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忧将剑身横在胸前抵挡黑八的霸刀斩。实力的差距,加上他尚未站稳的脚跟,不过一刀就将他重重地打在树上。
整个人都陷进了树干中,胸腔内传来清脆的爆鸣声。
他狼狈地站起身来,身躯摇晃不稳还得依靠惊天剑支撑。
见夜无忧这般地坚毅,黑八不由得鼓起了掌来。
“难怪二皇子要我监视你,凭你的资质,、若是成长起来,将来不可限量啊。三脉气血,接我一刀还能不倒,也够在江湖上吹嘘了。你的剑也不愧为神剑,软剑剑身被你这般挡刀也还能保持剑直,不愧是吧好剑。”
“你想说什么。”
“加入二皇子的阵营,便饶你……”
黑八没有说完,夜无忧再次突刺。不过这次,他没有被一刀震开,而是紧紧纠缠。近身战时,他的快剑更占优势,凭借着问天剑精妙的剑法,竟也压制住了黑八,让他疲于防守。撕裂空气的金属碰撞声接连不断,剑刃相撞,火花四溅,点亮了幽黑的森林。
夜无忧咬紧牙关,但还是止不住地喘气,挥剑的动作让他身体上残留的伤痕更加疼痛。面对黑八这种老江湖选手他还要时刻盯防着他手臂的动作。强大的力量以及耐力是夜无忧所缺少的。
渐渐的,肌肉开始倦怠,他的剑变慢了,压制力减弱的这一瞬间被黑八捕捉到,一刀几乎要劈开大地的强烈斩击击中了夜无忧,将他再次击飞,而这一次他却站不起来了。
黑八满脸可惜地走到夜无忧身前,俯视着他,嘲笑道:“问天剑法确实精妙,攻守兼备,可惜你还是太嫩了,若同是六脉我可能还不一定能赢的这么轻松。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你的剑还有你的命我会一起献给二皇子的。”
嘴中满是胸部反涌的血,夜无忧说不出话来,静静地看着头顶高举的刀,等待着他的落下。他又露出了之前纯真的笑容。之前在战斗中他一直是严肃的模样。
等待是很煎熬的事情,而等死则是最可怕的事。
其实每个人生下来不就是在等死吗?一样的终点,一样的归宿,不过是有的人想在死前体会一下不一样的生活而已。
这么一想,夜无忧突然对死不再害怕了,不过他的手还在本能的颤抖着。
刀落了下来,朝着他的脖子而来,和之前他杀二狗一样,同样的补刀。
他闭上了眼,他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和普通人一样,他害怕的闭上眼。
你说他后悔吗?后悔之前无意义的举动害死了自己。
他不会后悔。如果现在他能说话,他会说这是命。
其实他不信命,他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老双标怪了。
感受到剧烈的刀风,死亡却没有如约而至,风后面传来的是一阵清脆的响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黑八的刀被一个神秘的浪客拦下,青蓝色的剑挡住了他的刀,淡蓝色的冰霜开始附着在他的刀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向他的手,迫使黑八收刀后撤。
他知道眼前这位长**客的身份,忌惮地说出他的名字:“寒泉剑——冷谦。你来干什么。”
冷谦没有正眼看他,目光放在了受伤的夜无忧身上,回道:“他的剑法不错,死了太可惜了。”
“所以你是想和楚国皇室结仇。”黑八威胁道。
“你知道我的名号,就应该知道我从不在乎死人的身份。”冷谦将剑一挥,剑气掠过的地方都被冰霜覆盖,他瞪了黑八一眼,就像在说:你若在多话,就只有死。
黑八顿时背冒冷汗,仓皇逃去。
夜无忧嘴里的血愈来愈多,快要溢出,但他还是一口咽了下去。
他有一个奇怪的理念:只要他能把流出来的血全部咽回去,他就可以保证自己的血量,达成不死。
然后他失败了,血腥味直接让他的胃翻滚,吐出了更大一口血。
还是没有保住血包,可惜。不过他能说话了。
“多谢。”
“不客气,你的剑法不错,是哪门哪派的。”
“孤峰派。”
“孤峰派,那你一定认识南宫问天吧,我一直想和他比一场剑,之前输了,这次我想赢回来。”
“师兄,不太可能再下山了。”
“我知道,他已经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了。你知道吗?我叫冷谦,是一个剑客,我当初听闻南宫问天的事迹心生仰慕,也决定出来闯江湖,花了十年时间总算有了名号……”这个冷谦是个话痨,讲个没玩,说得都是他年轻时候的故事,夜无忧听得耳朵起茧,拖着虚弱的身体离去,渐行渐远,而冷谦依旧在那喋喋不休,讲得起劲,浑然不知他已经走了。
“我还有个弟弟,叫冷面,他也出来闯江湖很久了,如今安居在沙漠,我打算去看看他。我的家乡在东佘山,那里的桃花很美,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看看。
小兄弟,你还在吗?”他伸手前模,却什么也没摸着。
没人应他,夜无忧早走了。冷谦就一直对着一朵野花讲述着他的故事。
他起身,右手触摸着树干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走,不止一次被树枝绊倒。若是在街上必定会引发一阵哄笑,堂堂一个大男人走路和个瞎子一样。
“我要去大漠,看看我的弟弟冷面,向他要点盘缠回东佘山,希望能再看一遍家乡的桃花。”冷谦自语着,一路磕磕碰碰也走出了小树林。
洛邑城内,一位年迈的白须老者正在城中游走,随身还跟着一个十五岁大的小丫头。小丫头名叫扁昔,一身粉红的衣裳,头上还顶着两个小包子,背着一个和她一样高的小竹笼。两人游走于城中的小村,尤其是贫穷偏僻的村落,为村中的穷人看病,诊费是一颗鸡蛋,当然可以赊账,药材自取。
日落时分,两人沿着小路散心,突然一个衣衫沾血的青年撞在了女孩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无礼之徒。”女孩立马推开身上的登徒子,想要给他一顿教训,却见青年倒在地上后就一动不动,好像和死了一样,扁昔顿时慌了,手足无措。
老者上前察看,探了青年的脉息摸了他的骨后吩咐道:“肋骨断了三根,还留着气。昔儿,带他回四方馆。”
“是。”扁昔应道,直接将青年公主抱起,也不在乎血会不会弄脏自己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