容区与第4收容区之间的电梯井道节点中,安保人员正在迅速撤退,雅琳娜也不例外……她其实不想这么做的,但安保部长山神来也不允许她继续身陷险境,随着大量藏品进入电梯井道夹攻位于节点的安保人员,雅琳娜的处境不容乐观。
她实力惊人这一点是不假,但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电梯井道也确实不利于她的施展——即便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她带来的下属们着想。
他们可没有雅琳娜那么强的实力,在藏品的围攻下坚持不了多久。
和藏品比起来,基金会的最大优势在于他们占据主场且拥有大量技术兵器,能够有效针对特定藏品进行相应的反制——如果只有几个,自然不在话下,但藏品数量太多,已经没有反制的必要了,其反制成本直线攀升倒是小事,但反制所需要的人手严重不足却是当务之急。
论实力,藏品的平均水平要在安保人员的平均水平之上,硬碰硬是很吃亏的,虽然有人数上的优势,但收容所空间太小,不利于大队人马展开,况且随着藏品被放出来的数量越来越多,人数的优势也渐渐不复存在。
雅琳娜撤退之前尝试给白夜最后一击,看能不能彻地解决掉这个家伙,虽然目前他活着威胁不大,但雅琳娜总感觉他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依旧是熟练的一刀,白夜未能来得及闪躲,接下来的结局也不过是再重复一遍之前的过程。
但这一次,就在刀刃即将接触对方身体的一刻,白夜闪开了,并且成功架住了这一刀。
雅琳娜眉头微微一凛,这家伙……这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自己的攻击路数吗?
她原以为自己的刀法已经可以算是诡异难测了,无论在气壳星还是怪物猎人时期,也不管是人还是怪物,从来没有出现过能在这么短时间熟悉她刀法的对手——在那之前,对手便已经被她的弯刀砍下了脑袋。
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人会是一个麻烦!
她反身打算给对方再来一击,然而井道前方传来的惨叫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一路奔向最前方去拯救自己遇袭的部下。
眼见雅琳娜风一般消失,白夜只感到意犹未尽,他沿着井道追了一段距离,本以为能追上对方,但对方显然很熟悉井道结构,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种发自本能的战斗狂热正从他身上逐步消退,他渐渐冷静下来,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现实。
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来一场赌上生死的搏杀,而是不惜一切代价从这里逃出去。
眼下白思雨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招呼赛薇亚拉一行人,快速穿过节点,从井道冲入了第3收容区。
当他随便找了个井道口跳下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切……只能说是很乱……非常乱……
藏品们一窝蜂般的四下奔走,反正是见到穿着基金会制服的人就杀,不管对方是安保人员还是医护人员,一路上尽是开膛破肚、断臂残肢的尸体,哀嚎声自远方此起彼伏,干净整洁的收容区转眼就被流淌的血污弄得乱七八糟的。
赛薇亚拉看到地上有血,她趴在地上用双手舀出一大捧,像小狗一样猛喝了一大口,但很快就被白夜从地上扯着一条腿拖走,她一路被人拖行还不恋恋不舍的在血泊中滚了几下,想让自己全身都沾满血,而白夜丝毫没有顾及她,扯着腿就把她拖走了,一路上她的头甚至还好几次磕到了收容室的边边角角,额头多了不大不小的一块淤青——谁让这个嗜血的丫头见到血和碎肉就馋的走不动路了……
白夜觉得自己正变得越来越残忍,如果放在以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拖着一个女人前进,他觉得自己虽然■欲旺盛,在与各种女性接触的时候,有时候也谈不上什么尊重,就是单纯的发泄一番。
他不是什么惺惺作态的伪君子,他甚至装都不想装,对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玩弄就是玩弄,和喜欢根本不沾边,然而即便如此,可想要让他去折磨一个女人,他还是做不到的……
而如今他觉得自己正朝着‘可以做到’的方向发展,比如对待赛薇亚拉的态度一个例子。
他开始不再尊重任何人的意愿,认为自己的意愿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如果放在以前,看到一位女性因为自己的拖拽而额头淤青,他一定会去察看对方的伤情,为对方找药,或者是送对方去医院。
而现在他对此毫无感触,甚至还想抓着对方的头再狠狠的找个角落磕几次,然后把对方的身体连同骨头一起捏碎,再揉成一个球,然后踩得粉碎才觉得尽兴……
也许是自己被囚禁之时遭受的种种折磨扭曲了自己的心智,又或者是受眼前的环境耳濡目染,开始融入其中……也可能自己生性残忍,本来就是个人渣,过去受基金会的规矩约束这才抑制住了本性,如今失去了约束,自己的本性得以显露。
无论是哪个都不重要,他不想知道答案——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越来越熟视无睹,人类所谓的道德与规则已不再是他的心理负担。
无序的自由是可怕的,可怕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血睛石跟在白夜身后,她看着四周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莫名的厌恶,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在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流淌的污血与飞溅的碎肉不过是家常便饭,即便凌虐敌人的尸体也不是什么少见行为,但即便是最老练的战士见到这一切也不会觉得乐在其中,而眼前的这群人已经刷新了她所能理解的下限。
无论是杀人如草芥的芙兰朵、以近乎一切残酷凄惨之能事去折磨别人的布丽姬特还是喝人血吃人肉的赛薇亚拉……这群人全是些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自己只要能借助他们的力量逃离这里,一定第一时间离他们远远的……还有那个叫白夜的也和她们是一丘之貉……
除了他们,这里的所有藏品也全都是些不正常的人……就连那什么基金会也不例外……
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的人生已经完了,绝不能像他们一样,自己得好好活着,像人一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