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花魁出现了，一曲热舞勾走了不少乡绅们的心。
就连那富家公子也日日前来只为一睹风采。
“这新来的夜莺姑娘可谓是百年难遇啊，能作常人不能做之舞啊。”
“是啊，世间舞蹈皆不如她之舞另人心动。”
……
青楼中两人饮酒畅谈，前些日子欣赏过夜无忧的热舞后，他们乍觉得普通的歌舞实在是不足以助兴。
虽然夜无忧的舞蹈被一些读书人所批判，认为是妖媚之舞，有损传统，但寡不敌众。
大多数人还是很喜欢这种别具一格的舞蹈。
夜无忧一时间也是真真体会了一把“五陵年少争缠头”的感觉。
看着房中堆着的礼物玉器，夜无忧却有些不高兴。
他眼眸空洞，伏在窗边，流露出一副深闺女子的寂寞之感。
看着新来的下人在后院做着本该属于他的活儿。
“夜莺姑娘，高兴点，你现在可是新的花魁呢。”
田言一边调戏夜无忧，一边在礼物堆里翻找，看看这些嫖客都送了些什么礼物。
田言很单纯，一下子就被一些玉器首饰所吸引，戴上在一旁照着镜子，脸上欢喜得不行。
但夜无忧就不同，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被一群基佬追求得感觉让他恶心。
自那夜以后，富豪时常的光临总让他汗毛直竖。
特别看到那猥琐贪婪的眼睛，夜无忧发誓再也不女装了。
他白了田言一眼。
“送给我的东西，你倒是不害臊，拿着欢喜吗？”
“干什么，有那么多你也用不上，而且都是女孩子的首饰，怎么你还想当一辈子的花魁了。”
“当然不是，谁喜欢被一群男人用那种眼神盯着看呢？说到底还是你惹的祸，要我替你收尾。”
“怎么了吗？现在又来怪我了，我那是行侠仗义，要不是你们拦着我肯定拿刀砍了那个富豪。”
田言赌气道，不过她还是心有余悸，那夜被富豪的手下擒拿，她可是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算了，喜欢什么就拿去吧。反正我也不需要。”
“真的。”田言戴上了新的手镯，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别人展示一下了。
夜无忧也是不知该怎么说好。
可能是自己对待田言太宠了吧，出了事帮她解决，好东西也都留给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什么，心中总有些悔恨。
不过每每看到田言的笑脸，心中的悔恨便会忘记。
他也觉得舒心。
田言离开后，楚心阴又进了他的房间。
升级为花魁后他有了自己的单独包间，不再像以前得去蹭别人的床睡。
“你可知道最近青楼中的女子都在羡慕田言戴的首饰呢？”
“我要女人的首饰也没用，还不如给她呢，物尽其用嘛。”
“那我和别的姑娘也只会一声，说你这里的首饰随便拿。”
“别别别，那太麻烦了，我可不想让别人搅了我的清静，田言一个就够让我头疼的了。”
简单的交谈，楚心阴注意到了夜无忧眉头的微皱，问道。
“你不开心？”
“你若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被一群男人追求，你会开心？”夜无忧反问。
“那你当夜还挺身而出，替田言解围。”
楚心阴很是嫉妒，说话中也略带些酸味。
世间自称好男人的大有人在，追求楚心阴的人也不少。
每一个都说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普天之下，又有那个男子肯为她放下尊严，甘心女装，行屈辱之事取悦男人。
莫说女装了，恐怕为她肯下跪的人都没有把。
男人总把名节气度看得很重，与之相比，女人不过衣物，想换就换。
可夜无忧不同，为了一个女人，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女装就女装，毫不犹豫，只为替她解围。
名节声誉一概抛之。
如果真有必要。
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说跪就跪。
这样肯为女人付出的男子谁不会被感动，又有哪个女子不羡慕。
楚心阴定定的注视着靠在窗边的夜无忧，眼重波澜久久无法平静。
她也渴望着有人能像夜无忧一样替她遮风挡雨，能和她一起分担她的复仇重任。
溢于言表的羡慕。
可惜，这份情谊不是对她的，是对那个天真好命的女子的。
羡慕过后，现实迎面而来，留给楚心阴的只剩下遗憾和失落。
果然对她来说，这种幸福是奢望，她得不来，也不配拥有。
向她这样为了复仇舍弃一切的女人早就没有资格去追求了。
“不只是为了田言，也是为了你。你忘了，替田言解围的时候你把自己也打进去了。”
夜无忧突如其来的回答如甘露滋润了楚心阴枯涸的心灵。
无依无靠的她也会得到别人的帮助，不由得心头一暖。
她楚心阴也不是一直是孤身一人，至少夜无忧曾向她伸出过援手。
夜无忧依旧是靠在窗台上。
看着眼前男子的身影，她不由得想要依靠在夜无忧的后背上。
因为她相信那里是温暖的。
身体不由得凑了上去。
正当楚心阴的脸颊要于夜无忧的后背贴触时，她忽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背过身去匆匆溜走了。
临走时，她鼓红着脸，傲娇地说道。
“我的事可不用你来操心。”
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楚心阴的脸上划下了珠泪。夜无忧的话不仅滋润了她的心灵，也润湿了她的眼光。
“我是有多久没哭过了。”
楚心阴自问道。
她上一次哭好像还是在父亲被斩首的那一日。
他们三兄妹在刑场之下一起流泪。
自那以后兄妹离散，她就再也没哭过了。
其实哭挺好的，眼泪会夹带着苦楚一起流逝。
但楚心阴认为眼泪是软弱的象征，想要复仇就得剔除这一切。
可今日夜无忧的话语让她打破了七年前的誓约。
一句话软化了她的驻在心上的坚冰。
情不由己。
……
夜无忧只是浅笑。
总觉得他遇到的大多数女子都是傲娇，就没有一个直白点的吗？
田言不算，她不是傲娇。
她是单纯的傻。
不过傻人有傻福，碰上了夜无忧这个这么会照顾人的爹。
“果然我还是太温柔了。”
