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脆的响声,铅笔折断了……
画家只能停下自己手里的工作,他已经习惯了用画笔来描述一切,他不能没有笔。
外面的战斗仍未停息,在交战双方的任意一方被赶尽杀绝之前,战斗是不会结束的。
他只是一个画家,他无法在战争中选择自己的命运。
他看向工作台,那里有一柄刀和一支笔。
刀是用来削铅笔的,笔则是用来绘画的。
他可以用这柄刀结束自己的生命——虽然只是削铅笔的刀,但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并没有多么困难。
他没有这么做。
刀被丢在了地上——他选择了笔。
画家应该做的就是用笔去描绘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
将画笔当做武器,将画板当做战场。
这是此时身处战火中画家所能做出的唯一选择。
这是一幅描绘着景象惨烈的画作,上面有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大地上的房屋在燃烧,断壁残垣遍布疮痍,人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眼望不到边际。
牛羊被火海吞噬,人类昔日的家园在此时此刻化为了哀嚎与惨叫交织的人间地狱。
到处都在杀人放火,各种暴行没有得到丝毫的伪装和掩饰,肆意在阳光下尽情展现着。
那画仿佛有声音,窗外人们被杀的惨叫声、玻璃的破碎声与这幅画完美契合在一起,鲜血将画家面前的玻璃窗肆意洒满,伴随着玻璃的破碎,炽热的血液为这幅画添上了一抹血红。
画家的脸被碎玻璃划破了,疼痛令他的手指一松,铅笔落在地上摔成两段。
可是他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门被踢开了,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男人提剑走了进来。
他走到画家身后,看着那画纸。
“这是你的杰作吗?”
画家没有回头,他只是静静的观看着自己的画。
“不,这是你们的杰作。”
他低头去捡地上的铅笔,然后刺向男人的咽喉。
这一次画家没有选择笔,而是选择与笔近在咫尺的刀。
男人用手攥住了刀,刀尖距离他的咽喉不过寸许。
他的剑刺入了画家的小腹,画家身体顿时一软,血液溅在了本就有着一抹血红的画上。。
“这不是画家应该做的。”
他嘴角溢出血液,平静的看着男人。
“此刻,反抗你们的暴行才是我最应该做的。”
男人踏过画家的尸体,拿起了被血浸染的画走出画室的家。
门外的景象——和画上的景象一模一样啊!
男人回过头看着倒下的画家,沉默不语。
画家死了……
可男人——还活着……
——为了理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